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因为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

灵飞跃此刻躺在床上，父亲灵有为已经离开了一段时间了，是自己让他离开的，目的只是想安静的思考一会。灵飞跃其实早就猜到了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是自己被驱赶出去的原因，而在之前的家族成员的表现来看，更是证实了他们害怕自己体内的这个神秘的黑色能量。

然而，灵飞跃还是没有料到，也不愿意相信，自己体内的这个黑色的能量体，居然是如此让人胆寒的东西。星球生灵灭绝，这样的惨象灵飞跃无法想象得出，但那些亲眼见过的生灵，其恐怖之景，恐怕是永远的烙印在他们的记忆里，心灵上。只是稍微提起，就能让人胆战心惊，只要是跟其有关的东西，更会让人害怕得疯狂无比，失去理智。

灵飞跃原本以为，自己被驱赶的原因，主要来说虽说是自己体内的东西，但应该还是有一部分原因跟家族内斗争权夺利有关，如此一来，自己还能借着这些客观原因入手，处理好自己的问题。而现在看来，压根就没有什么客观原因，只不过是那批高层人员为了不引起恐慌，而间接误导了子辈，从而做出来的假象，也一直误导了灵飞跃。

没错，没有客观的原因，那些家族中人，无论是对自己有好感，还是有恶感，他们都对自己这一存在感到害怕。善良的家族中人，虽同情自己，但却不敢过于亲近自己，凶恶的家族中人，虽对立自己，但却不敢过于激怒自己。这就是如今高层对自己的态度，只要一天自己体内的东西不祛除，他们一天也不会接受这样的自己。

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可以说是真的白费了，自己只能被动的等待着救赎，毫无作为，只能等待他人的施救，只能靠着虚无缥缈的奇迹发生在自己身上。奇迹……灵飞跃最讨厌的一个词，他不喜欢这种抓不住的成功，也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奇迹上。灵飞跃同样讨厌等待。等待？曾经自己就这么等待了八，九年，结果等待的结果是什么？

欺辱，诬蔑，瞧不起，孤立……自己连最普通的孩子那样的童年都不曾拥有过。也正因为如此，自己才在九岁那年做了决定，想要靠自己的努力去改变这一切……但现在，自己最终了解到的自己身体里的真相却是给自己的劝退，让自己重新回归等待，重新回归之前那样的生活……只是因为自己无论怎么去努力，也看不到能改变自己现状的希望。

每每想到此处，自己的胸口就十分的烦闷……从九岁那年……甚至更早，自己都是这么压抑着自己的感情走过来。自己任何感情的流露既是暴露自己的软弱，也是令自己无法去理性思考从而解决问题，正因为如此，灵飞跃一直以来都是保持一张冷静的面孔，平静的心态去处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但是现在，灵飞跃已经快压抑不住自己的情感，哪怕是房间内有令人舒心宁静的檀香，灵飞跃也无法彻底冷静下来。这么多年压抑在心中的情感，从未消除，一直沉淀在内心深处，如今真相如同一道火星，彻底点燃了在灵飞跃内心深处的情感，想要重新抑制住变得十分困难。

“该死!可恶!”灵飞跃一拳击打在了墙壁上，刺痛从拳头处传递到了大脑，然而灵飞跃仿佛没有感受到似的，一边口语流露着不甘心的情感，一边一拳又一拳的击打在了墙壁上，直到打得有些累了，双手按在墙上，跪在床上。

“为什么……”忽然，灵飞跃感觉到自己的脸湿润了起来。房间漏水了？灵飞跃感觉并非如此，湿润的只有自己的脸，自己身体其他部位并没有感受到水的滋润。灵飞跃将一直手收回，摸了摸脸上的“水”，舔了舔，咸咸的，还有一点苦涩。

“泪么？哼哼哼……哈哈哈哈……”灵飞跃在弄清自己脸上的水究竟是什么后，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然而，灵飞跃脸上的“水”却越来越多，脸越来越湿润，仿佛想坏掉的水龙头一般，根本止不住。但灵飞跃却一直笑着，连他自己也不怎么清楚，明明自己应该是悲伤的才对……为何反而却一直在大笑着。

夜晚……悄无声息的过去了……

待到早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后，灵飞跃只感觉阳光有些刺眼，沉重的眼皮让灵飞跃有些睁不开眼，自己整整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手上充满了伤痕，脸上还残留着许些泪痕，只不过一个晚上，在对墙壁一番宣泄后，自己有些精疲力竭了。当不甘与愤怒的情感宣泄出去后，残留着的，只有迷茫与一丝绝望。自己已经想不出能够帮助自己的办法了。

原以为，自己对未来无法进行有效改变与规划的原因是因为自己还不清楚真相，现在才知道，自己无法计划未来的原因就是真相本身，对此灵飞跃感到十分痛苦与迷茫，因为不清楚自己今后的道路，不清楚未来的打算，就算自己从这禁闭室内走出去，自己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未来。自己甚至觉得，干脆一直待在这禁闭室内，不要走出去就好了。

“哥哥，我来送早餐了……你睡醒了吗？”门外传来了灵忻的声音。灵飞跃由于十分疲倦又沉浸在内心世界的中，以至于自己一时没有去回复灵忻的问话。“看来还在睡呢……那我先进来了。”钥匙的声音响起，铁门被打开，却发现灵忻并没有端着早餐进来，反而是端了一盆水，拿着一巾毛巾。

灵忻看了看灵飞跃的样子，疲倦却没有睡着，眼睛布着红丝，脸上有着没有擦洗的泪痕，手上红肿，但灵忻似乎没有对此感到惊讶，只见她缓慢的走到了灵飞跃的面前，将端着的水盆放在地面，将毛巾浸润后，拧干，开始擦拭灵飞跃的脸。

脸部感受到触摸后，灵飞跃立刻从内心世界深处脱离了出来，一惊之下抓住了灵忻的手。“怎么了哥哥？”灵忻平静的问道。灵飞跃望着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眼前后，自己抓着妹妹的那只手缓缓松了开来，放在床边。灵忻则继续擦拭着灵飞跃的脸，待擦拭干净后，将毛巾重新洗了一遍，拧干，再去擦拭灵飞跃的四只手。

“是父亲让你过来的吗？”灵飞跃缓缓的问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区别。”灵忻平静地说道。“你也是清楚的我的状况，对吗？”灵飞跃深吸一口气，问道。“对，我很清楚。”灵忻擦着灵飞跃的手，说道。

灵飞跃将手猛的缩了回去，说:“既然如此，就不要再碰我了……”灵忻望着缓缓退开的灵飞跃，眼神十分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自己想要伸手再去碰灵飞跃，灵飞跃却避开，没有让灵忻触摸自己。灵忻将手缩回，眼睛盯着灵飞跃，问道:“这样对自己的亲妹妹真的好吗？”

“这样……当然好了……”灵飞跃叹了一口气，说道，“凌晨时分我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如此令人恐惧的怪物，如同一个随时会要人命的毒刃一般，一个不小心就会夺走他人的性命。也是凌晨时分才知道，母亲是因为我死去的。正因为如此……”

“正因为如此，哥哥你才不能躲着我!”灵忻忽然出现在灵飞跃面前，靠得十分的近，并且死死的抓住灵飞跃的手，丝毫都不松开。“妹妹，你……这是何必呢……”灵飞跃努力尝试想要挣脱，但试了一下后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毕竟只有30灵能层的力量，而眼前的妹妹灵忻，她认真起来可不是自己能应付得了的。

“何必？我还想问哥哥你又是何必呢……”灵忻两只手握着灵飞跃的手掌，说道，“为什么你只听见母亲因你去世，却没听见妹妹我因为哥哥而活了下来呢？不止是你，连家族中的那些也一样……”

哭声，渐渐的传入到了灵飞跃的耳中，灵忻低着头，说:“明明是哥哥从来不想伤害任何人啊，为什么大家不愿意相信，为什么大家都不愿意承认呢……在我心中，哥哥一直都是最温柔了的……所以……”灵忻抬起头，眼里虽然含着泪水，笑着看着灵飞跃，说:“当我得知当年真相的后，我是多么高兴，我是被哥哥拯救了啊，这就证明，哥哥是一定能克服掉它的，哥哥是不希望伤害大家的，不是吗？因此，我才会一直……一直陪在哥哥身边，我就是要证明给那些闭着眼睛的家伙看看，哥哥绝对不会变成他们口中的怪物。”

“所以……哥哥别再自责了，好么……也不要躲开我……因为妹妹一直都是相信哥哥的，所以……所以……不要把自己当成怪物，要是哥哥自己都认为自己是怪物的话，那哥哥就真的只能是怪物了……”灵忻手紧紧的握着灵飞跃的手，颤抖地说着。

“对不起，妹妹……”灵飞跃深呼一口气，说，“我，太乱了……我明白你的心意，但是……你明白的……我需要时间接受这样的自己……”

“什么意思……”灵忻问道。

“哥哥知道……听了你的话，哥哥真的非常开心……我明白的，在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莫过于妹妹你……所以……所以我才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妹妹，如果说，刚出生时发生的事情，并不是我的意志，而仅仅只是奇迹呢？”灵飞跃有些颤抖的说道，“我……最讨厌奇迹……因为它从来不能被人所掌握，因此也最让人无法省心。我不能赌，不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哥哥，既然如此……”灵忻手一张开，死死的抱住了灵飞跃，说，“你不愿意去赌，我愿意去。被黑色能量感染又如何，被害死又如何？我只知道，我们是同一天出生，同一天遭受了这样的诅咒的孩子。只不过哥哥，你从最开始将妹妹的那份担子挑到了自己身上。哪怕是现在，就算重新被感染，被害死，我也有了十二年美好时光，而这段时光就是哥哥你给予的。所以……无论发生什么妹妹也不会责怪哥哥，哥哥也不需要去自责，毕竟因为哥哥，我才能活下去啊。”

“……”灵飞跃沉默了下来，一会后，说道，“傻妹妹……”灵飞跃摸着灵忻的后脑勺，安慰着灵忻。

……

“哥哥现在可想通了？”灵忻擦着灵飞跃的手，说道。“想通了一半，另一半还没有想通。”灵飞跃缓缓说道。

“那想通了哪一半，没想通哪一半？”灵忻问道。“我对我现在的身份反正是想通了，反正这么多年也过来了，我体内的能量也一直被雷明哥哥压制着，倒也没闹腾，我相信总会有解决它的办法的。而且，正如你说的，要是连我自己也认可自己是怪物，那我可能就真的变成他们眼中的怪物了。”灵飞跃缓缓说道。

“那很好啊，这不是都想通了吗？”灵忻疑问道。“不，这另一半，就是我自己该如何去做啊……”灵飞跃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有能够解决我自己现状的方法。就好像自己努力了这么久，跟白费了一样，原本的希望，也因为真相而消失。我也因为找不到希望，所以之前才会那个样子，十分地绝望，自暴自弃……”

“希望……吗？”灵忻陷入了思考中，说道。

“嗯……眼前的脚步可谓是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踏，毕竟没有了希望，我又该怎么去努力。”灵飞跃缓缓说道。

“噗……哈哈哈。”灵忻笑了起来，笑得灵飞跃有些发愣，只见灵忻笑完后，缓缓说道:“哥哥，你可还记得几年前我们有过一场吵架吗？”

“几年前？”灵飞跃眉头一皱，思索了起来。

“当时，你在自己设置的训练关卡中，不小心受了比较严重的伤，当时我十分着急，便让你以后不要去弄这些东西了，你不听，于是生气之下，我就跟你吵了了起来。当时我说了这么一句话，‘你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希望都没有!你所谓的努力一点用都没有!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你干什么要努力去做!’当时你被我这句话说得十分愤怒，然后回了我一句话，你可曾记得？”灵忻笑着说道。

灵飞跃似乎抓住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感觉到这句话对现在的自己十分重要，记忆回到了当初的画面……

几年前

“你弄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你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希望都没有!你所谓的努力一点用都没有!没有任何希望的事情你干什么要努力去做!好玩吗!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本来你身体里有隐患，还要这样折腾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为什么不能等着身体好了，再去做这些事情？”灵忻愤怒的说道。

“我不要你管!没希望？没希望又怎么样!难道我这么干等着，我的隐患就能治好吗？我就真的有能够重新修炼的那一天吗？等待希望，等待希望……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认为总有一天会有治好我的办法，认为总有一天希望与奇迹会出现在我身上!我受够了这次词汇!”灵飞跃拼命从病床上坐了起来，愤怒的说道。

“没有希望就不能去努力吗？你们才真正的错了!从来就不是因为有希望而去努力!是因为去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从来就不是因为等待才会出现奇迹!而是有准备才能去抓住奇迹!”灵飞跃愤怒的吼道。

……

“不是因为有希望而去努力，是因为努力了才能看到希望。不是因为等待才会出现奇迹，而是因为有准备才能抓住奇迹。哥哥，你当初那么气势汹汹的说出这样的话，怎么如今居然以为看不到希望，而发苦发闷呢？”灵忻笑着说道。

灵飞跃从回忆中退了出来，突然抱住了灵忻，将其抱起，激动的转了三圈，一边大笑着，一边说:“对，对没错，就是这个，就是这句话……哈哈哈……我的好妹妹……哥哥太谢谢你了。”

灵忻此刻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突如其来被灵飞跃抱住，本来就吓了一跳，然后又是这么转着圈圈的，笑着，激动着，开心着。不经意间，看到笑得如此开心的灵飞跃，灵忻看得发起呆来。

“哥哥……究竟有多久，没像现在这样笑过，激动过了呢……”灵忻怔怔的看着灵飞跃，心中想道。

一会后，灵飞跃将灵忻放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抱歉，激动了些……”

“没事，你开心就好……早餐还没吃吧，我去端早餐过来。”灵忻笑着，转过身去，有些匆忙的跑了出去。灵飞跃看得有些发愣，喃喃道:“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生气了？”

“生气个头啊，妹妹好歹也是个大姑娘，被你这么抱着转来转去的，怎么可能不害羞啊。你也真是太不成体统了。”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大……大哥？”灵飞跃疑惑的喊了一句。“看你的样子，已经好了很多嘛，怎么，还激动吗？要不要哥哥也抱着你转三个圈圈啊，咱们两个都是男人，搂搂抱抱两下也没啥不好的不是吗？”只见灵望从门口走了进来，一脸笑意的看着灵飞跃，说道。

灵飞跃连忙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