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强效安眠药：C-REM

匆匆洗了个澡，田梦夏还没来得及敷眼睛，云鹤就已经醒了。

云鹤起床后发现田梦夏浓重的黑眼圈，二话不说就给韩依依打电话告了状。

韩依依来自父母离异的单亲家庭，爸爸是警察，妈妈曾经是舞蹈演员。

从小跟着妈妈长大的她，十分要强也很会张罗事。

她和田梦夏是小学同学，从小学开始就十分照顾田梦夏。

初中时两人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田梦夏的文具是她挑的，发型是她挑的，甚至追求者也要先过她这关。

当初因为不能和韩依依上一个初中，田梦夏还在家哭了一个星期。

云天乐是田梦夏的初中同学，那时田梦夏经常在假期里拉着两个人在她家写作业，所以这三人在初中时就已经成了好朋友。

中考时韩依依、田梦夏和云天乐都考进了当地最好的中学，虽然云天乐是全市第一、韩依依是全校第一、田梦夏是低空飞过，但终归又能成为同学了。

田梦夏十分依赖韩依依，到了现在还是让韩依依帮她挑衣服找房子。

田云鹤有时候会不听田梦夏的话，但是却从来不敢不听韩依依的话。

因为韩依依想管的事，从来都是要管到底的。

“梦夏，你这么熬夜会对大脑造成损害你知道吗？”韩依依在电话另一头质问着。

“知道呀，你忘了我是研究神经科学的。这还是我告诉你的呢。”田梦夏嬉皮笑脸的回答。

“那你还熬夜，熬夜老得快你知道吗？”韩依依还是不依不饶。

“让我快点老吧，我上次帮同事去买酒，还被查了证件，店主总是觉得我未成年。”

田梦夏说的倒是实话，美国法律规定商家不能向不满21岁的人销售酒精饮料。

亚洲人本来就不显年纪，田梦夏上学早，又长了一张娃娃脸，虽然已经读到博士了，但单看面相，别说美国人了，就是中国人也觉得她未满21岁。

“你这么不会拾掇自己，不怕找不到对象吗？”韩依依拿出了杀手锏。

“不怕，我又不下象棋，要对象干什么！”

田梦夏的回答理直气壮，这么死皮赖脸的田梦夏，除了她父母，也只有韩依依能有幸见识到了吧。

“你是拜tommy为师了吗？抬杠的本事越来越大了呢。”韩依依的口气突然强硬了起来。

“没，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保证今天晚上准时睡觉，你让云鹤监督我。”

虽然田梦夏确实和tommy学到了不少嘴皮子功夫，但她是个见好就收的人，不像tommy一定要一步步把话说死。

嘴上吃亏对田梦夏来讲从来不算吃亏，何况很多事情她也确实不是很在意。

“那我晚上给你打电话。”韩依依也做出了让步，没在追究下去。

“恩，我到实验室了哦。”说着，田梦夏就关掉了手机，抱着电脑走进了实验室的大楼。

和韩依依皮了一通，田梦夏虽然疲惫依旧，但是心情却轻松了很多。

她从来不喜欢跟人说她的困难，所以就没告诉韩依依课程出问题的事，但这确实是田梦夏眼下的最大的事。

如果不能向austin教授解释清楚她为什么会堕入深层睡眠，这次事件很可能会被定性为教学事故。

轻则，田梦夏就会失去当这门选修课老师的资格。

重则，田梦夏的奖学金就会打水漂，连毕业也会面临困难。

商学院的选修课课时费十分可观，失去了这笔收入，田梦夏就不能在田云鹤出院后在学校附近租一个像样的房子。

这是她对云鹤的承诺，云鹤为了早日出院，每天都在很努力的配合治疗。

田梦夏不想让云鹤失望，只能深吸一口气，走入了austin教授的办公室。

但是，平时一贯最早到实验室，并且上午敞开大门接待一切项目组成员的奥斯丁教授，今天居然不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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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丁教授，虽然candy是我推荐进项目的，但我无意偏袒她。所有的数据都在这里，我也可以再做一遍给你看。”

tommy的面色凝重，漂亮的蓝色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向光洁的脸上长出了胡茬，衣服也是昨天的那套。看得出来，他昨晚在实验室一夜没睡。

“我绝对相信你的检测结果，我只想知道既然她的血液里含有强效安眠药的成分，那她课程的前半段的表现为什么是正常的，她又是怎么摄入这种药品的。”

奥斯丁教授语气冰冷，快速浏览着昨天梦境接入的监测数据，第一时间就洞察了这一点。

“教授，我只能回答你她前半节课为什么是正常的。”

tommy无视教授的糟糕心情，将另一台连接血液检测设备的电脑打开，一个复杂的分子式出现在屏幕上。

这种药品非常新颖，他已经检索过了，这个分子式不在任何正在进行临床试验的新药名录中。

奥斯丁教授扫了一眼屏幕，很快便发现了问题。

后一节分子式，和tommy刚刚开发的睡眠抑制剂的分子构成十分相似，都是作用于表达atoh1基因的神经元上，但是作用效果却是相反的。

睡眠抑制剂的原理是通过激活这些神经元减少深度睡眠的时间，而这种药物却可以抑制表达atoh1基因的神经元，从而增加深度睡眠时间。

tommy走到了打印机旁，将他研制的睡眠抑制剂的分子式打印出来，交给奥斯丁教授做对比。

“你是怎么发现的？”教授的眼神像鹰一样扫视着两种药品的分子式。

tommy把昨天课堂的大致经过告诉了教授。

正常人的听觉系统不会自动停止工作，所以他当时就怀疑这次事件，不是意外。

“我暂时把这种药物命名为c-rem，也就是睡眠促进剂，你看这种药物分子式的另外一部分。”tommy说着，将电脑上的分子式放大。

“缓释前缀。以及，专门作用于听觉神经的麻醉药物。”作为神经科学领域的殿堂级专家，奥斯丁教授一眼就分析出了分子式另外一部分的意义。

正是因为有这个缓释前缀，药效被推迟发作，所以田梦夏在课程的前半段可以保持正常。

最重要的是，是这种专门针对听觉神经的麻醉药物。

这种药没有临床需求，唯一能用上的地方，大概也就是阻止梦境唤醒了。

据他所知，目前只有3所大学医院的实验室可以合成这种针对特定脑部神经的麻醉剂，除去宾大的实验室，只有日本东京大学和德国海德堡大学两家。

而睡眠促进剂的开发难度和tommy的睡眠抑制剂相当，成本应该也十分惊人。

田梦夏就算知道在哪儿买，凭她的收入，养儿子都已经很吃力了，根本不可能有多余的财力和心思买这种东西。

另外，她自己也知道梦境接入的风险，为了提高梦境接入的安全系数，田梦夏平时饮食和用药都是严格像项目组报告备案的。

最重要的，田梦夏的奖学金和毕业都和这门课绑定在一起，她是最不希望这门课出现意外的人，没有理由在课堂上整幺蛾子。

“好，把这些资料送到我办公室吧。让candy下午4点来我办公室。还有，不要让她知道这件事，我不想这件事影响项目的推进。”

奥斯丁教授在心里排除了田梦夏抵制梦境防御课程的嫌疑，看了下手表，对tommy交代道。

梦境接入项目是奥斯丁毕生的心血和希望，从满头青丝到头发半白，他为这个项目付出了太多，所以他不允许项目发生任何脱离他控制的事情。

“昨天她拷贝监测记录之前，我就把听觉失灵的记录删除了。另外，注射睡眠抑制剂后会有副作用，candy今天应该会昏睡。”

tommy注意到了austin阴郁的表情，但是他还是把田梦夏的情况告诉了教授，即使被教授骂，也得让田梦夏补个好觉。这是tommy的坚持。

“那就明天，早上上班前我要见到她。”奥斯丁压制住怒气，走出了tommy的实验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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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rem睡眠，取名来自于快速眼球运动(rapid eyes movement)的英文首字母。rem和atoh1基因是现实世界中已有的概念。

而c-rem和14章的arem一样，是我为了描述剧情，根据这种取名原则臆造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