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交易

谈话终于步入正题。

曹岩看着方腊，表情也变得严肃认真。

“方首领，你我双方皆是为了反这个大宋，我们是天然的盟友，这一点你可承认？”

“承认。”

方腊点点头。

“既然如此，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咱们有合作的基础。我知道你们现在在江南已经有了些势力，但说实话，以你们的实力，想要和朝廷抗衡还是有些困难的。”

曹岩继续说道。

“哼，曹首领这句话我就不能认同，你梁山区区几千人，就能击退朝廷二十万大军，而我们有数万教众，只要首领一声令下，从者如云，别说二十万了，就是五十万，一百万，我们也不放在眼里，你说我们无法和朝廷抗衡，你莫不是瞧不起我们？”

庞万春冷哼一声说道。

“不不不，我不是瞧不起你们，我说的是一个事实。梁山能打退朝廷二十万大军，是有很多原因的，首先，我们这八百里水泊，让朝廷的大军毫无办法，首先我们就立于了不败之地。其次朝廷对我们的警惕性不够，就如同你现在的想法一般，他们觉得我们只有几千人，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对我们的偷袭进行防备，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陷入了死循环之中，士兵得不到有效的休息，士气大跌，自然无法对我们造成太大的麻烦。其三，高俅没有带兵只能，他以当朝太尉的身份，却回到了郓城县休息，我们借着这个机会从郓城县捉住了高俅，这才导致那二十万大军投鼠忌器，不得不答应我们很多很过分的条件来赎回高俅。最后，士气全无，又没有了武器装备的禁军，自然不是我梁山武装到牙齿的几千人的对手。

可以说，我们梁山能击退那二十万大军，是有理由的。但是你们就不一样了，江南可没有我们这样的条件，江南虽然多水，但你们应该清楚朝廷水军的力量，在艰难河川中纵横还是没有问题的，而除此之外，江南地区一马平川，你们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天险之地本就难上加难，而且你们的教众，有都是拖家带口之辈，不大可能和你们一起困守在某一座小岛上。而我这边就不同了，我这边的兄弟，都没什么家人，我们没有这方面的苦恼，可以一起在这里聚啸山林，这一点你们也是不具备的，所以我说，我们可以挡住朝廷的大军，但换成你们，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呵，那曹首领的意思是，我们的起义注定是要失败的咯？”

庞万春冷笑一声，手再次搭在弓弦之上。这一次曹岩身后的两人就不是摆设了，他们立刻紧盯着庞万春，只要庞万春有半点动作，他们就会出手。

曹岩笑着摇摇头，摆了摆手示意身后的李俊和戴宗冷静下来，然后他面色平静的看着庞万春。

“不，恰恰相反，我觉得你们能成功。”

然后他不等庞万春说话，就转头看向方腊，“你们能成功有两点原因，首先，江南是鱼米之乡，物产丰富，粮产充足，首先你们的补给不存在太大压力。其次，因为你们的教徒众多，在百姓立的基础从一开始就比我梁山好，虽然无天险可守，但只要你们能将不满朝廷的百姓聚集起来，形成一股风潮，席卷整个江南地区，将那富庶之地完全无暗纳入自己的掌控，朝廷的大军便是想要祭拜你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而最重要的是，方首领是个很不错的首领，我对你有些了解，我想，如果是你的话，短时间内聚集几万人马完全不是问题。

江南地区承平已久，趁朝廷不备，拿下几座坚城并不是难事，别忘了，你们可以发动百姓的力量啊，让百姓做内应，控制一些城池并不是难事。只要稳固了后方，你们的起义就大有可为，这一点，是梁山所不具备的。”

曹岩笑着说道。

对面的方腊闻言连连点头，庞万春和邓元觉也露出了笑容，看向曹岩的目光和善了不少。

反倒是曹岩身后的李俊和戴宗脸色有些不好看，也是，曹岩这些话等于是涨了他人的威风堕了自己的气势，他们都是心高气傲之辈，如果不是看到梁山的前景很好，同时很倾佩曹岩，他们也不会乖乖跟着上山，可现在曹岩却这么说，让他们立刻就感觉有些不舒服。

曹岩想到了这一点，他轻轻的转头看了李俊一眼，朝他眨了一下眼。

这个动作很小，对面的三人都没注意到，但李俊注意到了，他立刻就冷静了下来，同时轻轻的碰了戴宗一下，戴宗也立刻反应了过来。

“哈哈哈哈，借曹首领吉言，不过曹首领说的不错，我摩尼教在江南地区信者众多，所以就算反了那朝廷，他们也是那我们无可奈何！”

“那是，也因此，我才想要和方首领做一笔交易。”

“好说好说，不知曹首领想要做什么交易？”

方腊现在心情不错，笑着说道。

“买粮食。”

曹岩直截了当的说道。

“买粮？”

方腊下意识问了一句。

“不错，”曹岩点点头，“梁山的情况，方首领也是知道的，我们没有太多的耕地，只靠我们自己的粮食，是无法养活这么多兄弟的。但我们有钱，我们之前从朝廷手里抢了不少钱，而这，正是方首领你们缺少的吧？不如咱们做个交换？我用那些银钱，换你们的粮食，用我们双方都很富有的东西，换取双方稀缺的物资，这不是双赢吗？而且如果我梁山有了这些粮食，我们就能继续发展，由我们在北方牵制朝廷的力量，你们也能在江南更好的发展，方首领，何乐而不为呢？”

曹岩笑嘻嘻的说道。

方腊的表情稍微有了一些变化，邓元觉和庞万春也冷静了下来，他们若有所思的看着曹岩。

片刻之后，方腊缓缓开口，“曹首领，你这话……不是没有道理，但是我怎么知道你们在强大了之后，不会将矛头对准我们呢？”

“哈哈，方首领多虑了，这种事情终究还是要等我们强大了再说啊，而且方首领您不觉得，和我们作战要比和朝廷作战更好？方首领您可别忘了，大宋朝虽然腐朽，但禁军的实力还是很强大的，而且大宋朝名将甚众，若是没有我们牵制朝廷的部分兵力……你们难道想要面对整个大宋朝的怒火？”

曹岩笑嘻嘻的说道。

他这话可没有说错。

梁山攻打方腊，那是小说里的故事，而真正的历史上，梁山和方腊是没有任何交集的。

历史上，徽宗宣和二年的十一月，方腊自立门户，自称“圣公”，建元永乐，任命方肥为相，而且还设置了将领军队，当兵的头戴巾饰，从红巾而上，总共有六个等级。也就是说，从这个时候开始，方腊开始明目张胆地与以宋徽宗赵佶为首的北宋朝廷唱对台戏了。

方腊这么做就等于把自己铁了心要造反的事儿给宣传出去了，这个事立刻就传到开封了。时任宰相的王黼立刻就命令两浙路提点刑狱张苑剿灭方腊。

张苑与新任睦州通判叶居中最初是想要招降，被方腊拒绝了，于是他们立刻点兵围剿。

当然方腊既然敢说硬话，手里肯定有两下子。到这个时候，起义军已经从当初的千余人发展到了万余人，虽不能说兵强马壮，但形势确实是一片大好。于是，当兵马都监蔡遵、颜坦率领五千精兵杀向清溪的时候，方腊利用官军轻敌冒进的心理，借助有利地形优势，据险坚守，诱敌深入，成功歼敌，蔡遵、颜坦二人也战死沙场。

首战告捷，起义军名声大噪，并且顺势就占领了清溪。

此时的起义军势如破竹，兵锋正盛，面对如此不堪一击的官军，方腊信心十足，拿下清溪之后，毫不停歇，即刻率兵进攻睦州。睦州的重要性双方都是心知肚明，所以，方腊率领两万余人，亲自督战，睦州通判叶居中率领手里仅有的两千五百余人进行抵抗。八比一的兵力对比，而且起义军士气正盛，斗志昂扬。所以没过多久，睦州就被拿下了，周边所属的寿昌、分水、桐庐、遂安等县也相继被方腊收入囊中。

这还不算，接下来方腊率兵攻取歙州，宋廷名将郭师中不敌方腊，战死，随后歙州极其所属的黟县、祁门、绩溪、婺源等县相继被攻占，十二月二十九日，攻取杭州。在此期间，防守的官员不是战死就是逃跑，别无他例，这里就不再赘述。

从十月份起兵，到腊月底，三个月的时间，可以说方腊是收获颇丰。而他们的所作所为以及成果大家都看在眼里，特别是周边地区的受苦大众，他们就像看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纷纷响应。兰溪灵山的朱言、吴邦、剡县仇道人、仙居吕师囊、方严山陈十四、苏州石生、归安陆行儿等都起兵响应，东南大震。几个月的时间，起义军多达百万之众。

不过方腊不知道的是，其实早在方腊攻占睦州的时候，宋廷就已经开始有动作了，王黼那一套已经行不通了，从某种程度上说正是王老先生的放任自流，轻敌不顾才给了方腊发展壮大的机会。方腊在东南地区如此折腾，徽宗皇帝龙颜大怒，立即派童贯率领精兵十五万南下消灭方腊起义军。

1121年正月，方腊派大将方七佛率众六万进攻秀州（今嘉兴），秀州统军王子武乘城固守，不久宋军援兵赶到，大败起叛军。

二月，宋军包围杭州，宋徽宗下诏“招抚方腊”，被方腊拒绝。方腊亲自指挥抵抗，由于城中缺粮，起义军被迫撤出杭州。三月，方腊率起叛军再次进攻杭州，在城外被王禀打败。杭州失守，形势急转直下，叛军从节节胜利变成节节败退。歙州、睦州、衢州先后失守，方腊从富阳、新城、桐庐一路退到青溪县，最后退守帮源洞。此时起叛军尚有二十万人，但战斗力大大下降，“与官兵力战而败。”

四月二十四日，宋军包围帮源洞。方腊在石洞中躲藏起来，由于石洞极为隐蔽，官军不知如何进入。在宋军中任裨将的韩世忠侦查到路径，便率骁勇进入方腊所藏洞中，格杀数十人。

水陆并进之下，连续作战了整整一年，方腊起义军才被镇压。

直至公元1121年四月，起义军最后一个据点青溪梓桐洞被宋军攻破，方腊父子等52名首领被童贯率领的精兵悍将俘虏，方腊本人也被生擒。公元1121年8月，方腊被朝廷处死，起义失败。至此轰轰烈烈的江南方腊起义彻底被剿灭。

和最初方腊的强势相比，他们最后败亡的速度也是相当的迅速，为什么呢？说到底还是底蕴不足。

就像之前说的，江南地区地势平坦，并无天险可受。而如今禁军的战斗力还是很强悍的，一帮没怎么经过训练的农民，又如何是武装到牙齿的禁军的对手？最初方腊能连克数州，说到底还是他们起势突然，各地的官兵都来不及防备，加上方腊却是有很不错的群众基础，所以里应外合之下，官兵们自然是节节败退。

可当朝廷缓过劲来的时候，大兵压境。

这一次也不玩什么虚的了，直接就是靠实力强行碾压，方腊立刻就不是朝廷的对手了，只能是被对方打得连亲娘都不认识，最后完全被镇压。

所以说，留在大陆和北宋对抗，是行不通的，最起码现在还不行。必须先跳出去，安稳发展，等北宋咽下最后一口气，在跳出来狠狠的捅一刀，才有可能真正推翻这个腐朽的朝廷。

曹岩现在就是这么做的，不过这么做之前，他还要狠狠的坑朝廷一把。方腊就是他准备的后手，方腊不是没钱嘛？可以，自己给他们钱，换来自己需要的粮食。让方腊在江南折腾吧，吧北宋最后一口元气也给折腾掉的时候，就是自己反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