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晶体

“说不怕，那是假的，你说的这些，我刚才也感觉到了，金属蠕虫似乎并不想杀死我们，而仅仅只是想将红褐色颗粒射入我们的体内。”沈尘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颗树干上，在半人高位置上的树皮豁开了几道口子，露出了内部白色的树心。

他走向前去，指着中间的几个小孔，转头望向赵十九：“你可以把它们取出来吗？”

“你不说，我也想做。”赵十九走过来，伸出手，手指渐渐的伸长，尖锐的指甲一瞬间就长了出来，他注视了一会自己的手指，笑了：“我还是第一次在不属于我们组织人的面前这样光明正大的改变，很有趣，对不对？”

他不等沈尘回答，猛然往前一插，半只手掌立刻没入了树干中，紧接着，缓缓地弯起手指用力往外拉，一大片流淌着白色汁液的树心被他挖了出来。

赵十九抬起另一只手，握住树心的另一端，两只手同时向中间摩挲着，树心不断的化成碎片往地上飞舞着落下，最终留下了几块红褐色的菱形晶片。

晶片大约只有婴儿指甲的四分之一大小，以颗粒来形容并不为过，赵十九用食指轻拂着它们表面的木屑，渐渐地它们露出琥珀般的剔透光亮。

“刚才那个怪物喷射出的就是这个东西？”赵十九仔细的端详着这几片微小的红褐色，声音里掩藏不住他的困惑。

“我想就是它们了。”沈尘从赵十九手中拿起一片晶体，举到眼前，冰凉刺骨的寒意从指尖瞬间传遍了全身，以沈尘的估算，这块晶体的温度很可能在负50摄氏度以下，如果落入一小杯水中，几乎可以马上将其转变成一杯冰块。

“太冷了。”沈尘忍不住低喝一声：“但是这么小的体积那怕进入皮肤下层，仍然在正常人可承受的范围之内。”

“是的，这种温度并不能伤害到人类。”赵十九点点头。

“留着吧，我或许有办法能知道这东西到底能起什么作用。”

赵十九的目光亮了起来，神色复杂的望向身旁的沈尘，提高了音量：“没错，我的事刚才说完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这里并不安全，既然有第一只金属蠕虫可以发现我们，就一定还会有第二只，我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告诉你。”

天空中落下的成串的水珠已经消逝在冰冷的空气里，地面的泥土被冲刷的浑浊不堪，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沈尘坠毁的基克飞车方向出发。

对于前进的方向两人在简单的商讨之后便达成了一致，赵十九受过许多常见机械装置的维修训练，可以比较容易的分辨出基克飞车的受损部分。

在他前来与沈尘汇合之前，就对自己驾驶的那艘飞车进行了简单的排查，得出的结论是飞车的“离心平衡杆”和“变速传动齿轮”在剧烈的撞击中损毁。

而如果能从沈尘的飞车中拆卸出这两个完整的部件进行更换，那么他就有把握可以使自己的飞车重新升空。

沈尘的衣服早就被雨水浸泡的又重又凉，刚才再一次使用空间具象带来的精神消耗，使他现在的感受异常糟糕，身体忍不住在寒冬的潮湿中瑟瑟发抖，此刻他只想点燃一堆干燥的木材，在温暖的火光中烘烤自己的身体。

赵十九边走边看了他一眼：“在我的飞车上，还有一套备用的战斗服，无论什么天气都可以让我们保持最好的身体状态，从你的飞车上拆下那两样部件之后，我们就回去。”

沈尘平静的点点头，脱下外衣，哗啦啦的从湿透的棉衣中拧出一道道细小的水流，接着又重新穿上：“趁现在，我把我的故事跟你边走边说。”

“洗耳恭听。”

相较于赵十九所说的内容，沈尘的经历显的突兀而短小，他的叙述从被楚阳从墨菲大学“邀请”去烈阳计划的总部开始，接着又如何目睹了外星正立方体无视人类武器的攻击，肆无忌惮的在太阳周围开始建造“戴森球”。之后又被送回学校，返回宁市，在不自觉的情况下获得了空间具象的能力。

当然沈尘隐去了差点被外星生物进行精神占据的情况，只说推测具象的产生应该与外星生物有关，根据红色笔记本上的记载通过这个过程产生具象是极其危险且难以复制的，他不确定将这一点告诉赵十九后，如果以后赵十九通过自己的途径传达给“绝地计划”组织中的成员，到底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赵十九听完，默然的一直走着，震惊混合着不甘的表情凝固在他的脸上，他的声带像被锋利的刀刃割裂了一般，发不出声音来。

在训练营里，吃了那些奇怪的肉和液体后长满肉瘤惨死的孩子曾经给他带来无边彻骨的恐慌。当他们这些活着的孩子哆嗦着手臂把那些诡异的食物塞入自己的口腔中时，谁也不知道明天或许后天，这些会不会就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当时生与死固然像抛起的硬币落下后正与反的不可捉摸，但是恐惧之外毕竟还有希望，死亡之海中绽放的彼岸花毕竟还留有些许生机。

但是赵十九显然从未听过关于烈阳计划的内容，现在沈尘看到他的表情之后才明白，为什么一开始提及“烈阳计划”时，他的表现和预想的并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