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朝庭制霸江湖8

天江州玉永县阳安乡乡公署连夜审讯中。

涂山说：“下面我问你答。你要好好回答。拒不回答，就代表你默认。”后面的尾巴，其实属于威胁，跟涂山前世的审讯精神并不一样。

“你为什么要杀你家的狗？”

“想杀就杀喽，自家的狗，杀了不犯法吧？”

“你家，距离埋尸的地方足有三里以上。你家的狗，为什么会跑到那么远，并且还扒开掩埋尸体的泥土，叼了骨头回家？”

“这事别问我，你得直接去问我家的狗啊。”

“因为你去过那个埋尸的地方，你家的狗，循着你的气味，这才找到了那具尸体。是，或者不是？”

“不是，当然不是，我没去过那地方。你这么说，纯属想当然。”

“死者贝以丹，死前曾被人侵犯，”涂山说，“在其挣扎的过程中，她的指甲，划破了凶手。这事你知道吗？”

“我干嘛要知道？我身上又没伤，不信你可以检查！”

“有恃无恐啊，”涂山说，“我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就算你身上有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但是，”说到这儿，涂山停了片刻，“在死者的指甲缝里面，我们提取到一些东西。我们相信，那些东西，就是你的皮肤和血肉。只要我们在你的身上取一点皮肤和血肉，与之进行比对。看你还怎么说？”

柳承平这回没做声了，一个劲儿地想，人与人的皮肤血肉，难道不相同吗？

好像有什么滴血认亲，看来那血，多半不同。

“哦，还有，”涂山说，“死者不是被侵犯了么？之后，她就死了。人，如果活着，有些东西就会代谢消化，就像伤口会长好一样。

“不巧的是，她死了。于是，凶手留在她身体内部的液体，就保留了下来。那个东西，我们同样可以拿来与你进行比对。”

先前，柳承平并不确定人的皮肤血肉有没有区别（不同）。那也等于有两种可能，一是有，二是没有。其中的“不同”，对自己不利。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国内叫杯弓蛇影，越是担心，就越感觉是真的。

皮肤血肉人与人不同的话，那什么液体多半也不同了。

于是乎，紧接着的这发“液体”炮弹，柳承平干脆就没怀疑。直接，汗水就冒出了额头。

“对了，我们抓你到此，你原本所知的，只是你家的狗的事情，”涂山说，“但是，刚刚我们问到埋尸地点，你虽然否认去过，但从你的回答中，明显可知，你是知道那个地方的。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贝以丹是被铁砂掌打死的，你家的狗也是被铁砂掌打死的，”涂山乘胜追击，“你可能不知道，虽然都是铁砂掌，但每个人的掌印却是不同的；铁砂掌功力也是有区别的。从两者的伤势可以判定，你，就是杀害贝以丹的凶手！”

“我……我认罪，别用刑，好吗？”在这个世界，逃不了、赖不掉，就得干脆认罪。官府的刑罚，是很难熬的。

于是，涂山让临时充当书吏的陈家西席过来，将供状拿给柳承平签字画押。

这儿需要补充说明一下。

就算把凶手抓出了很深的伤口，留在被害人指甲缝里的，往往也只是皮肤。人的皮肤、头发、汗水、尿液等东西，通常是没有dna的。

验dna，可靠的还是血，稍多一点的（确保里面有红血球）的血。

头发的话，得硬拔，拔出那种带有毛囊的，才行。梳子及衣服上的头发，则不行。

那什么液体，自然比血液更好用。但一年半，早就过了期限，没有活性。

综上所述，这个案子如果放在现代，也只是取得了许多不确切的证据（血型等），然后由诸多证据以证据链的方式，对嫌疑人进行定罪。

涂山做任务这个武侠世界，就没那么严谨了。

另外，两个功力相近的铁砂掌修习者击出的伤势，其实是很难判断的。

最后还有，涂山并没有强调死者十三岁未成年，然后去直斥凶手丧心病狂。这是因为，古代的问题古代处理。这个世界的成年，涂山还不知道是怎么计算的。

立即返回玉永县，将柳承平交到牢房关押。

涂山、杭志义二人则整理卷综，查遗补缺。这一归整，又是一天。

然后再跟捕头接洽，上报县尉。县尉检查了卷宗，又将柳承平过了一遍堂，便进行了批阅。

之后，县尉起草了一张考核评语，告知县令，县令用印，再由县尉拿下来。

这一流程，又用了四天。自接到任务之日算起，已是第十四天。

不坐车了，骑马飞奔，返回州城，第十五天，完成了调查任务。

其实涂山完全不必如此尽心。这是因为，涂山的武学一塌糊涂，今年的推荐根本没有希望。

只不过，当事情来临的时候，情况就变了。

前面说过，涂山具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品质。但那品质的根源，却是事不关己。

与自己有关，涂山就不能无动于衷了。

谁还没做个侦探梦呢？

在此之前，就只能做梦。如今，有机会实践一番，怎么能错过？

要说为死者申冤、还死者公道什么的，涂山还真没那么高的觉悟。

就只是忍不住了，想要实践一下侦探梦而已。

结果还算好，将真凶绳之以法了。涂山的侦探信心，没受打击。

涂山、杭忠义二人的调查任务，没耽搁，弯路走得极少，路程也不算特远，最后用了十五天时间。

其它家族弟子，用的时间就更长了。

推荐考试，往往需要半个月时间，那就是说往年罢了。

每年的考题，都得根据朝庭的需要进行调整。考题的方向不同，花费的时间自然就有很大的差异。

最后，自开始考试之日算起，共两个月，杭家的推荐考试才算结束。

多出来的空余时间，涂山干嘛呢？

由于武艺太差，也不敢逛街了。涂山就一个劲儿地修炼。

因为客居州城，动静不宜过大，所以，轻功拳法剑术都只各占一成时间。

剩下的七成时间，涂山本想全部用来修炼内功。

实际也那么做了，但发现欲速不达。一次修炼时间过长，内功并没什么长进。

最后，那七成时间就用来修炼内功和灵气，轮换着来。

前面，说到武堂教师不宜做考官的时候，曾有一个设问：弟子们学得好，教师是不是应该给予奖励？

如果不是，教师就不会用心；如果是，那么，教师会不会放水？

换衔接所了，问题就变了

推荐的弟子多了，家族是否给予衔接所以奖励？

答案是否定的。否定了，衔接所才不会放水。

当然也不会给予惩罚。把考核标准弄严了，对家族更没有好处。

那么，

从家族角度去看，推荐的弟子多了，是否对家族有好处？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

问题就来了。

难道说，家庭的利益，与衔接所的利益，不一致？

这倒没有。

真不一致的话，家族就不设立衔接所了。

这里主要涉及到一个长期和眼下的问题。

译成白话文即：是注重眼前利益，还是注重长期利益。

天江州杭家注重长远利益，所以，对衔接所的考核就不是某一时刻的业绩，而是一系列的、复杂的长远指标。

具体到推荐考核来说，也只涉及到官府配合度、朝庭嘉许度、民间投诉量等指标。

有鉴于此，实际上，衔接所对家族弟子的考核，许多方面，都放权给了官府。

从前面涂山调查积案的事例，也可以看出这点。

最终结果，杭家本年度十五岁应届弟子推荐六人，涂山赫然在列。往年弟子推荐五人，与涂山暂时无关。

这次考核，除了调查一事，涂山的成绩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这么烂的成绩，居然通过了推荐考试，有不服的没有？当然有。

很多人都知道衔接所放权给官府了，不服者心中的气，是不是应该冲官府去发呢？

绝对不会。官府那种庞然大物，惹不起。

所以，尽管那些不服者也知道，那并不是涂山弄了什么歪门邪道，但他们仍然把心中的火气冲向了涂山。

可惜的是，涂山被推荐了，而他们没有。不是一届的，短期之内，冲突不起来的。

同届的，譬如杭勇，再如杭志义，这二人也被推荐了。

他们恨不恨涂山呢？

对杭勇来说，涂山跟自己，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人。完全没看在眼里，又怎么去恨。

对杭志义来说，恨，是没有，他还搭了涂山的顺风车呢。当然，感恩，也基本没有。他心中想的是，今后若在一起共事，要换防涂山抢功。

被推荐的家族弟子留在州城，其余弟子返回家族。

这期间，就是朝庭做事了。

要复核每个家族弟子的基本情况，有疑问的，尽快落实。

然后就是汇总。由县到郡，由郡到州，由州到京城。

根据当前各地官员的出缺情况，再根据各地家族所荐弟子的个人情况，综合衡量，全盘考虑，得出一个安排计划。

计划下发各地，暂不执行，而是统计反馈意见。

基本没有不妥的情况下，则各地启动上岗短期培训。

所谓朝庭也有考核，指的就是这个上岗培训。

培训考核过关之后，还要在全国范围内进行适量的调整。

最后，才是赴任。

这样一算，时间多长。

正月初四出发到州城，推荐考核结束，未通过者返回家族，就是三月初十了。

然后涂山等人呆在衔接所至四月初一，这是推荐复核时间。

之后，官府来人，把涂山等人带走，到一处远郊庄院，休息静养，等候培训。

远郊有多远，乘马车走了四天。

五月底，转移到另一个庄院；六月底再次转移。

七月中旬，各家族弟子打乱顺序，重新调配，最后到达一个培训的地方。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一起培训，而是去向相同和相似的职业，在一起培训。

是什么职业呢？涂山暂时不知道。

培训几天之后，涂山发觉，都是些跟军营训练相关的内容。今后的职业，想必就是这些。

军营训练，培养的是士兵。家族弟子训练，培养的是精英。两者倾向不同，严格程度不同。

现在的培训，对于涂山来说，主要就是扭转倾向的问题。其中具体项目，还真没什么难度。

不过，很快难度就有了那就是：马战之术。

学习之后，涂山赫然发现，马战之术，居然是一个崭新的天地。

骑到马上，那什么身法、轻功，都没有了。并且，就连拳法、剑法，也跟以前全然不同。

就连使力发力的要点也不一样。

以前，重点在于内息转化为力量。但那力量，归根结底，还是从大地的反作用力中借取的。

譬如最简单的黑虎掏心。这式拳招，也叫弓步冲拳。

最后那一拳打出去的力量来自哪里？来自后面那支脚蹬地之后地面的反作用力。

只不过以前习武的时候，只关注人的轨迹去了，没那么想，也没那么说。

如今，结合马战之术，再去看，就会发现，假如后脚打滑了，那一势弓步冲拳绝对会失效。

马上作战，就蹬不到地了。人的一切力量，都来自于马的反馈。

绝顶内功之人，在马上突然使出势拔山岳的招数，结果只能是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所以，需要转变观念，从头学起。

最后的培训考核，已是来年三月。

主要考核的是小规模训练。即对单兵训练项目的熟悉程度，各种小队（五十人以下）训练项目的熟悉程度。

大军作战的战阵部分、马战部分，都没有考核。

这样的考核，涂山自然轻松过关。

还是在三月，涂山就出发赴任了。

涂山即将赴任的地方，是西北边陲的北涧州明丰郡清平县枣乡。

走了两个月，才到地方。

到了之后才知道，那枣乡，应该只是以前叫枣乡，如今连一颗枣树都没有。

不仅如此，连百姓都没有，整个乡都是军营。

报道手续完成之后，涂山感觉脑海一阵刺痛，似乎多出一些记忆。

空下来再一检查，这才发现，那是委托者杭修竹与杭勇相互斗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