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 道别

“如果凌晨的时候你在，或许还能见我最后一面，可惜我撑不住了。”彭有为的声音越来越小，“这回是真的死了，不是分身。”

洛小明没有说话，站在那，静静地望着他，眼神呆滞。目送身边人离去，大抵是人生最痛苦的事。

“听好了，我有件东西要托付给你。”彭有为说道，“放逐者里面有内奸，我不敢联系别人，怕走漏消息，你是新人，没人会注意你。”

“此物名叫“黑石”，你干娘患上霍尔塔克综合征，就是这东西惹的祸。黑石不是石头，乃是活物，每日会分泌出一种液体，人接触了，会被感染，基因突变，有一定概率转化为异种人，但也有倒霉的，会发生基因崩塌，这种病症就是霍尔塔克综合征。”彭有为接着说道，“黑石，我从进化会的人手中盗出来了，他们用此物制造天水，投放在井水和自来水管里，感染了不少人。”

“这黑石功效不止于此，若将其整个吞下，能强化异种人自身的异能，我们放逐者，处处被进化会压制，你要将黑石，带到星落城的边境海岸，在星灵雕塑群下，挂红布的酒馆里，找一个瞎了左眼的老太婆，她会带你去找总会长，黑石，一定要送到总会长那，让他可以强化自己，一扫放逐者颓势。”

话音刚落，一个坐标发到洛小明通讯器上，正是那个酒馆的位置。

“我只信得过你了，组织里那个暗桩，至今还没找到，我就是被出卖，才沦落至此，你涉世未深，记住，永远保持警惕。路费你不用担心，挖走我心脏，里面有b级海能结晶……拿去卖。”彭有为的眼神越来越黯淡，“还有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你说。”洛小明心乱如麻。

“我女儿，彭小栀，以后就拜托你去照顾她了。”

“叔，人家有男朋友了。”洛小明一时语塞。

但彭叔留下的那段智能程序已经运行完毕，此时他残留的记忆已经被销毁了。

洛小明手搭了上去，将他双眼合上。

世事无常，噩耗来临前，不会预先打招呼，你永远不知道下一个身边的人离去，会是什么时候。

……

彭叔说他将黑石藏在外头的一堆杂物里。

洛倚琪坐在门槛上，看着哥哥在厅堂里乱翻着，神色迷茫。彭叔之前已经死过一次，虽然那次嗝屁的是分身，但洛倚琪不知道，所以当她回家听到彭叔声音时，心里十分吃惊。

但更吃惊的是，这个“死而复生”的彭叔又去世了。

“哥，我们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王姨她们？”洛倚琪问道。

“彭叔是异种人，她们接受不了的，瞒下去吧。”洛小明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对了，老妹儿，你有看到一块黑色的石头吗？”

洛倚琪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动，就吃了几个面包。”

“没理由啊。”洛小明抓住头发，神色焦急，他都快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但哪里有什么“黑石”的踪影。

看起来像黑色石头的，只有桌面上那些圆滚滚的黑疙瘩面包而已。

等一下。

洛小明看向那些面包，整个人都愣住了；黑石，该不会……

破案了。

“小琪，你刚才吃了几个面包？”洛小明试探地问道，对于那个最坏的结果，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三个。”洛倚琪回答道。

“里面有没有吃起来不对劲的？”

“好像有，其他都硬得像木头，但有一个特别软，吃起来又香又糯……”

洛小明：？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好极了。”洛倚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睛眨巴着，说道。

“砰”，洛小明一屁股坐到地上，眼神空洞，有些不知所措。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所谓的“黑石”，现在应该在妹妹的肚子里。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

棚户区背后是一座山，绿树遍布。

以前没钱买肉时，洛小明常在这刨竹鼠，给家人带点荤菜回去，那时他还没重获黑龙之血，竹鼠牙齿锋利，有一次手指被啃了，上不起医院，他便拿棉线自己缝合了伤口。

这几年，这座山里留下太多回忆。

第一次用猎枪打兔子，就是彭有为教的。

他是个好老师。

可惜今天洛小明再次来到这，却是要将这位老师埋葬在此。

彭小栀去云上都市求学了，带了王姨一起过去，现在送彭有为最后一程的，只有洛小明兄妹二人。

“彭叔，我对不起你。”洛小明心情复杂，将一瓶白酒尽数倒在坟前的泥土上。

“哥，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洛倚琪一直有这种直觉，而且洛小明每隔半小时都会问她一次“你感觉怎么样”，让她觉得更加不对劲了。

黑石被吃掉了。

洛倚琪并不知道这事，洛小明也不打算让她知道。

木已成舟，他不想让妹妹心头上有包袱。

弥补肯定是要弥补的，不过现在还无能为力，以后一定要找机会给放逐者做点什么，洛小明心想。逃避可耻但有用，但该负的责任还是要负的。

只是小姑娘吃下黑石后，也不知会有什么变化……

姓名：洛倚琪

筋骨：7

耐力：12

神识：168（e）

数值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彭叔说过，黑石能强化异能，也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情况。

“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洛小明说道，“以后都可能不回来了，想带什么，都尽量带走。”

“哥，我们要去哪？”刚出海回来，一天不到，哥哥又说要离开此地，洛倚琪有些迷糊。

“沙聚城。”

洛小明说道。

沙聚城，处于地表大陆中央，城外方圆千里，沙漠如海，时有飓风肆虐，狂沙吞天。

当年从沙聚城一带赶走的海兽，都逃到沙漠中，钻进沙底下苟活，人称“沙海”下的海兽，因为沙漠贫瘠，这些海兽百年来营养不良，没什么成长，个体战斗力不强，想成为海兽猎人的，很多都从这里开始，拿这些实力微弱的海兽练手。

沈剑茹已经到沙聚城了，在那边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