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一十四章 一类人

“够了，你们两个，都有够让人失望的。”奈尼扎特沉声说道。

“啊，抱歉，这是我的失误。”灵飞跃摇了摇头，说道。

“别误会了，我对你失望，是因为这次居然把事情撇给我。明明你应该能够处理好这件事的。你却故意把事情甩在我头上。哼，咱们可还并不是什么稳定的同盟关系吧，你就开始把我当工具使了吗？”奈尼扎特缓缓说道。

“不，我只是觉得，由你处理会更好，只有这样你才会愿意与他对话不是吗？他现在可是跟过去的你是同一类人啊。你不会放手不管的吧。”灵飞跃说道。

“所以我才对你挺失望的啊，还没建立稳定的盟友关系，你就开始算计你的盟友了。哪有像你这样的。”奈尼扎特哼了一声，然后说道，“确实，看着这个家伙，就像照着镜子似的，的确让人没办法放着不管。”

“我已经松手了，你可以把拳头收回去了吧？”奈尼扎特看向蘑杰诺，说道。

“……”蘑杰诺将拳头收了回去，说道，“我的事，不需要你们来操心。”

“哼，不需要我们来操心？确实，我们跟你要是毫无瓜葛，没有合作关系的话，确实不需要我们来操心。”奈尼扎特同样放下手，说道，“可我们要是合作的话，你只会害我们于万劫不复之地。你觉得这小子没资格来说你，那你觉得我没资格这样来说你吗？看着我的眼睛。”

蘑杰诺目光闪烁，他清楚的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隐隐约约让自己感觉到了和自己的相似之处，但与自己不同的是，眼前的这个男人的眼睛充满了光彩，这不是普通的光彩，而像是许久的阴霾被拂去后，那种拨云见日的光彩。

“那就公平交易就是，交换等价的情报，交换等价的需求，双方的事情互补干涉，这样总没有问题吧。”蘑杰诺说道。

“你还是小孩子吗！说什么玩笑话！”奈尼扎特突然大声喊道，“我们对付的是同一个人，你的轻举妄动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你以为互不干涉就能置身于外吗！”

“更何况，你曾经就已经犯下了一次大错，现如今你还想再犯一次吗！那些巨菇族我是没什么好感，但你不一样吧。你还想因为自己的觉悟不够再害死最后那些信任你的家伙吗？”奈尼扎特喊道。

“既然你对巨菇族没什么好感，我要怎么做，我会有什么下场，你又着急什么劲！”蘑杰诺同样怒声喊道，“呵，更何况，我既然说了，不会妨碍你们，不会妨碍到任何人，我自然是说到做到。那些信任我的人，我也不会让他们为付出性命。我自己有一条命。”

“哼，妹妹啊，我算明白以前你明明那么温柔，现在为何变得这么烈性了。整天面对这样一个蛮不讲理的家伙，在脾气软的人，也会被逼疯吧。呵呵，看样子以前我的，有够令人恶心的。”奈尼扎特自嘲一声，说道。

“你知道就好。”奈尼芙尔淡淡说道，然后看向蘑杰诺，说道，“对你们巨菇一族，我们是没有什么好感可言，尤其是你是他的孩子，我更不想管你的死活。”

“但是……我不会放着一个因为父亲而痛苦的孩子不管的。蘑杰诺……纵使你再不怎么不情愿，你必须直视你的情感，这样的你才能成熟。这……也是你义父的遗愿。”奈尼芙尔缓缓说道。

“你说什么……他的遗愿？”蘑杰诺身体一震，说道。

“是啊，他说有一个东西，希望我们交给一个人，我们问他是谁，他却只是说，当我们看到一个成长起来，拥有觉悟的人的时候，便把东西交给他。”奈尼扎特说道，“很可惜，现在的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得到这个东西。”

“义父他……给我留下的东西……”蘑杰诺握紧拳头，却又最终无力的松开来，只见他缓缓的回到自己的座位旁，用手撑着桌子，低着头，说道，“你说我们是同一类人……可同一类人，就真的能互相理解痛苦吗？”

“我有着一个父亲，从小我就没看过他几面，他也不曾怎么关心过我。呵，按理来说，我根本就应该不会在乎这个父亲，他的死活根本与我无关。一个从来都没关注过我，照顾我的家伙，凭什么得到我的认可。”蘑杰诺说道。

“可是……我遇到我义父，我是义父一手带大的。他教我武学，也教我做人的道理。他的性格，他的正直，他的无私……我都一一学了去。以至于同族的人都说我，哪里是蘑森哥的儿子，分明就是义父他老人家的孩子。”蘑杰诺轻笑两声，说道。

“义父……他的性格决定了他的立场，与我父亲是截然对立。可纵使如此，他却一直教育我，要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遵守孝道，尊敬自己的亲生父亲。或许，义父他是希望通过我，来改变我的父亲吧……他十分相信父子之间情感，认为双方是能够互相影响，互相理解……”蘑的杰诺话音落下良久，陷入沉默中。

“砰！”蘑杰诺一拳重重的打在了桌子上，说道:“我那义父，虽然站在父亲的对立立场上，但他一直认为我父亲他能够改变，认为他是一个合格的族长！也一直教导我尊敬他，爱戴他！而这一切，都被他给摧毁了！他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我们……当我知道，义父的死，与父亲有关的时候，我无法原谅他……所以，我煽动了叛乱，对抗我父亲。为义父讨一个说法。”

“可我失败了，因为我的软弱……我嘴上说着无法原谅我的父亲，心里却一直认为，他不会干出那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蘑杰诺说道，“就算是我敬爱的义父，他再怎么敦敦教导，我若是不喜欢我的父亲，不爱我的父亲，不以父亲为傲的话，我与父亲，该怎么冷漠下去，还是会怎么冷漠下去。”

“小时候，我看着父亲，他虽然冷酷，而且宁人有些害怕……但他仍旧是族人们信仰。他虽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但我看着他教导我大哥的样子，我十分羡慕。”蘑杰诺说道，“他虽然不曾亲自管我，但却给我找了一个好的老师……也就是我的义父。我相信这也是他对我的关爱，他正是知道义父的为人，才会放心把我交给义父教养。我认识的父亲应该是这样的……”蘑杰诺双手握拳，捏的很紧。

“我，没有做好觉悟……我仿佛只是为了顺应那些义父的亲朋好友所期待的那样……硬着头皮，去质问我的父亲……而我付出的……是他们的性命。”“滴答”一声，一滴泪珠掉落在了桌面上，蘑杰诺沉声说道，“那一天……雨下得很大……但纵使如此，也无法冲洗那份生命逝去的血腥味。父亲动的手，和我动的手……没有区别……父亲杀死了他们，而我害了他们……”

“我已经铸下了大错了！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明白吗！那些人，是因我而死的！”蘑杰诺怒吼道，“所以！我已经不想让剩下的人因为我而付出生命了……我无法原谅我的父亲，更无法原谅我自己！我能够做到的，就是拼上我这条命，跟我父亲同归于尽！”

奈尼扎特看着眼前的蘑杰诺，他明白，蘑杰诺想要走出心结，只有选择原谅自己。而原谅自己，是需要勇气，越是认真，越是重情之人，越是需要更大勇气。自己何尝也不是这样解脱自己的。

“真是的，一步一步都被这个家伙算计的好好的……”奈尼扎特看了一眼旁边的灵飞跃，心里暗道。蘑杰诺，一个跟他一样，被心结所困的男子，他不想看到对方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