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杀，你救，能做到么？

没有讨人厌的蚊虫，晚饭又很丰盛，加上这些天的见闻，崔远可以说胃口大开，成人手掌大的面包吃了三个才感觉吃饱了，这让老妈和表姐都是很诧异，毕竟崔远以往最多吃两个面包。

“小远你站起来，我感觉你长高了，是不是开始长个子了？”

老妈有些疑惑的看了眼崔远，让其站起身后，也是来到崔远身边。

说起来崔远都有些惭愧，十六岁的他还没有老妈高，固然有老妈身高超出普通女子达到一米七五的缘故，也有他发育晚的原因。

在别的少年像是吃了甘蔗般半年窜一头的时候，崔远的身体还是不紧不慢的在生长，除了至亲其他人只有隔好几个月或许才能发现崔远身高变化。

“嗯，好像是高了一些呢。”

表姐维妮亚也是站起身来，崔远看了她一眼，嗯，又是一个需要仰视的人。

表姐的长相和老妈有三分相似，脾气甚至爱好也有许多相同的地方，不过与老妈相比，表姐鼻翼两端的雀斑使其减分了不少，或许别族人喜欢有雀斑的女孩，但华族人很少觉得这样好看。

金色披肩长发，湛蓝色的眼睛，这是老妈和表姐共同的地方，相比之下崔远黑色的头发和瞳孔在远星城反而属于少数，像老妈和表姐这样金色头发的人很多，其他栗色、蓝色、红色乃至银色头发的人也有不少，但黑色头发只有华族人拥有，瞳孔亦然。

“比半月前高了一公分多，看来真的开始发育了，唔，我觉得从明天开始晚餐该加骨头或肉了，成长期需要补充大量钙质，不然夜里小腿会抽筋抽的十分严重。”

衡量了几下，崔远老妈得出让崔远甚至有些想哭的结论，崔远很难想象，老妈居然连自己身高一公分的变化都能察觉。

他能知道这是因为什么，在老爹失踪后，老妈所有的心几乎都放在抚养他长大成人上面，观察仔细一点也不是不可能。

“不用特意去弄，我感觉很好，该怎样就怎样吧。”

崔远眨了眨眼，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行的，你这么大正该长个子了，说不定半年就能长十公分，没有足够的钙质与蛋白质补充，身体很难扛得住，如果消耗自身髓力会带来不可逆的后果，好啦，这些事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办妥的，吃饭吧。”

老妈年轻的时候学过人体构造以及骨骼方面的知识，对青春期少年少女的发育了解甚多，崔远知道自己无论怎样是无法劝说得了下了决心的老妈的，他能做的唯有感激，以及尽快的长大，替老妈扛起这个家。

饭后崔远老妈沏了一壶茶，茶不仅是华族喜欢喝，能解腻助消化的东西很多人都喜欢，茶叶也是贸易联盟重要的商品之一，价格不菲，但粗茶对崔远一家人来讲足以。

喝完茶后，天早已完全暗下来，八点钟之前，表姐维妮亚提出告辞，她每天都需要回家，崔远家只有两间屋子，有时候下雨或许会留下来和崔远老妈住在一起，但大多数的时候维妮亚都会返回数公里外的家中。

“带上手电筒，小远去送一下你维妮亚表姐。”

送人的活自然是崔远的事情，不用老妈安排，崔远也知道这件事只有自己能做，十六岁的少年，快能扛起这个家了。

送表姐回家的事情，崔远最近一年一直在做，前后不下百次，可以说熟门熟路，有的时候还能在老舅那里混来一袋水果，骑车几公里，往返不到半小时，全当饭后消食了。

表姐维妮亚有自己的自行车，倒是不用坐崔远的自行车上，两人说笑着离开诊所，在门口和老妈打了招呼后，便是蹬着自行车，顺着有路灯照亮的道路远离。

为什么要送人，那主要是因为维妮亚表姐是妙龄少女，独自一个人走在路上，难免会遇到有心怀不轨之人的窥视，哪怕没有，多一个壮实的小伙子，路上也更加安全。

更何况，远星城内可不是绝对安全的，崔远就知道，半月前就有人在市郊路上被感染的野猫袭击，在救治人员到来时已经被咬断了喉咙。

这一情况发生后，远星城内严打私人宠物长达一周之久，尤其是流浪犬、流浪猫几乎已经被赶尽杀绝。

除了自行车与手电筒外，崔远车架上还别了一根棒球棍，不要怀疑，崔远真的动用过这根棒球棍，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一共用过两次，隐隐跟随他们的两拨人最终都是没有露面，如果只有维妮亚一人，真的不好说会发生什么事。

一路风平浪静，没有意外发生，待老舅家熟悉的地形映入眼帘后，崔远和维妮亚都是松了一口气。

走夜路总不是那么轻松的，崔远觉得要提醒老妈，更早的让维妮亚表姐回家了，至少天还亮的时候，走在路上安全性会得到更大的提升。

“谢谢你啦小远，进来喝杯水再回去吧。”

来到老舅家门前，老舅维克多已经不知在门口等了多久，要不是工作忙的原因，他必然会亲自接宝贝女儿回家，好在他对崔远也很放心，不遇到暴徒的话，远星城内还是很安全的。

“不了老舅，天不早了，老妈还在等我，我回去了，维妮亚表姐再见，老舅再见。”

崔远知道自己要是进门，老舅肯定会让自己带东西回去，毕竟表姐维妮亚是在跟着老妈学习，这是没有付学费的学习，学的是望诊以及医疗还有社会方面的知识，很多不是学校能够学得到的，也只有亲人之间才会毫无保留的传授。

“路上小心。”

“注意安全。”

身后传来表姐和老舅的关切提醒以及告别，崔远没有回头，伸出右手挥舞了一下，随后双手握住车把，加快了回家的速度。

约十分钟后，打着手电筒的崔远回到了家，八点后路灯已经熄灭，远星城内或许彻夜灯火通明，但市郊方面会非常准时的中断路灯的电力供应，毕竟发电很耗费能源，不管是火力发电还是风力发电亦或是水力发电，这个时代的电力都是很宝贵的，电费价格也不低。

减慢速度最终在诊所门口停下，提着自行车进门，崔远一眼就是看到了在诊所大厅柜台后看书的老妈，在崔远进门后抬起头来温和的看向崔远并打招呼：“回来了。”

“嗯，老妈我回来了。”

“歇一会吧，骑车也累了，我在前面坐一会。”

“嗯，我把车子放好。”

拎着自行车来到后院，崔远回头看向窗口处隐约还能看到老妈在灯光下的影子，崔家诊所九点半才关门，有时候还会被夜里被突发急症的病人唤醒，诊所不是那么好开的，既然决定做这一行，就要做好心理准备。

诊所的生意并不怎么赚钱，崔远早就知道，胜在细水长流。

而且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虽然贸易联盟定制的绷带、抗感染药以及其他药品价格是固定的，但是提供的批发价会给诊所一些优惠，比如抗感染药23新币也能拿，10新币的绷带9新币也能拿。

还有就是望诊费用，哪怕没有病，登门求诊必然要给望诊费，不是疑难杂症一般望诊费都在5到10新币之间，扣除水电费用以及器材损耗，崔远知道自家诊所月收入一般都在五千新币左右，这和中高级职业的月薪相差无几，但更费神费力一些。

崔远还知道，以自己老妈的能耐，很久之前就能有更好的工作环境，但她一直艰难的维持着崔家诊所，未必没有崔远老爹的原因。

崔远曾经听老爹和老妈说过的话，很霸气，让他时至今日依旧心潮澎湃：我杀人，你救人，这样灾祸才不会传给我们的孩子，你能做到么？

老妈的回答自然是肯定的，或许就是当年的这句话，才一直支撑崔家诊所保留到今天，即使崔远老爹被判定失踪，崔家诊所依旧屹立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