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开始了

房间外的大厅内，三维影像已经被调整至太阳的一个狭小的侧面，在距离太阳表面约80万至100万公里的范围内星星点点的密布着形状奇特的机器人，在它们向着太阳的方向的最前端全部装载了伞状的热防护罩，使它们主体结构的有效热载荷始终保持在阴凉黑暗的阴影之中。

一部分机器人的顶部装配着三根蓝绿色地长筒形细管，它们倾斜着从机器人的躯干上向深空中延伸，最终汇聚成一根更细更长的发射管道；另一部分机器人显的特别巨大，数百米宽的身躯前端有一个扇形的扁平状巨型喷发口，银白色的涂层在涌动的橘红色太阳光芒下熠熠生辉。

视线中，他们组成了一支震撼难以言述的军队，正不断的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银白和蓝绿镶嵌在橘红色的画面之中，充满了一种雄壮的力量。

“使徒阁下，你觉得我们会成功吗？”华风怔怔的立在投影的边缘，大厅中除了他的声音只剩下其他的人一刻不停的操作带动的静默的气息。

这个被他称作使徒的男人，负手站在沈尘和华风的中间，冷冷的声音里不复几个小时前邀请沈尘时的礼貌：“还有多久？”

“快了，已经有一部分进入了有效射程范围，但是我们必须组成完整的环形队列才可以发起攻击。”他转头朝着后方望了一眼，点点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庄重而严肃的气氛。

“调整成第二阵列。”在他还没有回过头的时候，后方的指挥者遵从华风的命令发出了清晰而响亮的声音，面前恢宏的三维影像瞬间又被缩小了，机械军团重新变成了漆黑的小点，它们朝着四周呈弧形均匀分散开。

而在它们的前方，一个跳动着幽蓝光辉的庞大正立方体在黑暗中缓慢而沉重的转动着，它仿佛是造物主的绝美艺术品，但却放射出死亡和毁灭的光芒，这些光线忽高忽低，在扩大和缩小之间不断地扭曲变幻着。

沈尘第一次见到这个外星造物的真面目，数百米宽的机器人在它面前几乎微不可见，他很难根据参照预估出这个物体的真实大小。

“不要觉得我们的机器人是蚍蜉撼树，事实上这个东西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巨大，我们早就测算出它的边距是652公里，这种长度两至三台风暴粒子流毁灭者就可以全程覆盖，而我们在它周围布置的数量是两千五百二十八。”华风平静的语调，似乎对接下来的攻击充满信心。

沈尘摇摇头：“这跟覆盖面积无关，跟数量也无关。”

以沈尘在天文物理学领域的渊博知识，他完全想不出任何的理论构架可以支持一个正立方体在宇宙中无需推进装置，无需环绕的轨道就可以这么悬停在一颗引力巨大的恒星前。

“戴森球”的构想尚在人类学术界的理论之中，但是这个东西似乎作为“戴森球”的原始母体，它的表现已经已经超出所有知识的解释范围。

“或许你说的对，但是很抱歉，我们做不了更多了。”

此刻，所有的机器人已经按设定的程序停留在预定的位置，它们规则的呈上下两个圆形分布在正方体的周围，两种机器人的发射口准确的指向前方的庞然大物，大厅内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停下了操作，静静地看着前方，等待最后的指令。

大厅中央的全息影像突然消失了，片刻之后，出现了一个清晰的人影。他身上肩章所代表的含义足以让包括沈尘在内的现场所有人望而生畏，这个身影出现之后，眉头紧锁着，肃穆的扫视了一圈，一切都似乎静止不动。

“杜总指挥，两千五百二十八台风暴粒子流毁灭者和一万六千二百三十六台激光攻击机器人均已进入预定位置，目标物体尚无明显行动，是否立刻展开攻击？”华风一改刚才玩世不恭的表现，肢体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冷峻的注视着全息影像中的人影。

“二十年的努力，为的就是这一刻，诸位辛苦了！我已得到联合议会的最终授权，开始吧！”这个声音平缓而安静的在大厅内流动，仿佛燃烧着无穷的能量又仿佛是冰天雪地中冻结的湖水。

华风弯下腰深深的鞠了一躬，挺起身来一挥手，就在全息三维影像被切换回太阳的一刹那，首先，深红色的光辉剧烈的从激光攻击机器人中迸发出来，一万多道深红色的线条从影像上瞬间抵达了中央的正方体上。

事实上，在看似庞大的三维影像上已经分辨不出每一根线条的轮廓，它们从出发的端点就交织粘合在了一起，发射出去的分明是一圈环形的光幕。

紧接着，在许多操作人员身前单独的影像中，两千多台风暴粒子流毁灭者的喷射口渐渐产生微不可查的震动，似乎有响彻黑暗的蜂鸣声在深空中回荡，这些震动越来越大。突然之间，它们停止在时间的轨道中。

沈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被深红色占据的空间上方，有一股不可见的力量出现在宇宙中，这股能量从毁灭者的喷射口出发延伸至正立方体的各个表面，将下方的深红圆环硬生生的挤成了一个斜的角度。

现场的震撼实在是远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大厅内的气息嚣张的沉寂着，仿佛每一个人的身躯都凝固在空气中，除了眼睛里闪烁的希望。

幽蓝色的光芒在两种巨大的力量下顷刻消失不见，然而正立方体始终保持着同样的速度在匀速转动着，所有的攻击已经持续了五分钟，没有其他任何变化产生，人群绝望的看着面前的景象，每个人心里都泛起一种悲哀。

“攻击只能持续十分钟，之后我们将耗尽所有的能量。”华风转过头，空荡荡的眼神注视着沈尘。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倒数，不知是过了两分钟还是三分钟，正方体的侧面突然分裂出了一块幽蓝的薄片，它的厚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之后，第二块，第三块……，它们似乎在庞大的能量下从整个正方体中掉落下来。

“这是在解体了？”华风的声音略带着激动。

大厅内终于响起了一些窃窃私语，每个人都难以置信的看到攻击开始产生作用，连使徒脸上都带着远超出期望的巨大欣喜。

沈尘没有说话，他的额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来，心里弥漫了巨大的恐惧。

这些分裂出来的正方形薄片越来越多，他们缓慢的向四周的空间里漂浮，仿佛深空之中有一个无形的意识在指挥它们，慢慢的它们一块一块的调整好角度开始精确的排列在太阳的周围。

“它们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