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评级（4）

他的脑子里只是不停回响着诺言托人从死牢里寄出的一份含着血与泪的遗书，涓涓细流一样的秀丽笔迹，如同在他耳边的呢喃：“最爱的川，今日我将与你永远分离，我之一生，有喜有悲，有爱有恨，缘起于你，缘灭于你；走之前，我要告诉你一句，如果你变成了我，你就会看到俗世法下那些高级犯罪基因者的挣扎和煎熬，那里是地狱，人造的地狱。”

左川失神地看着远处那同样向他看来的诺言，此时，诺言脸上的震惊仍未消逝，看向他时也有一丝疑惑。

“左川，你有什么话可说，难道你还没从你恩师杨正的阴影中走出来，他是祖神战犯，谁也无法改变，这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也该忘了？”

左川一怔，目光闪烁刺目寒光，他最讨厌别人侮辱他的恩师。

“太极线忽黑忽白，前所未有，委员会经过认真考虑，得出一个结论，你的霸意正在急速腐化，这种腐化程度之凶猛，将带来犯罪基因的疯狂突变，你极有可能很快就会从一级犯罪基因突变为九级犯罪基因。”

左川当然不相信他们的结论。

他只担心，自己和诺言也许会永别。

“哦，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们该如何认定？”

委员会的几人相互对视一眼，最后由居中的人开了口：“对不起，年轻人，神州不能冒险，委员会一致认定你是高级犯罪基因者。”

“我不服。”左川冷笑道，内心却在滴血。

贼老天，将他当成蚂蚁在玩弄，改变了诺言的命运，也改变了自己的命运。

难道自己注定无法与诺言走在一起？

“不服可以，但司法公招没有申诉途径，这是终裁，不服也得服。”

面对司法公招委员会的咄咄逼人，左川一如平时地沉稳，目光中隐隐透射出睿智的光芒，他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我会证明你们都是错的。”

说完之后，左川便站直了身子，向外走去。

他的背影，挺拔如孤竹一样。

委员会的所有人都向他行着注目礼，虽然找不到左川犯罪基因突变的原因，但他们心知肚明：“左川完了！”

转瞬间，他们的心态就有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再也不是溺爱和仰望，而是无视和俯视，长久的法律培养让他们形成了两种思维。

对待高级犯罪基因的社会渣滓，他们的表现实属正常。

左川走出委员会大楼，径直走向犯罪金字塔，与犯罪基因的评级无关，他只是想再看一眼诺言，如果诺言进了至高城，他也许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但他不会认命，他一定会找到办法与诺言重逢。

路上却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截住了去路。

左川望着她满头金发如波浪一样披挂到腰部，奶白到几乎透明的皮肤，内心涌起一股惆怅，面前这个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女人在上一世可是坐到了亚美利哥的首席**官席位，是祖神完美大帝的最优秀学生。

“左川，四年的交流生时光是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日子，我明天就要回亚美利哥，你不送我吗？”爱丽丝的华文非常标准，这都得益于左川的辅导。

左川知道她心中所想，奈何他不能答应，他微笑着拒绝道：“爱丽丝，你知道我不可能抛弃这里的，虽然你一直自诩亚美利哥是自由、皿主的乐土，但这片土地才是我的家，我最爱的人都在这里。”

“你最爱的人不是我吗，我在你心里算什么？”爱丽丝的美眸直视左川，想要看清这个充满魅力的东方男子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我国家有别，为什么要逼我说出来！”左川摇摇头，目光已说明了一切。

“左川，我已经听到了委员会对你的认定。”爱丽丝痛苦地捏紧自己的小拳头，哀求地看着他：“你的犯罪基因根本没有突变，一定是什么原因让你的犯罪基因也出现了不稳定的假象，可笑他们如此短智，竟然看不到这一点，你在神州不可能有未来的，和我回亚美利哥，那里的广阔天地任你遨游。

左川眼睛一眯，似乎要再次审视这个美丽女人，这个同样拥有一级犯罪基因的女人。

她的见识的确骇人，似乎解释的很有道理。

“我知道亚美利哥的犯罪基因均值直线上升，现在只存活唯一一位一级犯罪基因者，包括你在内是两位；而且我也知道亚美利哥现在的国政、法治、经济、军事都被拥有高级犯罪基因的魁首把持，社会犯罪率接近100%，以后甚至会出台保护高级犯罪基因者的法律，但我奉劝你，爱丽丝，如果任由这样发展，亚美利哥将很快陷落。”

左川的警告并非无的放矢。

在前一世，他对爱丽丝说了同样的话，升任亚美利哥首席**官的爱丽丝整顿了亚美利哥的法治，让亚美利哥逐渐变成了一个正常国家，也间接解救了祖神完美大帝的堕落。

但上一世他是以一位一级犯罪基因者说出的这番话。

此时爱丽丝却温婉一笑，似是下了什么决定：“如果亚美利哥陷落了，对神州便再无威胁，那时候你愿不愿意过来？”

左川目光中闪烁复杂的光芒，向她摆摆手，转身便走。

内心震动，上一世的爱丽丝不是这样说的，左川清醒地记得她的回答是：“我会努力尽我所能去拯救我的祖国，就如当初你拯救我一样。”

“左川…”爱丽丝看着他的背影，唤道：“我爱你！”

左川步子微微一滞，继而又走了…

“左川，犯罪基因九级，左川，你只能选择签署《俗世法大宪章》。”

老套的程序，固定的结果。

左川亦不能幸免，他没有任何选择地接受了《俗世法大宪章》，这个他从未接触过的大宪章。

签下之后，他体会到了与前世不同的心灵感受。

《至高法大宪章》给人的感觉是轻灵、愉快。

而《俗世法大宪章》印入心灵的感受是沉重、压抑，还有淡淡伤感。

可是他的目光却在寻找着谁，瞳孔里闪烁着急躁，他没有找到诺言。

“难道她进去了？”

他的目光转向那通向至高城的大门，过去他可以随意进出，现在对他来说，却犹如天堑鸿沟一样。

如此，一代天骄就此陨落，霸法世家惹人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