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咀嚼

微弱的烛光照映出一副极具抽象派的画作，画中的那个女人，歪歪扭扭的长脸就像是一只被踩扁的靴子。

深褐色的脸部，镶嵌着两只浑浊泛灰的眼白，以及微微张开的嘴巴，这让女人的脸部看起来扭曲而又怪异。

纤细修长的深褐色手指，就像是某种枯萎的树条，捏着一支类似银制笛子的东西。

除此之外，背景画面全部混杂着斑驳的绿色、灰色，种种糟糕的颜色混杂在一起，充斥着不可名状的混乱。

这简直就像是长满了绿色菌斑的灰墙，和四周淡黄色的墙纸形成鲜明的对比。

“咔哒!”

斯坦利神色慌乱地把几盏台灯全部打开，顿时办公室充斥着温暖的橙光，这让他感到了少许的心安。

“好吧，这没什么可怕的....”

斯坦利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靠近挂在墙上的这副抽象画女人，颤抖着将其摘下。

或许是天主保佑，在教堂大厅的拉比并没有发现，他的儿子偷偷携着一副画离开了教堂。

在教堂后的不远处，斯坦利用胳膊夹着这副糟糕的抽象画，快速跑进一个小巷子里。

在这里，高煜几人全部都等候在此，每个人都对斯坦利带来的这副画感到好奇。

谁都想知道，是怎样的女人能够被斯坦利称作童年阴影。

“快，让我看看这副画。”

里奇搓搓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恨不得直接抢过斯坦利胳膊下的这副画。

“听着你们最好快点看，一会被我老爸发现画没了，我绝对死定了。”

斯坦利喘着粗气，将胳膊下夹着的抽象画展示给众人看，他必须得尽快把这个还回教堂的办公室。

令斯坦利感到奇怪的是，在大家看到这副画后，并没有人表现出任何不适，反倒是个个神情微妙。

“斯坦利，那个女人呢....”

艾迪环顾了下周围的伙伴，犹豫着缓缓开口问道。

“她不就在里面么？”

斯坦利显得有些不明所以，在众人微妙的目光中，他一脸疑惑地将画布调换个位置，随后斯坦利的脸色骤然变得苍白。

画中的那个诡异女人消失了!

此时的整个画面，只剩下糟糕的绿色和灰色互相交织混杂，就像是某种发霉的奶酪。

“会不会....这家伙还留在教堂？”

高煜好似随意地猜测，但眼眸深处却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走!”

斯坦利面色一变，也顾不得带上这副偷出来的画，急急忙忙地便朝着不远处的教堂跑去。

他的父亲拉比，此时还留在教堂内。

对于父亲的担忧，在短时间内压过了斯坦利的恐惧，他义无反顾地冲进教堂内。

“斯坦利先生，我跟你说过要得体，你这副样子一点都不像我的儿子。”

听到教堂大门被粗暴地撞开，站在诵读台后的拉比皱了皱眉头，语气颇为不悦地训斥道。

“不是，我....”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斯坦利话说到一半忽然停住，神情惊恐地看着他这位主教父亲。

在拉比的身后，那个扭曲怪异的抽象女人，浑浊的眼白内满是怨毒。

或许是从画中爬出的缘故，这让女人看起来显得扁平，配合上教堂这昏暗的环境，这无疑让这抽象女人看起来更加的邪异狰狞。

似乎是察觉到斯坦利恐惧的目光，抽象女人缓缓咧开嘴，在她嘴里满是杂乱尖锐的牙齿。

迟迟等不到下文的拉比眉头深深皱在一起，板着脸把手中的《律法》合上，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在他身后站着怎样的恐怖存在。

“父亲，你....你的身后....”

斯坦利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窒息般的恐惧不断拉扯着他，让他的大脑思考不能。

“身后？”

拉比奇怪地看了眼身后，但很显然他根本无法看见扁平而又狰狞的抽象画女人，他只是认为斯坦利依旧在戏耍他。

“来我办公室一趟，我们该好好谈谈了，斯坦利先生。”

拉比板着脸冷哼了一声，一言不发地朝着二楼的办公室走去，他的确该好好教育下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了。

“不，别走....拜托....”

斯坦利浑身颤抖着喃喃道，他的脸上已经完全见不到任何的血色，他能看到这个狰狞邪异的抽象画女人，正在蹒跚着朝他走来。

童年阴影具现化，大部分人都会被吓懵，更别提斯坦利仅仅只是个孩子。

看着蹒跚走来的抽象画女人，斯坦利的瞳孔扩张，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危险。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在夜深人静看完一部《咒怨》，然后掀开被子里面趴着伽椰子。

或者是看完一部《山村老尸》，发现你的妈妈恰好就叫楚人美，而且还喜欢唱戏。

这渗入骨髓的寒意，彻底击垮了斯坦利的任何反抗念头。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抽象画中的女人走到他面前，对着他咧开满嘴杂乱狰狞的利齿。

“救命!”

斯坦利浑身颤抖，但显然这一次天主并没有保佑他，即使这里是一处教堂。

抽象画女人的樱桃嘴猛然张开，不符合常理地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脸，随后对着斯坦利的脸一口咬下。

锋利杂乱的利齿轻松刺破斯坦利的皮肤，深深嵌入他的血肉之内，这个女人的嘴巴以极其诡异的姿势，包裹住了斯坦利的整张脸。

令人作呕的霉味让斯坦利头晕目眩，就像是某种毒蛇捕猎时释放的麻醉毒素。

这个浑身干瘪邪异的抽象画女人，伏在斯坦利的身上，拼命吮吸着斯坦利的鲜血。

在不断的吮吸中，女人扁平的身体逐渐出现诡异的剥落，就像是油画干涸后的脱落。

潘尼歪斯肥大滑稽的马戏团服，逐渐取代了女人干瘪的身体，那张扁平邪异的脸也剥落露出小丑的面容。

潘尼歪斯如同蠕虫般的硕大口器，以一种惊悚的方式不断咀嚼着斯坦利的面部，享受着这顿来之不易的大餐。

而在昏暗的教堂一角，浑身虚实不清的高煜冷眼看着这一惨剧的发生，他完全没有出手阻止的打算。

随着潘尼歪斯惊悚地咀嚼进食，失去生机的斯坦利不再挣扎，彻底成为滋养小丑的养分。

高煜也是默默退回身后的墙壁内，就好像他从未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