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备战态度

公元2344年5月12日上午十点二十二分，希塔里亚星盟基地星苏西塔，灵魂支柱暨万物城

刚刚进入暴风季的万物城在席卷整个行星的风暴下显得无比萧索，然而即使在这种看似无法抵挡的天灾之下，万物城中的万物却显得坚如磐石般不为所动。

在万物城中，有一栋奇特的建筑就坐落在灵魂支柱山峰的南面下首，那突起的圆拱形顶建筑与周遭尖塔林立的背景成为了最佳的反衬。穿过圆拱形顶深入建筑物的内里，那与轮廓绝不相等的巨大空间中，满是浅紫色水晶堆积而成的亭台楼阁以及各种从异域星辰中搜刮而来的奇特物件陈列其中。

就在这看似杂乱无章的异度空间中，身着紫色长袍，从下摆露出三只脚趾的谢斯库公爵正在漫步，身边跟着一位身着红黑蓝三色制服、像是军人模样的家伙。

“迪斯加里法，你对这次的军事行动怎么看？”谢斯库不经意的开口道。

“当然是唯您马首是瞻，势如破竹的消灭站在我们面前的一切敌人！”

谢斯库嘿然笑道：“年轻人有冲劲是好的，但我并不是要你表决心，而是问你对这次的敌人有什么样的认识和看法。”

迪斯加里法不解道：“难道这个卑微的种族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地方吗？我看了些资料，上面除了对所谓文明和饮食文化的见解外就只剩下好斗与热爱和平的矛盾实体，丝毫看不出对我们有任何的威胁。”

谢斯库斜着瞪了迪斯加里法一眼，警告道：“注意你的言辞，迪斯加里法！你可以在战场上碾碎敌人，但不要在嘴上占便宜，这是无聊且下作的行为！”

迪斯加里法心头一紧，躬身行礼，表示受教。

谢斯库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在我们这一代之中，萨利纳也算是个聪明人，虽然他一直与我作对，但是在战争的谋略上还是有其独到之处的。上一次的失败固然有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过既然是萨利纳所承认的失败，那么就必然有这个种族的独到之处。”

迪斯加里法疑惑道：“既然如此，那么您为什么要消减自己的军队配置并且设立期限呢？”

谢斯库再次无奈的摇头道：“你这个蠢货！如果我不这么做怎么把萨利纳拉下水？！说到底，这场战争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通过这场胜利把萨利纳永远的打入王族的另册！如果任由现在的情形蔓延，那么不出一千个祷时，我们就都得成为新王的阶梯！”

迪斯加里法瞪大了眼睛，有些惊诧的看着谢斯库的背影，诺诺不敢言。

谢斯库转头看了一眼，笑骂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整个星盟的上层都一清二楚，如果不是这样，你以为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请求外调呢？”

迪斯加里法谨慎的看了看周围陈列的异域珍宝，快步跟在谢斯库的身旁，询问道：“那么您是如何考虑的？难道幽暗王座之上的伊苏拉法已经放弃了现在的王？”

谢斯库轻轻抬头，望着穹顶上的灰色标记，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要记住，幽暗之灵不是伊苏拉法，伊苏拉法也不是幽暗之灵。与其说是幽暗之灵选择了王，倒不如说是王选择了幽暗之灵，既然伊苏拉法并不是王所选择和控制的，那么就只能顺从的意志。所以，在这一点上，伊苏拉法虽然可以被王回应，但的灵属并不唯一。”

迪斯加里法欢快的点了点头，庆幸地说道：“原来如此，那么我们的谋划最重要的一环就闭合了！只要伊苏拉法不反对，就意味着胜利的天平开始朝着我们倾斜！”

此时，谢斯库闭上了眼睛，默默的举起双手，两团幽蓝色的火焰瞬间自掌心出现，只见那火焰如同有生命一般萦绕在谢斯库的胸前，变幻出白色与黑色两种颜色！

谢斯库睁眼看着那互相首尾追逐的黑白两色火焰，淡淡的说道：“刚才你说的那个卑微种族其实是有作用的，萨利纳从他们那里获取了一点异域的知识，这让我联想到了我们所面临的事实。王权与星盟本来就是一体两面的东西，硬生生的割裂开来既会损害星盟的实力，也会让希塔里亚人离心离德。”

“可如果保留王族的话，那么谁能够控制幽暗之灵的力量？王族天然就有传承，一旦遭遇阻抗，我们的下场就会像那些消失在星海之中的小行星一般，无影无踪...”

“保留王族正是为了控制幽暗之灵。”谢斯库面无表情道：“咱们的那位大人物自始至终都没有露出过破绽，根本原因就在于像小行星一样将自己隐藏在阴暗的截面。你以为的无影无踪实际上早已融合交汇，统治与被统治本来就是伪命题，只要有一丁点的责任和义务，那么统治者就是不自由的。”

“我不明白。”迪斯加里法诚实的说道，“如果说我们的使命就是完成星盟政治制度改良的最后一笔，那么推翻王族就是理固依然的，那些腐朽悲戚的联盟们和众多低贱的希塔里亚人根本代表不了我们的精神，您说过，更加强大的希塔里亚星盟应该是包容一切的致胜联盟！”

谢斯库猛地双掌合十，将胸前的黑白色火焰拍散，他静静的转头看向迪斯加里法，解释道：“我是说过这句话，但它包含两个要点，一是包容一切，这也是你所期许的，二却是致胜。迪斯加里法，如果没有致胜的手段，星盟就将分裂。任何联盟的基础都是抱团取暖、多数服从少数。这个所谓的多数并不是指人数，而是指你所掌握的力量。结合一切所能结合的力量，那么你才能真正的决胜千里。”

迪斯加里法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们的盟友必须首先显示自己的力量，没有对等的力量就没有对等的权力！”

“没错。”谢斯库再次将右手举在胸前，然后紧紧地握住，道：“不要试图依靠任何人，在这件事情上我们只能是默契的成分更大，毕竟幽暗之灵掌握所有阴谋诡计。只要在这次能够把萨利纳拉下马，那么整个星盟就再也没有人有精力盯着我们不放了。”

“没错！星盟内那么多的羁糜星系需要平叛，留守的大将就那么多，更何况联盟对他们也有利...”

谢斯库挥手道：“迪斯加里法，这次的战斗不容有失，用心挑选战斗师团，我可不想像萨利纳一样被区区‘黑体’神术搞得全军覆没，特别是那个联盟观察师团，多检查检查，总觉得里库斯卡亲王的这次军事布局有点意思。”

迪斯加里法躬身道：“是！”

“还有，不要选定一个进攻点，再锁定一处，两线出击。”谢斯库眨了眨眼睛，阴险的笑道：“别告诉观察师团，给他们一个惊喜！”

“好的！”

画面撤回万物城的空中，在暴风侵袭下通往灵魂支柱那纵横阡陌的交通管道依旧不为所动的运输着往来的水晶车辆。而在此时，有四只胳膊的卡鲁尼眼神忧郁的看着窗外的景色，竟感觉有些丧气恹恹。

正在开车的凯西曼回头完了卡鲁尼一眼，有些感同身受的说：“卡鲁尼先生，在去征服那个野蛮种族之前，您需要回一趟库鲁鲁星系吗？毕竟您在这边的亲兵只有四位，我恐怕无法保证您在战场上的安全。”

卡鲁尼摇头道：“哦，亲爱的凯西曼！我可不是因为自己的安危而感到沮丧，而是为这场不公义的战争感到无奈。就如同在你的头脑中所镌刻的词汇‘那个野蛮种族’，你可知道在三千四百个祷时之前，库鲁鲁星系也是如此野蛮的种族，虽然最终我们成功并入了星盟，但依旧摆脱不了被征服者的标签。”

“哦...对不起，卡鲁尼先生！”凯西曼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我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不怪你。”卡鲁尼回头道：“希塔里亚人都是骄傲的，这种骄傲是长久的胜利所培养起来的，作为旁观者我很清楚，只是心中的失意令人难以忘怀。”

凯西曼砸了砸嘴，苦笑着答道：“那可是贵族老爷们的胜利，跟我们这些老百姓可没什么关系。说起来为了胜利，那些血汗可都是我们自己所付出的。”

卡鲁尼并不赞同这样的话，他反驳道：“一群人的胜利不可能是由一些人分享的，即使是没有什么物质奖励，但这种影响会残留在众人的脑海里。一群人的决策即使是由一些人做出的，那也是得到了默认的，不管这决策的好与坏，既然执行了那就是同意的象征。”

凯西曼早已习惯了自家主人这种时常钻牛角尖的性格，并不随着卡鲁尼的反驳继续聊下去，他打岔道：“那么先生，您到底要不要回库鲁鲁？需要准备出征的装备吗？”

“不回去！”卡鲁尼烦躁的回应道：“那位里库斯卡亲王已经向库鲁鲁星系下了动员令，此次远征军团所有作战人员向这里集结，随叫随到，不得有误！”

凯西曼听到这样气呼呼的话也有了脾气，回复道：“卡鲁尼先生，您的事情可怨不到我的头上，身为一名合格的希塔里亚管家，我必须提醒您，这样的态度可不是希塔里亚礼仪所推崇的表达方式。”

凯西曼的话唤醒了卡鲁尼内心的理性，他用上面的两只手狠狠的抹了抹自己苍白的脸颊，说道：“你说的对，我还在希塔里亚人的地盘上，得时刻保持自己文明的尊严，这可真是个技术活儿啊，凯西曼！”

凯西曼撇了撇嘴，提醒道：“快到灵魂支柱了先生，我们在哪里停？”

“老地方！”卡鲁尼用两只手编起自己银白色的长发，又用另外两只手打理着自己的衣服，准备下车道：“光冕礼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