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叙事

时间：三天前……

地点：海南省三沙市

事件：陨石坠落

“醒来吧！你身负使命。”

我从梦中惊醒，梦中一直有一个人用急促的口吻重复着这句话。

“我身负使命？什么使命？我就是个苟且偷生的人。”

我不禁自负了一阵。

十年前，在广西崇左市，我在家中与家人吃完晚饭，一起到政府广场散步，印象中，我父亲不停的在指责我，他说我是一个没出息的人，没用的废物，看看别人的儿子，事业有成，一年就挣了一百多万。

都是诸如此类的刺耳语言，我也见怪不怪了，被指责了二十多年，形成了我这个自负的性格，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敢迈出第一步，任何事情发生在我身上都是坏事。

“就像这什么使命一样。”

后来不知道被指责了多久，广场上人群骚动。周围防空警报拉响。所有人都在拼命逃跑，我们一家三口也是吓坏了，我拉着母亲跑，父亲跟在后面。

不知道跑了多久，看到一路上破碎的尸体，流淌的血液，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震耳欲聋的敲地的声音。我感觉，那便是世界末日了吧。

政府的武警出动后，我们便由武警带到防空室里，其实也就是地下停车场。把厚厚的大门关上，四周一片漆黑，一起进来的有一千多人的样子，每个人都害怕极了。哽咽的说不出话，周围有孩子的哭声，还有像是失去了亲人的哭声。

我旁边的一人，眼神迷惘，似乎丢了魂魄，我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知道吗？”

“外星人！外星人！外星人要来杀我们了！”他突然很激动的一边退一边说到，声音哽咽，像吓尿了一样。

“别听他胡说，是越南人打过来了。”旁边一位老者指了一下那吓坏了的人说到。看起来挺精神的样子，应该有参加过中越战争。

“是妖怪！他们本来是一堆石头，突然的就振动起来，然后这堆石头就浮起来了，再然后就全都被吸住了，然后不停的有石头被吸住，越来越大，跟辆小车一样。一拳就把一个人砸成肉泥了。我的老婆…我的老婆…不…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一个灰头土脸的男性有气无力的说着，说到最后双手抱着头摇起来，似乎不愿意相信他所看到的，和所说的。

事到如今，我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看了看周围，父母都在旁边。

还好………

后来回想起那晚的经历，都是一段伤心的事。石怪轻松就砸破了大门，如果不是有武警在门口守着，也许它就不会发现我们。

“几乎所有人…都死了。”

母亲为了保护我………

在石怪砸向我的时刻，一阵枪声把它击碎，还在耳鸣状态的我隐约听到。

“快跑，它还会活。”

我吃力的站起来，试图去推醒死去的母亲，便被几个路人拉着跑出了大门，我一直回头看着她。我永远也无法忘记。

后来想去寻找一下父亲，据说是在失踪人员里。

十年里，东躲西藏，据说岛上没有石怪，才跑来海南。

我这样的人，能背负什么使命，我无非就是勉强的活着而已。

起床后，我一直对梦中那人的话念念不忘。或许我并不是自负，我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如果它说的是真的，那我其实愿意试一下。

岛上的生活并不轻松，核战后，各种资源都要留给陆地。鱼要经过核检验才能吃。而且石怪还会从海底走到岛上来。岛上防御设备有限，只能用电磁炮把它送回海底。

整座岛都是用太阳能风能发电，要驱动电磁炮并不容易。好在石怪不多，而且并不是每天都有。偶尔轰走几个还是可以的。

我的工作是一个文员，整理一些文件而已。大战后人们建起了柱子，就跟以前的猴子一样。

“打卡成功，谢谢！”

想不明白，人类都这样了上班还要打卡。

“早啊，锦添。”

“早啊。”

正如他所说，我叫谢锦添，是人类三沙基地的一个文员。至于他叫什么似乎不重要。

我一如既往的来到电脑前，机械式的重复着和昨天一样的事情。似乎对于我这样的平凡人，世界毁灭了都与我无关，我还是要上班！

每每想到这，都对自己平庸的命运咬牙切齿，正如我父亲常说的那样，我是个废物，没有出息的人。地面被占领了，我们住到了树上，我却还是要还房贷。这算什么事…我房子都没了。

倘若不是这样，我静静的呆在一个地方多好。但一想到母亲为我受的苦，又不得不逼自己振作一点。

即使世界毁灭我依然逃不过现实悲惨的命运。没办法，谁叫银行还在呢。不过这个时代，钱已经不重要了，政府对我们平民已经不是特别重视，能活着就好了。教育医疗什么的，勉强有，大多数是幸存者自己建起来的。安保平时要对付石怪，闲时管治安，现在的安保武器都很先进，也有无人机协助治安，所以基地的治安维系的还可以。

这点算是挺难得的。基地也是建在柱子上，我总感觉这种地方才叫家，因为“家”这个字就是房子在上面，下面架空放养猪猪。现在也是这样，不过在基地下面放养猪猪会被石怪捶死。所以猪猪都保护起来的，我们也只能吃合成的食品。

谁知道会不会像《雪国列车》那样，食物是小强做的呢。不过，就算是也认了，我们这又没有压迫，只是一群对世界失去信心的人。

基地不仅仅有中国人，东南亚人，日本韩国人，还有欧洲人。大多是逃难来的，不过他们都会说普通话，生活所迫嘛。

我工作的地方，是一个政务中心，像以前的办证大厅一样。不过现在可没有什么事业编了，混口饭吃，顺便还贷款。一想到没有房子住要还20年债就气。

生活一下回到祖爷爷那年代，食物是分配的。一天只有两顿饭，米是蛋白粉和脂肪合成的，菜就是一坨绿色的泥。有各种维生素氨基酸合成，绿色咖喱饭。味道就像草叶和没味道的酒糟。水就是雨水。

虽然难过一点，至少人类解决了基本生活了。

我住的地方，是一个个集装箱垒起来的像蜂巢一样的大楼，真的就像蜂巢一样粘在基地的边缘，我就住在最底那一个，离地面只有六米高。从住处到基地要乘坐电梯，吃饭的地方是蜂巢大楼顶层，连接基地。

早上我处理的文件是：突击小队家人慰问金。是让我起草，如果突击小队遇到危险，该如何向他们家人传达死讯，以及慰问金。

真羡慕他们。到现在都在为自己崇高的理想奋斗着，国家也信任他们，世界都为他们开路。每天活着都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为了什么而死。

突然有一种不配给他们起草的感觉。

基地附近被各种磁场限制了通讯，一个月只有几天可以上网，我们的工作都要累计到那几天上传。

说来也奇怪，石怪的行踪和女人的大姨妈一样。一个月就来那么几天。但却是不规律的那种。

为了掌握这种规律，科学家费了不少心，也总算有些眉目，每个月的农历二十号之后，石怪便不会来了。然后到下个月初又会重新出现。

“今天是安全日呢。”我开心的自言自语。

把慰问金起草完后，今天有半天的休息时间。以前的时代一个月最起码有四天休息，现在加起来一天半休息。

难得安全日，又阳光明媚，我决定去海滩逛逛，犒劳一下自己，也顺便寻找自己的“使命。”

在战争之后，海滩的海水由原来的黄色变成了灰黄色。有刺鼻的味道，望向远处的海，依然是那么蓝。来这里主要是拾荒一些冲到海上的遗弃物，平时我也喜欢搞点小发明什么的。

大多数人不敢轻易走到地上，怕被石怪碾死。因为这是一个珊瑚礁形成的岛，没有石头可以给石怪用，石怪只能从海底爬上来。

从石怪身上打碎的石头也要放到迫击炮里，飞的越远越好。目前并不知道石怪是怎么繁衍的，希望它不是靠分裂，那样我们就惨了。

但治安大队并不会限制民众的自由，就像一群在河里游泳的人旁边立着个禁止游泳的牌子一样。他们并没有太大精力去限制个人了，只要你不危害社会，就谢天谢地了。

毕竟现在全人类面临的强敌才是大事，这玩意怎么打都打不死，真的头疼。科学家用尽了办法。

一开始认为它们和地球一样，有一个核心，认为那核心像人的心脏一样，结果军队那么一找，还真的有，是在石怪的中间，用温度传感器可以探测到，核心的温度很高，有四十度，现在探测石怪也是用这种温度传感器。但是有辐射石头的石怪却无法用这个了。后来打爆了核心，它们还会重组，再长一个核心出来。

这就让人毛骨悚然了，这可是人类梦寐以求的能力啊。结果论证了，那根本不是什么石怪心脏，就是把石头都聚集起来撞击产生的热量。就算把热量灭了，再次聚集撞击还是会有热量。

后来又试了振动器，我们人类也是聪明，想到对付石头不是拿那个冲击钻“哒，哒，哒。”就锤碎了吗？后来就更搞笑了，锤碎了石怪身上的石头，地球上任何一块石头都能成为它身体一部分。

再后来还有什么加重法，就是给石怪身上浇铁水，等干了就变成锁，锁不住也能加重量，这群科学家真是。后来压根没用。感觉石怪根本不是一个实体，它会自己把身体的浇铁石头放弃，重新从地面上累积身体起来，过程仅需5秒。

再后来各种方法都没用，暴躁的人们干脆直接扔核弹炸。

唉，结果嘛，现在被炸过的石怪身体上都有辐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