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九十章 过人之处

在魂猎静静等待大方被越来越强的时空之心能量束缚和削弱的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出现在它身边，也和魂猎一样静静观察着大方的状况，看着他之前那种狂暴无序的力量被一点点压制。

这个老者并非人类，虽然也是双手双脚，但它面相更像兽类，与传说中的麒麟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眼若铜铃，气息粗犷，虽然时间在它身上刻印了无数痕迹，但老兽人的威势，却更胜魂猎。

“你不该求救，这让我失去了偷袭他的机会。”老兽人用责怪的语气朝魂猎说道。

“偷袭？没有必要，只要我们两个合力，完全可以轻松杀掉他。”魂猎脸上带着无所谓，心中则是怒气翻滚，刚才不求救，它就遭殃了，在那种狂暴的攻击下，还不知会受什么伤害。

“不，这个人类很可怕，他身上这股力量就让我感到棘手，只不过似乎没什么封印住了，他没办法自如的操控，而且这人的精神力也同样强大无比，连我也无法抗衡，真不知道方擎天用了什么手段，才让这个种族的精神力强横到如此地步。”老兽人回想起在比斗中自己想要直接带走恰姆恰姆，以免她意外战死时，却被这个人类蛮横的撕裂了自己精神能量，在那一刻，除了极致得痛苦以外，它还感到了一种心悸，那是发自内心的战栗。

老兽人自忖如果自己是一叶扁舟，那么对方就是轻易就能掀起无数狂风巨浪的浩瀚汪洋，根本没有一丝撼动的可能。

“精神力强悍？天魂族最喜欢精神力强悍的对手。出手吧，没必要浪费时间了。”魂猎笑道。

它刚说完，身后的半空出现了大量的生灵虚影，形态不一种族各异，唯一相同的是都由纯粹的精神能量显化，如果仔细观察，里面赫然还有着刚死不久的隆多和秦道的身影。

老兽人见到这种景象有些厌恶，心知这些都是被食魂者吞噬得生命。天魂族身为仙女系星河联盟五星之首，除了本身科技水平高超之外，个体实力也极为强横，尤以精神力卓绝著称。

若非其他四族协力制衡，天魂族一家独大也不是什么难事，而原本人人惧怕的外来文明耳语星生物，正是因为天魂族天生克制对方，才没有真正发展起来，从而在得罪方擎天之后，被轻松灭掉。

很久以前，天魂族即便受到联盟其他四族的对抗，也依然领袖群伦，不过同样因为如此，傲慢的天魂族开始产生了骇人的异变。

有一些天魂族不满于循规蹈矩的自然提升，开始尝试歪门邪道，另辟蹊径，它们寻找其他种族的强者，尝试吞噬对方的精神力量，从而掠夺对方的所有一切，这些家伙被称为食魂者，是比耳语生物，更可怕的一群天魂族。

其他族群摄于天魂族之威，敢怒而不敢言，而且天魂族本身对此也乐见其成，认为这或许是族群另外的出路，是一条进化得通天大道，也说不定。毕竟所有的生命，都有着所谓战胜命运的幻想，哪怕达成这种幻想的希望来自于，弱肉强食中最后的那个的“食”字，也照样甘之若饴，毕竟来自于，本能。

之所以智慧生命常常称自己族群的社会体系为“文明”，并不是说有了这俩字后，真的就文明了，更大的可能是，它们只是在自己的原始本能上，覆盖了一块，叫做“文明”的，遮丑布而已。

有的遮掩的时间长一些，有的则短一些，有些一遇到问题就会暴露本性，而有些则更加深谙伪君子之道，将假得演绎的近乎与真得一样。

天魂族盖在自己身上的这块遮丑布，很快就被掀开了，而掀开这层遮掩的不是别人，正是它们自身。

这是因为天魂族渐渐察觉到，食魂者的行为和族群本身的生存，有根源性的对立矛盾，矛盾的原因来自于，食魂者们觉得，自己身边那些软弱得族人，好像更加符合，食物的标准。

同种同源同基，意味着基因的百分百吻合，也意味着更容易吸收，更容易消化，以及更容易获取。

结果显而易见，族群分裂得大战，转瞬即至，战火几乎蔓延了整个仙女系，值得庆幸的是，取食同族这种做法，受到了更多天魂族的抵制，再加上食魂者早已惹起得公愤，也在此刻爆发，那一刻起食魂者族群成为了仙女系公敌，在强大的群体力量碾压之下，它们兵败如山倒，不得不隐藏身形，在浩瀚的仙女系中，苟延残喘。

但个体实力极其强大的它们，依旧是许多族群的大敌，不过慑于群众力量的强大，它们也很少显露真身。

老兽人同样厌恶食魂者，但此刻除外，它没有出手反而止住了魂猎的动作，道：“不，现在不是动手的机会，我担心现在打破平衡，会让他摆脱控制，一旦他找回刚才那种力量，太过棘手。等时间束缚，把他彻底削成凡人之后，才是出手的时机。”

魂猎一听，模糊得五官显出不耐，它很想现在就报仇，不过当它回忆起刚才自己被压制的无力反抗的景象时，魂猎还是努力控制住了心中的杀意。

“我要把他全部吃掉，我感觉那样我或许有机会成为食魂者之王。”魂猎舔了舔嘴唇，显然还是对不能现在动手感到很不甘心。

“我只要他死，其他无所谓。”老兽人道。

“除开那四城执法者外的所有生物，也都必须成为我的食物。”魂猎继续提出自己的要求。

“可以，除了恰姆恰姆以外，都是你的。”老兽人再次答应了对方。

魂猎目不转睛得看着依旧在不断被削弱的大方，口中问道：“你真的认为，获取了那个小姑娘的所有，你就能变得更强？恕我直言，你的个体力量，恐怕不能再增加了，相信我，我们天魂族在这方面的感觉很敏锐。”

老兽人睨了它一眼，冷冷道：“这件事不用你来操心。”

魂猎对老兽人的威胁，浑不在意，又问道：“我其实搞不懂你的想法，你还能活很久很久，作为天源星的圣者，也不可能有人吃饱了撑得，作死跑去对付你。你如此处心积虑，为了一点不确定得可能性，就耗费这么多心血暗中培养这小姑娘，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说有什么压力，让你不得不这么做？你应该高枕无忧才对。”

老兽人没有理会魂猎的问题，对魂猎的这番话更是在心里冷笑连连：高枕无忧？哼！如果你真正见过他，就不会这么说了。

事实上它作为天源星圣兽，其实一直都如魂猎所说得那样，高正无忧的。它有强大无比的实力，绵长到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死去的寿命，更是被所有天源星人尊为圣者，面见它时无一不顶礼膜拜，敬畏万分。

作为天源星名义上没有实权，却地位最高的生灵，老兽人也有着超然的气度，举手投足一副圣贤做派，加上对自己强大力量的无比自信，几乎所有事都不放在眼里，唯一能入眼的事，只有天源皇帝的尊位，但这是受到它控制的，因为时空之心，一直都是老兽人的东西，从天源星政权建立以来，就是如此。

但是多年之前发生的一幕，彻底击碎了它作为天源圣者的强大的自信心。

它见到了方擎天，对方堂而皇之的来到天源星，根本没有丝毫掩饰行踪的意思，但可怕的是除了老兽人之外，没有任何天源生命能够发现这一点，它们根本察觉不到这个可怕到极致的人类。

老兽人曾有过那么一瞬间，想要会一会这个大名鼎鼎的家伙，但也就是那么一瞬间而已，在方擎天一个淡漠的眼神之下，老兽人熄灭了自己的想法，一切的想法。那一刻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老兽人从未在任何时候，如此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和死亡之间，居然靠得这么近。它甚至产生了一种如果对方想杀自己，只要在看一眼就可以了的错觉，这种想法近乎荒谬绝伦，却又真实到让它恐惧。

老兽人害怕了，它根本不敢去查看方擎天此来的目的，甚至连想都不敢去想，害怕对方会感应到，从而兴起灭口的想法。

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之中，度过了漫长到让它绝望得几百秒钟之后，它才确认方擎天已经离去。

老兽人仔细查看着一切，但不论它如何查找，都没有任何的发现，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做了什么，所有事物都保持着原样，毫无异常。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姜无知的出生。

这个夹杂着人类基因的混血种得诞生，震惊了老兽人，联想到那次方擎天的到来，这位天源圣兽才终于知道对方干了什么，生殖隔离是万古不破的真理，现在居然被人打破了，这可是，真正的灭族之祸。

在暗中检查了天源皇帝与皇后的基因之后，同样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这更是表明了对方有能力控制这种污染或者说变异，让它成为一次性手段，这个发现让老兽人惊骇不已，它很清楚，相比于往淡水里放入盐，在同样的情况下从盐水里直接把盐拿出来，要难得多。

方擎天真有心的话，那天源智慧族群就不存在了，天知道会变成什么奇怪的东西，举族都变成恶心的鼻涕虫，也不是没可能。

它想不通方擎天到底为什么这么做，或许是某种实验，但这并不重要，哪怕天源星真的灭族了，对它也不重要，它不过是天源星皇族先祖们的，战斗伙伴而已，被伙伴们托付顺带照看一下后辈罢了。

从那时起，老兽人只想着如何变得更强大，最好的就是超脱出这个宇宙，或者跻身更高的维度，从而远离那个可怕到根本不像人得生物。

至于与之敌对，哪怕就是一瞬间它都再没考虑过，它打心底认为，方擎天的强大和这个宇宙，或许已经不在同一个维度。

不过变强大不是说说而已，到了它这种程度，连微弱得提升都已经变得很难，因为个体都是有极限的，至少绝大部分生灵都这么认为。在近乎绝望的时候，恰姆恰姆的出生，带给了老兽人无穷的希望，这个女孩的天赋，是它见过的最好的，一直苦于困境的老兽人自然而然的生出了，掠夺之心，占有之意。

等了十四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就差恰姆恰姆成年的那一天了，但是这个大方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老兽人的步骤，对方很棘手，不过远不像方擎天那样，无法对付，现在只需要耐心等待而已，等待对方在时空之心的压迫之下，慢慢变成废人，直至死亡。

看了看面带焦急的魂猎，老兽人心中冷笑，它没有成全魂猎的想法，大方死后，下一个就是魂猎，然后是其他所有人，嗯，除了那个四城执法者，他和方擎天有联系，至于姜无知它也没打算杀，毕竟不知道方擎天的用意，不好随意下手，不过如果死在其他人手上，比如那个四城执法者，那就怪不得它了，或者还能借着这两个与方擎天互有联系的人之间碰撞的机会，从而一窥方擎天的秘密，也不是没有可能，哪怕只是冰山一角也是好的。

想到这里老兽人透过空间，看向依旧在厮杀的凌晨与姜无知，至于那个妄想夺取时空之心的人类，老兽人对之只有报以冷笑，像这种不知天高地厚，在自己的精神冲击之下侥幸生还，还毫无自知，不想着夹起尾巴做人，反而依旧对宝物心生觊觎的家伙，已经不能简单的用“愚蠢”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这是衍生自本能的贪婪，也是低等生物的通病。

老兽人突然眉头皱起，它看见了原奇辉全身泛起黑雾，不知是什么状态，只是有些眼熟，好像和那些被消灭的耳语星生物，有着相似之处，这些耳语生物和天魂族一样，以强大的精神力著称。

看着原奇辉伸手朝时空之心抓取之时，老兽人心念一动，将寄存在时空之心内部，控制另外六成本源的强大精神力调动起来，准备发动致命一击。

下一刻，老兽人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敢置信，大吼道：“你敢！”

原奇辉此刻再次七窍流血，他刚才受到了更强大的精神冲击，不过已经做好充分准备的原奇辉，成功挡住了这一击。

“果然如此，老子那些分裂得精神力，暂时聚合后，强大的连我自己都怕，哈哈哈哈哈。”原奇辉虽然血流满面，却大笑不已。

下一刻，姜无知和凌晨齐齐从背后向他展开攻击。

原奇辉却似乎早就有所防范，闪身避过之后对二人大笑道：“嘿嘿，我早料到了，不甘心？哈哈哈，这是老子的东西了。”

原奇辉话音未落，就穿过了来时破开的那个大洞，随即用不知什么方法，将大洞闭合起来。

这一系列动作，只花费了极短的时间，远超出了二人的预料，显然原奇辉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眼见追之不及，凌晨再次看向了姜无知，姜无知没有战意，却知道不拼命就没有活路，不得不奋战到底。

眼睁睁看着原奇辉在眨眼间就偷走了时空之心的老兽人，急忙对魂猎道：“等我把时空之心拿回来，很快！”

就在它想追逐原奇辉，而魂猎那边则还不明所以的时候，一阵低声自语，传进了二人的耳朵。

“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成，洞鼎的确有过人之处。”

或许是因为原奇辉的无意干涉，大方好像摆脱了时间束缚，他把银色利剑收回口袋后对两个外星人，漠然道：“你们做了这么多努力，却只是一心为了让对抗变得对你们更有利，这说明你们完全不了解公平的珍贵性和重要性。规矩应该可以帮你们更好的了解这点，不过注定将是你们生命中，最后的领悟了，好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