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借尔之手，清洗一番

……

长平劝谏不成，反被喝骂、打了一顿，委屈至极、失望至极，不得不离开了！

其实她的劝谏内容，崇祯并非第一次听到。

正如他想的那般：满朝官僚，都是饱读诗书、博通古今的，你长平能想到的，他们怎么会想不到呢？

崇祯十二年时，时任首辅薛邦观，曾给崇祯出主意，以解决财政上的危机。

这位老兄的主意，比长平还完善、还狠！

长平还只是针对皇室宗亲。

薛某人则把皇室宗亲和大官僚都给惦记上了。

其时，皇室宗亲贪婪至极；可大官僚也不逞多让。两方并驾齐驱，互相也有勾结，互相配合。

他们有钱啊，而且肯定没一个干净的，动真格，查起来，铁定一查一个准！

薛某人就给崇祯出主意，官僚系统我来动手整；宗亲系统就不是我能整的了，这要皇帝你亲自动手！

他出这样的主意，是为了解决财政危机，但也有私心，这有利于巩固他的首辅之位、并树立权威。

有人贪财，有人好色，有人好名，这货好权！

崇祯当时听了他的主意，觉得有意思，有搞头。

就先盯上了一个外围皇亲：武清侯李国瑞，拿来试手。李国瑞的奶奶是万历皇帝的生母，孝定太后。

孝定太后在世时，对家族管教极严。后来她没了，家族中人失了管教，借着皇亲勋贵的名分，也就胡作非为。

李国瑞有钱四十余万两。崇祯起初还好言相劝，向他诉说朝廷财政困难，要他拿一半出来，以助国用。

李国瑞不想拿。就把钱财藏了起来，并拆毁房屋、跑大街上去卖珍宝古玩，一副被崇祯欺凌刮钱的受害者模样。

这可把崇祯气极了，一怒之下，就把他的爵位给撸了。

李国瑞也是又气又害怕，就那么的一命呜呼了。

这事令那些宗亲外戚的勋贵们一片哗然，人人自危，开始抵制、反抗！

当时，薛邦观也开始动手，整官僚！也引起了官僚的反抗！弹劾奏章如雪片一般飞向崇祯。

这事拖了有一年多。

崇祯五皇子病危。深宫市井便传流言，说是孝定太后死后成了菩萨，在天上指责崇祯对勋贵太苛刻，要杀死崇祯的所有皇子，五皇子只是第一个！

这流言落到了崇祯耳朵里。

崇祯颇为迷信，起初半信半疑，不久五皇子死了，大为惊恐。

就把李国瑞的儿子封为侯爵，并把查抄来的钱资又还了回去。

崇祯把薛邦观给恨上了：就是你丫的出的这个馊主意，让我没了五皇子啊！你害我死儿子，我要你的狗命！

正好官僚们在弹劾着薛邦观受贿贪污（以吴昌时跳的最欢）。崇祯顺水推舟就把薛邦观给拿下了，最后赐死！

查抄老薛家，不过得银九千两。

老薛本想有所作为，整宗亲、官僚。

结果宗亲、官僚没被整死，自己倒被整死了。

崇祯的财政危机依旧没有解决，自从这件事之后，他再问朝臣，有什么解决妙法，朝臣明哲保身，再无敢切中时弊的谏言者。

宗亲、官僚，贪婪无度，刮天下之财，以自肥，这种事情，崇祯并非不知道，但是他狠不下心去整治。

他十六岁做皇帝，十六岁是什么概念？主世界大约上高二的时候！

把一个帝国、万万百姓，交给一个没有一点从政经验的高二学生肩膀上，这不是胡搞么？但是，封建帝制下，偏偏就这样了！

崇祯又不像大朝的康熙，有孝庄太后那样的政斗老玩家在帮着保驾护航、提点。

在残酷的政斗中，崇祯完全摸不着头绪，只是心惊胆颤、疑神疑诡、战战兢兢的、凭着感觉往前走。

这从他最后吊死煤山，而不是南渡，学南宋，就可以看出来。

吊死殉国，从他个人来说，壮烈是壮烈了，但是从帝国、万民来说，是极其不负责任的！

他的这样的行为，就是他极其不成熟的表现。

他的死，导致了南萌群龙无首，加剧了内部争权夺势的混乱。客观上削弱了南萌的力量，为军占领神州，作出了“杰出的”贡献。

长平离开了宫殿。

愤怒的崇祯渐渐的冷静了下来，想到自己刚才一怒之下打伤了女儿，他又有些后悔。

“可是……”

“朕也是没办法啊！”

“杀宗亲，夺财资！”崇祯想：“朕要那么做了，百年之后怎么见列祖列宗？”

***

袁承志一行回到了陕地。见到了李自成，将情况说了。

仙尊没有接受大顺皇帝李自成的册封，这令李自成颇为失望。

但是，仙尊也承诺不帮萌国对付他！这又令他颇为高兴！

萌国内部的经济困境，李自成一清二楚。在这样的经济基础上，萌**队，不过土鸡瓦狗尔！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崇祯的萌国，现在就如垂垂老朽。

而他的大顺，便如血气方刚的少年！

神州，只能有一个皇帝！

那就是我李自成！

称王称帝之后，李自成的野心也在滋长，他不甘心盘踞在一地，他要整个神州！

之前，他还按兵不动，因为，他顾忌待在辽地的仙尊！

仙尊伟力，不可思议，令萌国头疼n年的军，他半月不到，就将之打得灭国了！

这样的恐怖实力，若是帮萌国，对付大顺，这叫李自成怎么睡得着？

索性袁承志带回来了好消息！

仙尊竟然束手旁观，那么，他就无所顾忌了！

北都城！！！

那才是真正的帝都啊！！！

李自成灭萌之意，犹如火焰一般，在心中熊熊燃烧。

他没去过北都城。

他对那个神圣的地方，充满了憧憬！

当我驾临北都城时，整个神州都将在我的脚下！

牛金星、宋献策等李自成的属下，都怂恿他出关灭萌！他们也想立下不世之功业！

然而，袁承志忧心忡忡，他知道仙尊的野心、也见识到了仙尊神兵火器的威力！

李自成若要灭萌，一统神州，这必然会与仙尊起冲突！

仙尊大军之下，顺军再强，也只能土崩瓦解！

他去找李岩，将心中所忧说了。

他们并不赞成出关灭萌。

去劝谏李自成。

可惜，李自成已被更大的权欲迷了心眼。

他不信袁承志、李岩的观点。

他认为，仙尊并无问鼎天下称帝的野心！

因为，假如他有，那么，他早就该挥兵入关，横扫天下了！

怎么会还窝在辽地？

什么？大军初成，还需训练？

扯犊子呢！

仙尊单人出关，半月之间，就能灭掉虎狼一般的国！

他若要称帝，北都城早就破了！

李自成认为，袁承志、李岩他们，属实是杞人忧天了！

袁承志、李岩等劝谏无效。

大顺永昌元年，即大萌崇祯十七年，二月十五，顺军过黄河，打入晋地。

一路所向披靡，数日之间连克汾州、阳城、蒲州、怀庆（杀卢江王朱载堙）、太原，太原守将牛勇、王永魁等督兵五千出战被灭，守将张雄做内应，开了城门！巡抚蔡懋德自缢而死，副总兵应时盛自刎，晋王朱求桂被生擒。

顺军于太原休整九天，三月初一，克忻州，官民迎降。

代州守关总兵周遇吉凭城固守，大战十余日，后因兵少食尽，退守宁武关，宁死不屈，双方血战数日，三月十五，宁武关破，李自成屠城。当晚，大同总兵姜骧投降，宣府总兵王承胤也送降表到，又连下居庸关、昌平。三月二十二日，兵至阳和，二十五日，开进宣府，举城哗然皆喜，结彩焚香以迎。

崇祯急调兵勤王。

又号召勋贵官僚助饷，承诺：凡捐钱助饷者，加官进爵！

少有人响应。

崇祯派司礼监太监徐本正去国丈府，请他带头，捐个2万两。

徐本正至，哭诉皇帝之困厄，国丈周奎无法，只答应捐助1万两。

周奎向做皇后的女儿诉苦。

周皇后识大体，劝父亲积极响应，拿私房钱5000两给他，余5000两要他另想办法。

周奎得了这5000两，竟然黑了3000两，只捐出了12000两。

有了他带头，勋贵官僚总算出血了。

太康伯张国纪捐助2万两；权监王之心、曹化淳等都捐了万两。最骚的是文官。时任首辅魏藻德捐助500两。

勋贵官僚总计捐助只20万两，不过杯水车薪。

崇祯大失所望，总算手上还有700余万两积蓄。

然而，平时不把兵卒放眼里，不给予恩惠，反拖欠军饷，事到临头，这么做，又哪里能收买得人心？

十万火急！

平辽王吴三桂也收到了崇祯的勤王旨意。

吴三桂担忧父亲吴襄及爱妾陈圆圆的安危，有意要领兵前去，便向仙尊请缨。他更有意借此良机，带兵前去，将萌、顺一网打尽了，推仙尊称帝，立从龙大功！

张伟却说道：“你是关心则乱，此事不用着急。”

吴三桂说明心意，并表不解，为何迟迟不打入关去！

张伟道：“你是我的人。李自成只要不想死，怎么敢动你的父亲？”叹息一声，说道：“萌国衰败至此，全因宗亲勋贵、满朝官僚，贪婪无度，鼠目寸光！今天正好借顺军之手，将他们清洗一番，也好令他们有个教训！”

***

三月二十九日，顺军至居庸关，监军太监杜之秩、总兵唐通，不战而降。

真定太守邱茂华、游击谢素福向顺军投降。

顺军一路横扫晋地，杀朱氏宗亲万余人。

四月一日，李自成过昌平，抵沙河。二日，兵临北都城下！

与此同时，洪承畴领兵两万，为先锋，至山海关。山海关总兵高第不敢与平辽王之军战，开关投降。张伟领兵两万，驻宁远城。吴三桂又领两万在后。

洪承畴兵至山海关之后，不再前行，按兵不动。

四月二日深夜，守城太监曹化淳率先打开外城西侧的广宁门，顺军由此入城中。

三日，李自成派使者，要崇祯禅让皇位，承诺善待，崇祯不从，双方谈判破裂。

四日清晨，兵部尚书张景严主动打开正阳门，又放刘宗敏部入城。

中午，李自成由太监王德化引导，从德胜门入，经承天门步入内殿。

是日，崇祯及皇后、妃嫔、众子女，**而亡。萌国灭。

李自成坐上了以前崇祯坐的龙椅。只有在北都城里称帝，才显得正式！筹备祭天大礼！发告示，欲于五月二十日登基，改元义兴元年。

他派兵保护吴府，又以大顺皇帝之名义，封吴三桂做“镇辽王”。吴三桂领了旨。

顺军入北都城，起初军纪良好。

李自成有命令：“敢有伤人及掠人财物妇女者杀无赦！”

是以秩序稳定，店铺营业如常。

然而，不过七八天之后，牛金星、刘宗敏等便违法纪律，开始拷掠明官，四处抄家。更纵属下兵卒凌掠百姓。

李自成得知，大惊，喝问。

刘宗敏回道：“兄弟随你一起打天下，如今天下打得了，皇帝由你来做，天下都是你的，难道还不准弟兄们弄些财帛女子？”

李自成哑口无言。虽有军令在前，然则却狠不下心来依法办事，更怕将他们给逼反了，只得视若无睹。

李岩心急，劝谏李自成，当杀刘宗敏，以正军法；又该安抚萌官，稳定人心，方能坐稳天下，此是长久之计！

李自成陷入了犹豫。

他知李岩说的有道理。

但是，若杀刘宗敏，一来怕逼反了他们；二来，刘宗敏堪称是他手下的第一猛将，立下过汗马功劳，为人忠诚，要杀他，情感上也不太想。

他称王称帝的时间还短，心性上还留有流寇时期的兄弟义气；还没有成长为真正的帝皇！

刘宗敏等听闻李岩之劝谏，将他给记恨上了。

牛金星私下向李自成进言，说李岩坏话。

十八子，主神器。

李自成姓李。

李岩可也姓李呀！

要李自成提防李岩！

又说李岩劝谏李自成杀刘宗敏，是包藏祸心，想离间李自成与刘宗敏等大将之间的关系，最好鹬蚌相争，他才好渔翁得利！

李岩并非是一个纯谋士。他的妻子叫王红儿，外号红娘子，武艺不凡，是顺军中的一员女将，很具传奇性！颇有声望！

红娘子军纪严明，不与刘宗敏等同流合污，口碑极好！

李自成听了牛金星的进言。

便将李岩给猜忌上了！

你营造这么好的名声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想取我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