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斥候

牧原知道罗绨仁早晚会问出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这个时间、这个场合，他盯着罗绨仁，对方也在盯着他，过了许久，牧原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又摇摇头。

罗绨仁被牧原的这个动作给弄蒙了，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表达什么。

“我算是半个吧！”牧原解释说，“我的老师都是这个行当里的，只是我还在边缘打转！”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罗绨仁轻声问。

“就是通过隧道的那个事情！那是我的亲身经历，事后在网上搜了一下，刚好看到你们的杂志！”牧原说，“那个故事的描述太真实了，和我的遭遇几乎分毫不差！”

罗绨仁低头想了一会儿，就从桌子上拿起两本《鬼影》杂志，还顺手塞给牧原一本。

“憋了好久了，想抽支烟！”罗绨仁笑着说，“要不要也来一根？”

“好啊！”牧原点点头，就跟在罗绨仁的身后，一齐朝会展大厅的后门走去。

陪都是山城，会展中心就恰好跻身在一个小山坡的怀抱里，虽然从正门看这里是第四层，但后门却与后面的马路是等高的。牧原和罗绨仁一前一后地走出后门，来到了马路边的绿化带的一棵树下，罗绨仁掏出香烟叼起一根，然后连带着烟盒递给了牧原。

牧原也不客气，直接拿出一根，学着罗绨仁的样子也抽了起来。

“呵呵，你好像并不怎么会抽烟啊！”看着牧原生涩的动作，罗绨仁笑着说。

“寝室兄弟有吸烟的，我偶尔凑凑热闹，没什么瘾！”

罗绨仁点点头就不再说话了，一支烟吸完，他似乎还没有过足瘾，又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点了起来。牧原也没有催促，他相信罗绨仁喊他出来一定是有话要说的。果然，第二只香烟吸到一半的时候，罗绨仁就开了口。

“小龙虾是你的徒弟？她也是这个行当里的？”

“她不是！”牧原解释说，“她是我的学妹，跟着我学一些魔术手法！”

“哦，这样啊！”罗绨仁点点头，脸上却露出一丝的失望，“牧原，能给我透露下你的师承吗？”

“你问这个是……？”

“你别误会！这是我们这个行当必须要问的！”罗绨仁笑笑说，“不打听清楚对方的师承门派，我们是不会和对方交底的，这对于我们双方来说都是十分必要的！”

从罗绨仁嘴里听到“行当”这个词，牧原倒是觉得蛮新奇的，他细细地琢磨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罗绨仁到底是做什么的了。

“你们是斥候？”

罗绨仁没有承认，但是也没有否认。

在古代军师中，斥候职是军队中必不可少的一个角色，也就是现在所说的侦察兵，用海沪一带的方言讲就是“包打听”。很多人认为“斥候”一词起源于汉代，实则不然，因为依甲骨文记载，在商代时分封诸侯，各侯国的作用就是“为王斥候”。

斥，意思同度，指远近；堠则是指古代道路的计程器，一种立于道路右侧用于计算里程的绿色小方碑，每五里立一堠。先秦以前，斥堠专门负责巡查各处险阻和防护设施，候捕盗贼。而秦汉以后，军中不再设此职，而称远出哨探的侦察兵为斥堠。唐宋后侦察兵也不再称斥堠，根据马步侦察的不同装具使用改称探马或探子。

在江湖上行走，无论是开门立户还是召集援手，消息情报是必不可缺的，于是也就衍生了斥候这个行业，而之所以使用这个已经废弃的称谓也是因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地头蛇，如同一块树立了千年的石碑，熟悉当地的人情世故，能够为跑码头的人提供非常精细的消息。

明白了罗绨仁的职业，牧原就知道他为什么要打探自己的底细了，也明白自己上次为什么会无功而返了。第一，打探消息是要收费的；第二，卖消息也是要看买家的，不能什么消息都卖，也不能把同一条消息随便卖。

打个比方吧，如果你知道一笔宝藏的消息，有买家找上你，就要根据买家的出价分程度大小、分时间先后地去卖，出价越高，那么得到的消息就越详细、知道的时间就越早。如果你是个外行，不管买家出多少钱你都一样对待，就算是几个买家自己不打起来，事后也一定会合伙来找你算账的。

罗绨仁之所以要告诉牧原这些，估计还是因为小龙虾，他们这个行当最喜欢的是欠人情让别人欠自己的人情，最怕的也是欠人情欠别人的人情，所谓行有行规、有来有往。另外，罗绨仁应该也是想摸一摸牧原的斤两，如果他的实力够硬，那么就会成为罗绨仁的人才贮备，方便以后推荐给客户。

想到这里，牧原就不再犹豫了，说：“我有三位老师，第一位不方便告知，后两位是南玄北易，刚刚拜入其门下！”

“南玄北易？”罗绨仁着实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牧原的来头居然这么大，不过片刻之取代了，“你说的是真的？”

“呵呵，当然是真的，你不会以为我会拿着两位大师的名号出来招摇撞骗吧！”

“这倒不会！”罗绨仁笑了笑，明显是有些口不对心，“可你上次为什么会冒冒失失地闯过来呢？以两位大师的影响力，你应该有更好的耳目才对！”

“我说过了，我是刚刚拜入两位大师门下的！”牧原说，“两位大师和我的恩师有些交情，而我又身居陪都，所以家师劳烦两位大师指点我一下，引我入门！”

“羡慕啊！”罗绨仁感慨地说，“连引师和导师都是名镇四海的宗师人物，想必你的老师更是不得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牧原笑着说，“可能是我生性愚钝吧，十几年了，我恩师一直都没能把我点拨开窍！”

“呵呵，你可不像个笨拙的人，看你能把小龙虾教成一个大明星就知道了！”罗绨仁感叹了一声，“不像我，我爷爷当初也给我请过几位老师，可我都只是学了点皮毛，所以只好跟着爷爷做起了斥候！”

“你爷爷？他也是这个行当里的？”

“我爷爷就是杂志的主编！”罗绨仁摇摇头，“他从小就做斥候，原本想让我脱离这个行当，可惜我还是干起了了家里的老本行！”

“这样挺好的啊，少了你们，很多行当也走不下去！”

“那个龙灵儿呢？她应该也是这个行当里的吧！”

牧原点点头，说：“关于她的事你就不用打听了，说句实话，我也正在试探呢，可惜到现在什么也没打探到！”

“她是出自于苗蛊一脉的！”罗绨仁肯定地说，“而且江湖阅历非常丰富，肯定是从小就四处游历，浑身都是绝技，可谓是深藏不露！”

“这你也能看得出来？厉害！”

“我只是看出来一点点儿，剩下的都是我爷爷告诉我的！”罗绨仁笑着说完，就把屁股下的杂志抽了出来，“看在你是我偶像的师父的份上，我破一次例，免费给你一个线索吧，据我所知，目前还没有人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