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恶即人本

“墨施主可见到这世间恶念丛生、源源不断？”金光在墨离周围浮荡起来。

“自然见到。可是，见到又能怎样？”

“墨施主，我且问你，恶从何而来？”金光开始了自己的诱导。

“恶自心发。”

“心存何处?”

“心即人本，心存人间。”

“是啊！墨施主，你可知老衲年轻时何如？”不待墨离会话，金光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佛祖爱人，老衲也爱着这芸芸众生。年轻时，老衲致愿我佛，广发善心，总想着感化众人，普渡众生，成就金身！可惜啊！可惜！什么善于天下！这一切都是虚假！都是幻灭！”

金光突然开始不规则的跃动起来，大概是住持心不静了吧。

“老衲后来发现，什么易子而食、食人心肝都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他们饿了，他们穷了，就会去偷，去抢，就会去杀人！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让自己活下去！他们比不上其他人就会心生歹念，会嫉妒，会非议！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正是如是。老衲当时还年轻啊！总想着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呢?怎么人模人样的却做的都不是人的事呢？”

金光平静下来，宛如一潭死水。

“渐渐的，老衲明白了，以前所授、所感、所悟的都是假的！我佛错了，方丈也错了，一切都是错的!佛爱世人，老衲亦爱世人，如何成佛?如何爱世人？唯有荡净人间，还他个白茫茫真干净!所谓薪不尽，火不灭。人不尽，恶不止！如是而已。墨施主，你说老衲说的可对？”

墨离静静的听着住持的言语，不语，良久，他回应道：“无错。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人不尽，恶不止。”

“果然如此！墨施主真不愧是身具十方恶业之人！”金光因墨离的赞同而喜悦起来，仿佛找到了知音。

“但是……”墨离还有半句没说完。

“但是什么?”金光问道。

“但与我何干？”墨离冷冷的回应道，“在我看来，人间皆恶，目过之处皆触目惊心，可谓人间地狱也不为过。然而这又与我何干？”

“如何无干？”金光又激动起来，开始跃动，然而，又瞬间静寂下来，“是啊。又有何干？墨施主又不想成就金身……”

“不！怎么会无干！墨施主，我们只是因果的芸芸众生罢了！没有人能摆脱，没有人能逃离。人活着便有七情六欲，便会有执念，此乃人之基！墨施主，与你，并非无干系，只是你还未发觉罢了！或者你发觉了，只是不愿想，不愿认罢了！”

哈哈哈，不愿想，不愿认是吗？哈哈哈。墨离在心中笑着，是在自嘲？还是在嘲笑主持？

就在金光又再次打算出声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情形出现了！

在墨离和金光之间一道淡淡的黑气浮现出来，如袅袅青烟，在二者之间若隐若现。

金光旋即退后，摇曳的身形表现出住持的大惊失色。

“你是谁！？怎么也能进入意识界？！……”止住退后的金光向着那一缕黑气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