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技术性延伸

公元2344年5月8日下午十五点十分，火星星环后备军事基地，秘密情报办公室

希格斯教授此时跟在潘兴将军的身后，有些疑惑的看着周围严密的警戒哨岗，他的心中缺乏对所要接触事务的准备，似乎是想要从潘兴将军的态度上看出他们所要进行的会面到底意味着什么。

对于希格斯而言，虽然潘兴将军意味着心灵上的导师以及科学上的引路人，但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轻易放弃自我思考的人。而这一次，他对自己的直爽性格陷入了深刻的怀疑，因为她好像在渐渐违背自己的初衷。

“将军...”他小声的诉说道：“我们在这里到底需要呆多久？您知道，人机实验马上就要开始了，如果不能按时的将测试项目的清单归拢起来，我可不能保证按时间完成任务。”

潘兴将军微笑着答道：“人机实验是很重要，但今天的这场会面事实上也是为了我们的人机实验作准备。如果我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那么人机实验也就失去意义了。”

听到潘兴将军有些含糊不清的语句，希格斯教授暗暗叹了一口气，他明白在会谈开始之前，是得不到正确的答案了。

不一会儿，两人在秘密军警的带领下，来到了后备基地深处的一个安全舱内，随着舱门的打开，一个带着脚镣身着平常防护服的人正斜躺在自己的床上看着来人。

秘密军警从舱门口搬进了两张椅子，示意两人可以随意会谈，然后便离开了安全舱，在舱门口持枪守卫。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潘兴，这位是我的助手，希格斯。”

希格斯教授看着面前那个貌似玩世不恭的家伙，有些感到头痛，为了见这样一个联邦的“军痞”（联邦内部对犯错进监狱的军人的统称），居然白白的浪费一个下午！

“啊！潘兴将军，久仰大名！我必须说，对于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而言，你的名字简直就如同星空中的恒星般如此响亮！看来，你一定是从所谓的ksc机关听到了什么，才找到我来商量对策的对吗？”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我们也不用浪费时间互相试探了。”潘兴点头道：“我需要希塔里亚星盟的主力天机骑士的战斗力评估以及装备参数。”

寄居在欧萨克身体里的萨利纳灵魂分身哑然失笑道：“你是怎么认定我会做这种毫无节操的泄密？我毕竟是希塔里亚星盟的高层之一，任何战争机密的泄露都是不可饶恕的叛变行为！”

希格斯听到这里有些迷糊，他看着欧萨克那完全正常人类的身材，完全想象不到会跟希塔里亚星盟的高层有任何联系。

“既然你能告诉我们下一次进攻的准确时间、军队的规模、主力部队的构成以及需要重点防御的地点，那么一点小小的提示并不会造成我们的合作有任何实际上的改变。因为，这既是你赋予我们的权力，也是在彼此合作之下的技术性延伸。”

“‘技术性延伸’？倒是很有说服力的提法，不过依然不能改变你提出了一个超出合约的问题的事实。”

“这点我并不否认，但缺乏你的帮助，我们没有办法与希塔里亚星盟的正规军进行一场势均力敌的抗衡。至少在天机骑士这个点上，我们毫无办法。”

“你在危言耸听，我亲眼看到了你们的人释放的‘黑体’神术在瞬间吞噬了天机骑士的场景，既然有这样的武器，那么天机骑士只可能在人数上占有优势，让那些神术师藏得深一些，不会没有机会耗死入侵者。”

潘兴将军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你口中的‘黑体’神术人类再也没有能力大规模的使用了，那是基于一种特殊的通道才能实施的禁术，现在那种通道已经永远的消失了。”

“我真不知道听到这个消息是该哭还是该笑...”萨利纳的灵魂分身指挥着欧萨克的躯体摇头苦笑，又随即冲着潘兴大叫道：“所以你现在的意思是你们根本无法复制上一次的战争模式对吗？我只是撞到了你们最强大的那一刻？出道即是巅峰？还真是极具讽刺意味的种族命运！”

希格斯恍惚间突然有些明悟，他抬头看着潘兴将军，意识到了这场对话竟是在要求希塔希亚星盟的“内奸”透露有关天机骑士的关键信息。他试图向面前的这位敌人的“内奸”表达出一种清晰的信号，解释道：“我们曾经解析过希塔里亚星盟的技术路线，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希塔里亚人与人类联邦两个文明之间的科技树有着极强的相似性，但在最重要的脑科学和超维技术方面，人类远远的落后于你们。我们认为，这是由于战争对抗的不可逆以及无数巧合所造成的一种文明‘偏科’的现象...”

“偏科？”欧萨克冷笑道：“拜托！你们的文明甚至连一点点超维力量获取的路径都没有，你告诉我是由于偏科？按照你们的语言来说，我是不可能教会小学生微积分的！因为你们连最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

潘兴将军眨眨眼道：“你瞧，我们达成了共识，在现在的形势下单凭我们自己的武器技术是不可能抗衡下一轮进攻的，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对你而言这也只是举手之劳。”

欧萨克摇头道：“我说了，你们连最基本的加减乘除都不会，怎么可能学会微积分？想要攀爬到与希塔里亚人一样的科技高度，但凭你们现在的水平根本就是盲人摸象。即使我把技术参数交给你们，你们也无法使用，更别说两个种族之间的身体差异。”

潘兴将军看了看希格斯，后者会意，接话道：“如果我们已经掌握了呢？我是说通往天机骑士那种武器的初级基础，只需要一点来自‘先行者’的技术指导，人类就起码能够在特种超维机甲上接近希塔里亚星盟的下限。”

“哦？天机骑士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操纵的，它可不是简单的巨大化机器人，每一台都拥有特殊的能力，在一定的环节下能够自由的调动超维力量。首先，我不认为你们有探测具备神术潜能操作员的技术；其次，我对人类中具有这种潜能的个体数目深表怀疑。”

希格斯回应道：“是这样的，你说的这些问题确实存在，我们称之为‘超凡种’的筛选。现在这项工作正在紧锣密鼓的实行，但我们缺乏对‘超凡种’调用超维力量的能力评估与技能区分，如果能够的到你的帮助，那么我们有信心在下一次战争前完成1000名‘超凡种’的筛选！”

“好！即使你们掌握了所谓‘超凡种’的筛选工作，那超维机体呢？那需要一系列的工业部门来支持完成，特别是超维武器引擎，它将直接影响超维技巧的展现，我不可能从希塔里亚星盟里偷出一千台天机骑士来给你们用！”

潘兴将军开口回复道：“事实上，人类的战争史上从来都不缺乏所谓的天纵奇才。类似天机骑士这样的超维机体曾经也出现在人类战争中的某一个角落。但是由于当时的政治势力的联合绞杀，才将这一划时代的武器技术埋入历史的尘埃里。不过幸运的是，我作为曾经的亲历者获取了这一技术的原型机，经过研究我们基本掌握了这一技术核心。”

“技术核心？”欧萨克望着潘兴的眼睛，疑惑中带有考较的意味问道：“你指的是超维引擎？你们的解决路线是什么？”

潘兴的心里非常明白，这一问题的核心在于要使对方明白，人类的军事技术并非一无是处，要想让对方押注，那么自己必须要表现出来对技术以及战争的绝对信心。基于这个原则，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当然是引力波宽导引擎技术。”

“引力波宽导？”欧萨克咀嚼着这个技术名词，在心中与天机骑士的架构进行印证，不自觉的点点头道：“不错，虽然你说的这项引擎技术并不是什么高超的超维调用技术，不过确实是一条常用并且威力巨大的路子。唯一的缺点就是持续时间短、对操作员的神性索取程度较大。看来人类的科技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嘛！”

潘兴在心中微微轻吐了一口气，接着问道：“那么，你承认我们现在拥有在平等战场上博弈的资格了吗？”

欧萨克耻笑道：“平等的战场？你以为希塔里亚星盟的战争实力是怎么得来的？那是从星河中一寸一寸打出来的！想要撼动希塔里亚正规部队的编制，单凭现在你所说的这些技术储备还远远不够！要想获胜，你们必须要学会忍耐和游击，任何试图与希塔里亚天机骑士部队进行正面对抗的战争策略都是无比愚蠢的想法！”

“那么我们该怎么做？”希格斯疑惑地问道，“难道要一直龟缩防御？等着敌人来攻？要是这样的话超维机甲武器对我们而言根本毫无意义！”

“谁说没有意义？”欧萨克扭头看着希格斯道：“这是你们的星域，你们熟悉这里的一切，虽然天机骑士的绝对战力远高于你们，但是你们可以利用地形打时间差，以多胜少！别在意常规军事力量的伤亡，这毫无意义，只有活下去你们才有资格迎接有尊严的盟约！”

希格斯感到自己的口舌有些干，他忍不住问道：“所以你愿意帮助我们吗？作为超维机甲的技术指导，战争在即这恐怕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了！”

欧萨克低下了头，双手交叉解释道：“我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潘兴将军并没有就此放过他，紧接着逼迫道：“听着，我不管你是萨利纳公爵本人还是他的分身，在我的字典里没有妥协也没有放弃，如果你不愿意在技术上帮助我们，那么很有可能我们会在第一轮打击中‘脆败’，但这对你而言毫无益处；如果你愿意帮助我们，那么我们将会与你我共同的敌人站在一个相对公平的境地来进行战斗，不管是输还是赢我都可以向你保证，要让他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是一个相当简单的选择题，不是吗？”

欧萨克抬起头笑道：“你让我没有选择，潘兴将军。但我需要你的一个诺言，不知道你是否能够答应？”

“请说！”

“我不要求你们能够打赢这场战争，甚至不要求你们能够组织有效的正面对抗，我只要求你们能够撑过100个祷时不要向敌人投降，折合你们的时间大概是500天，能做到吗？”

潘兴将军静静看着欧萨克，仿佛穿过了他的身体直接延伸到希塔里亚万物城中的萨利纳公爵本体，那深邃的眼神中跃动着数不尽岁月里的智慧，以冷淡却又不羁的嗓音回应道：

“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