第二百九十三章 悲痛的爱

随后的进程，叶龙天虽然一直用双眼看着，一直用耳朵听着，可是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感受不到。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了牧师的嘴在动，看到了他抱着圣经走了下去，然后那个黑鬼上了台，嘿嘿，叶龙天冷笑了一下，这自然是的，毕竟他的权利最大，这里还有谁能有资格在总统前面发言。当然，在美国，君臣伦理并不看重，可是重大场合，还是少不了官场。

可是，事情并不像叶龙天想的一样发展。只见那个黑鬼上了台，只说了一句话，便下去了。叶龙天没有听见黑鬼说了什么，当然黑鬼通过麦克风，毕竟很响亮。接下来，只见所有人的目光朝向自己，边上的尼尔森不停地拍着自己的肩膀。

叶龙天能够看到尼尔森疑惑的表情，和不停开合的嘴，但是就是听不见尼尔森在说些什么，因为此刻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嗡嗡的声音，虽然不响，但是极度的恼人。

很快，当尼尔森指了指台上的时候，叶龙天明白了，是让他上台说话。很快，叶龙天也想到了，那个黑人说了句什么话。

踉跄地立起身子，没想到，全身是如此的无力酸软，叶龙天亦步亦趋地朝着台上走去。最先经过的是雷克斯，即使经过处理，还是能够看到他的脸上涌现着黑斑，或许身体已经开始腐烂了。但是那张脸，除了冰冷，都是那样的记忆犹新。

接下来的是阿曼达，好像，真的一模一样。有那么一刻，叶龙天差点认为自己的结论是错误的。但是微微的摇头之后，叶龙天淡然地看了一眼，便继续向前走去。这一次，他走的特别慢。

就算再慢，也有走到的那一天。闭着眼睛，平静的神情，jīng致的脸蛋，化着淡妆，一身白sè纱裙，这件衣服是克莱尔最喜欢的，想必也只有尼尔森或者詹森看得出来了。那张脸，曾经在自己的双手中，温暖着，那具曼妙的身体，曾经在自己的怀抱中撒着娇。那张小嘴，曾经微微撅起，索取自己的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的叶龙天，还想起克莱尔在床上的温柔，那幼稚的动作，那生疏的技巧，或者说，在这方面，克莱尔根本不像是美国的女孩，拥有着无尽的渴望和疯狂的需求，在这方面，克莱尔和叶龙天，是一起从无知变成了解，只不过，每一次，都是叶龙天学得快，学得多罢了。

但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克莱尔生命中唯一的男人，可是克莱尔却不是自己唯一的女人。无论是爱着还是无奈，可是无论是任何一次的缠绵，有一点是非常确信的，在这个过程中，克莱尔总是会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并且不是一次两次。除了愧疚，更多的，或者是喜欢克莱尔的方式，留恋克莱尔的温柔。

克莱尔真的很温柔，温柔到让叶龙天舍不得欺负她，可是每一次，都忍不住想要去欺负她，因为叶龙天毕竟还是一个孩子啊，嬉闹玩耍是他的本xìng，当面对克莱尔的时候，就完全地展现出来了。这就是克莱尔看到两个叶龙天的原因，可能，克莱尔也在享受的叶龙天的胡闹，这说明自己对叶龙天来说，是特别的。但是，就算是有时候叶龙天胡闹得太过分，克莱尔也不会生气，只会静静地呆在那里，看着叶龙天，可是脸上的笑容却是对叶龙天最大的惩戒。

当然，胡闹，除了言语上，必然还会有过分的要求。但是克莱尔只要能满足，都会满足叶龙天，只是最后，叶龙天都会放弃，因为那个状态的克莱尔，不是叶龙天想要的克莱尔。

他们就是这样，一个用温柔去指引，一个用心灵去呵护……一切的美好，直到那一天，求婚的那一天，仿佛天地间，破碎了。

叶龙天缓缓地弯下了腰，在克莱尔的额头上亲了一口。然后用力地盯着几秒钟，努力地记住这一张脸，自己亏欠无数的人。然后走向中间的台面。美国和中国不一样，中国的葬礼，活的与死的交流是私下的，而美国，是要大声说出来的。叶龙天不清楚为什么，但是他认可这种方式，否则，他会坐在克莱尔身边，轻声诉说……

没有人说什么，没有人对这样的安排有异议。克莱尔没有什么亲人了，唯一的父亲在几个月前去世了，幸好如此，不然，他如何能够接受，爱了一辈子的女儿还没有享受生活享受爱，便这样地离开。而还有一个哥哥，却怎么样都无法联系上。除了这些，离丈夫只有一步之遥的叶龙天，便是最亲近的人。

站在台上，叶龙天依旧听不见什么东西，甚至连本来的嗡嗡声也消失了。扫视了一眼台下，目光最后停留在一张长椅上，上面坐着，尼尔森，詹森，亚士奇，索菲亚，还有肖恩……如果要成为一个小组，维持一组的存在，只需要最后一个人，而那个人，没人知道会是谁。

接下来，叶龙天抬起了头，双眼看着前方，有些人顺着叶龙天目光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因为那些东西只有叶龙天看得到。

“雷克斯，阿曼达。”叶龙天开口了，喊出了阿曼达的名字，因为他相信，她一定会看到此刻的这一幕，她舍不得错过的，这是他和她，最后的交流，“感谢你们，在我不在的时候，帮我照顾索菲亚。也是因为有你们，这个笨笨的只知道电脑的傻丫头，才会过着那么快乐和无忧无虑。雷克斯，你是我最好的也是第一个兄弟，你给我的一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和你在一起，做的傻事，说的蠢话，那是我快乐的来源。你放心，我知道，你没有将詹森头顶的毛发拔完，一定很不甘心，但是我已经为你找到一个继承人了，你应该猜到是谁了。”

底下的詹森头皮一惊，然后缓缓地看着边上的亚士奇。然后看到亚士奇鬼魅的笑容，和之前不一样的神sè，詹森蓦然地摇头，没想到，连这个时候，叶龙天还能拥有这么厉害的观察力。恐怕，亚士奇已经知道当初是谁拒绝他进入FBI这个部门了。

“阿曼达，虽然说真的，你我认识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但是我和你之间发生的事情，或许是别人一年十年都不曾拥有的。而且我相信，这些事情，不会因为你的离开而结束，相反的，它们会继续延续下去，恐怕，这就是你和我的羁绊，或许，这也是命中注定。”

听到叶龙天说出这些，尼尔森心头一冷，疑惑不解。他似乎听懂了叶龙天在说些什么，可是又似乎什么都听不懂……

“你终于来了。我等你很久了……”忽然，叶龙天的声音一变，变得温柔，仿佛像是一个漩涡，一块磁铁，引诱着所有人进入。几乎是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听得明白，那个你是谁，“这身白sè纱裙，你穿起来真的好美。不过，要是配上那一双黑sè高跟凉鞋，就更加完美了。”

尼尔森一声叹息，虽然自己想了很多，商议了很久，但是还是为克莱尔选了一双她穿的最多的鞋子，那一双粉红sè的单鞋。

“宝贝，对不起。我连最后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说给你听。”只是一句话，只听见叶龙天的声音变得哽咽，“像我这样的笨蛋，真的辜负了你的爱。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完全不了解你的内心，却一直说懂你知你。你对我的温柔，我只会随意的挥霍，一点也不珍惜，然后用胡闹来伤害你。其实，真正应该躺在那里的人，是……”

忽然，叶龙天说到这里，戛然而止，过了几秒钟，才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了。我不说，我再也不说了。宝贝，不要哭。你知道的，我最喜欢你的笑容，最见不得你的眼泪，你每落下一滴眼泪，都像是滚水浇在我的心头。知道了，知道了，我说些其他的。”

这个时候，底下的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台上的这个小男孩。或许，有人会认为，他是在宣泄心中的爱，表达内心的痛苦。可是，还是有一些人清楚，这个时候的叶龙天，已经分不清现实和虚幻了。但是他们还是相信，不需要他们去阻止，因为这个人是叶龙天。要是他自己都阻止不了，那只有那个人才有可能。可是那个人，竟然没有出现在葬礼上。这是绝不可能发生的。更不可思议的是，叶龙天一次都没有询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