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夫（Part 4）

“所以，你们打算通过时空漩涡将你们文明的居民全部运送到距离当时上千年，甚至千万年的未来？”招待宴会上，谢萱关切地询问对方。

“是的，没错。”巴吉说：“我们的文明历经了几十万，几百万年才得以形成，但在经过了无数的科学家进行研究，观测和探讨以后，我们的出了一个结论：我们的文明只是一个短暂的世界。它产生所需要的大量时间，或许在你们外面的人看来，不过是短短一瞬间，甚至，在我们开启长程探测器的时候，我们早已经发现了你们接近这里的飞船。”

“我们是最后一批移民，也是原本负责各式各样的安全保障的人员。我们设定了精准的目的地，但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了时间晶体的损坏，我们也被困在了这里。”

“不过，我么一直就有一个问题。”谢萱问道：“你们的星球并没有处于时空涡流的正中心，因此，强烈的扭曲似乎可能会将其完全摧毁。你们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呢？”

“这个很简单。”巴吉说：“就在我们的星球下方，分布着大量的时间晶体，这些时间晶体造成的时间场和空间场保护了我们的星球。也正是介于这样的原理，我们研发出了时空护盾，足够我们在时空漩涡中探索。”

“所以？”

“一百年后，我们的探险者在这场旷世风暴之中，寻找到了一个平静的出口，当然，也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巴吉指了指窗外：“我们已经确定了目的地的位置和方向，但刚才由于系统的故障因而失去了时空导航的能力。非常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们将会与你们分享我们的时空导航系统并没有那么精准，但误差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星期。

“不必了，非常感谢你们，但我想我们或许并不需要……”谢萱正要推辞，巴吉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想，即便是现在我们拥有这样一条稳定方便的时空通道，我们也是永远需要导航的。我们的科学人员正在研究你们的系统，我希望你们能够平安回到自己的时空，当然，各种方法都可以。”

“好吧。”谢萱不再争辩：“我代表星际联邦，非常感谢你们的好意。”

“不必多谢，因为你们救了我们。”巴吉笑着说。“而且，在接下来的旅行中我们还需要你们的协助以离开此处，到达我们最终的目的地。”

“所以……你们来自这几分钟时间异常的流逝？”

“是的。”巴吉点点头：“我们的文明就是这样，一个存在于无限的时间与错乱的空间之内的星际文明。我们有探索者，但他们探索的，是我们目的地时空的宇宙。可以说，这次与你们的相遇，对我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一种幸运。再次感谢你们的到来，解救了我们飞船上两万多条生命。”

“稍等一会，”巴吉略带神秘色彩地说：“我们将会为你们飞船的系统安装合适的时空导航子程序，随后，我们将会带你们领略，时间的魅力。”

两个小时后，两艘星舰整装待发，在新拓号星舰工程师的指导下，米哈伊尔很快学会了运用全新的时空导航系统，并能够在任何的时空波动下迅速寻找到所需的路径。现在，两艘船的对接程序已经启动，在离开时空漩涡之前，她们将会再次接受风暴的考验。

“好的，谢萱舰长。”巴吉在屏幕对面点点头：“现在，让你们的领航员规划出一条符合我们时间线前进的最快道路，让我们前进吧。”

谢萱向米哈伊尔点了点头，后者微微一笑，在屏幕上拨动几下，一条经过电脑精心计算的时空航线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目的地已经就位，舰长。”他回过头：“对于我们来说，接下来的航程大概需要三十分钟；而对于外面来说，这就是上千万年进化的进程。”

“好的。”谢萱点点头：“靖远号星舰，启航。”

两艘星舰组成的联合体随着时间涡流缓缓前行，虽然使用的动力仍旧是传统的等离子脉冲引擎，但只要能够找对方向，航行起来的确是轻松容易。逐渐地，掌舵的米娜发现，顺着米哈伊尔按照时间顺序规划的航线行驶，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容易的行动；而一旦逆转方向，却似乎有很大的难度。诚然，时间这种东西，你说它是一种实体，但事实上它又看不见，摸不着，时空漩涡的形状和颜色，一是因为空间的折叠与流动，其二，则是由于高强度的引力与大剂量的辐射，因而影响了星舰的视觉传感器的判断方法。现在，即使关闭脉冲引擎，米娜发现，星舰也能够按照预定的航线快速滑行，而周围的景象也在不断地变化着。

“天哪，快看外面的星球。”听见了徐福的惊呼，所有的舰桥成员抬起头，他们注意到，原本流淌着炽热岩浆，通体殷红的m级行星，正在迅速地冷却，表面的岩浆海洋正在变得黯淡下来，可以看见，几块形成的大陆正在岩浆海洋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移动，相互碰撞，挤压，或形成高大的山脉，或撕裂分离，形成星星点点的岛屿。

“这，就是时间的力量。”巴吉笑着说：“透过你们的舷窗，我们可以观看一场生命产生的盛宴。”

很快，所有的红色岩浆都已经冷却了下来。此时，根据探测器回报的结果，这颗星球的地表温度已经下降到了一百摄氏度以下。此时，毫无征兆地，一团团白色的烟雾出现在了星球的大气中。

“这是云。”额尔德木图说道：“马上就要下雨了。”

他说的完全没错。很快，探测器便收到了各式各样闪电的讯号。最初的水蒸气，正在随着温度的下降而逐渐凝结，而云，便是这种状况的代表。只不过，远远看去，此时的这颗星球，仍然是一颗灰色的星球，没有生命，没有文明，只有满地的岩石，漫天的云彩，和水。水，就是生命的源泉。

在靖远号上看来，这场雨下了七分多钟，而在外面，这便是漫长的几亿年。由于星球温度的不稳定，加以各种各样的原始火山喷发，好不容易积蓄形成的原始海洋往往会在沸腾中逐渐消失，再次露出贫瘠的坚硬地面。这场旷世的暴雨，洗刷着这颗星球的每一个角落，最终，浓烈的云逐渐散去，一颗灰色和蓝色交相辉映的星球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海洋出现了。”额尔德木图喃喃自语道。

紧接着，在大起作用的侵蚀与小规模雨水的冲刷之下，星球的表面颜色正在逐渐改变着。一部分沿海的区域逐渐由青灰色过渡到金黄，而对于那些高山，冰川也最终形成。

“舰长，”李和扭过头来，兴奋地说道：“我在下面发现了一些生命信号，原始的生命出现了，虽然它们仅仅只是一些单细胞生物。”

很快，在靖远号的船员看来，这些生物就开始迈入了进化的步伐。最先登上大陆的，是单细胞的藻类，它们拥有极强的环境适应性，最终，黄色的大地上，出现了第一抹绿，绿的让人欣喜。

很快，这片绿色，正在逐渐扩展为整个大陆，扩展为整颗星球……

在普扎的陪同下，谢萱和叶云浦走出穿梭机，迎接他们的，是一名两鬓斑白但神采奕奕的年轻（？）人。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闪烁着荧光的绿色，就好像地球上的某些色彩斑斓的昆虫一般。面对远道而来的客人，他伸出左手，握拳，代表了星际联盟最高的敬意。作为回应，谢萱伸出右手，将他的拳心翻转，并用自己的左手将他的拳头展开，手心相对，以示友好。

“这位是现任星际联盟总统：幕贾杜迦，整个联盟最受欢迎的人。”普扎充当了介绍者的角色。被介绍者抬起头，四根触角从他的脑后伸出，呈现出一种有趣的图案。

“tojka motolu cimajeno toh。”这句话是普扎教给星际舰队成员的一句问候语，虽然人类的发声范围很难将这句话说得像本地人一样顺畅完全，但可以听出，他们已经尽力了。总统只是微笑着，并没有动嘴，但一些信息已经传达到了所有访客的脑中。

“我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来历，如果各位不介意的话，我希望能够请各位船员参观这颗星球。”随后，他又转向谢萱：“倘若抽的开身，我希望你能够为联邦传达一些我们的消息，以表达我们对贵邦的最高敬意。”

“乐意奉陪。”谢萱点点头，露出了得体的微笑。

当所有派出访问的船员都分散开来，跟随自己的导游往返于星站和城市之间时，谢萱独自和幕贾杜迦行走在联盟总统府宽敞的走廊中，对于面前这位能够心灵探测的人物，谢萱虽说感到非常惊奇，但也有一定的心理准备。几年前，当星际舰队的第七条指导原则暂时失效的时候（当时修正案恰好还没有被批准），她曾钻空子乘坐穿梭机造访过塔罗斯四号星球，在那里体验到了塔罗斯人高超的投影技术与心灵探测能力。虽然对方极力挽留，但谢萱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而她的选择得到了塔罗斯长老的尊重。现在，面对这样类似塔罗斯人的种族，谢萱的内心已经算是非常平静了。

“有个问题，不知道有没有侵犯您的**。”幕贾杜迦说道说道，将头转过来这是今天他第一次开口说话，而不是用心灵感应传达消息。“面对最新前来的种族，我们希望能够增进对你们的理解，因此我们的科学院急切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