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二十三章 真的假的

这是一片云层海洋，正如它的名字，纯白色的云朵连绵成片，一团一团软绵绵肉嘟嘟弹力十足的模样。

卡索尔走到其中一朵白云上身体上上下下的摇晃，然后就跳起来了，一下蹦了有好几米，落下弹起，弹起落下，来来回回看起来很有趣的样子。

蹦床似得。

墨夜拧着眉尝试性的踮了踮脚，结果相当喜人！

咻的一下墨夜腾空了少说十几米，霎时间感觉自己脱离了地心引力，轻飘飘的向上腾起。

轻轻一垫能跳这么高是墨夜没有预想到的，整个人腾在半空中的她更没有想到还会发生更令人意外的事情。

腾空落地再弹起，这是墨夜看见并以为的程序，然而，她却——

唰！

前一秒并拢在一起的云朵忽然朝两边不同方向运动，分开了一条细细的缝。

墨夜就这要毫无防备的穿云而下，急速坠落。

疾驰的风疯狂的拍打，墨夜就像是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随风摆动向下。

“吼”

震耳欲聋的喊声在耳边不断的回响。

“闭嘴”

墨夜无奈的瞥了一眼板砖，大爷你不是会飞吗？

墨夜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即使她有意识的利用风系魔法控制气流，一时间仍然难以掌握平衡。

风元素在这样的环境下太过活跃，尤其是风之子，它们就像是被关了好几天禁闭的孩子被放出门瞬间放飞自我，活蹦乱跳难以自制。

风元素环绕在墨夜身周，墨夜在下落的过程中嘴里念念有词，在咒加成辅助下降落的身形总算是摇摇晃晃的稳定下来。

墨夜停在半空中，降落速度逐渐缓慢，这时候终于可以睁开眼睛，身周依然是一团一团的白云，只是与之前的云海不同的是，云团不再密集，而是稀稀落落四处散落，高高低低形态各异。

在墨夜身周可以看见卡索尔口中的泡泡鱼游来游去。

“呜——”

一声汽船鸣笛一般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墨夜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只庞然大物深陷在云层之中，后背的喷气孔正向上喷洒水柱，水柱在天空中冲出上百米高，淡蓝色的水柱在空中冲散成水珠，而那些水珠重新聚集在一起居然就形成了一团一团迷你版本的云朵。

那庞大的身躯甚至比全状态下的板砖还要大上一圈。

“那是什么？”

小七一手抓着墨夜的卷毛捏紧，一脸目瞪口呆，“不知道啊，主人。”

超出认知范围了这已经。

小七此刻正如饥似渴的接纳吸收着这些陌生的数据。

每一分每一毫都不愿意浪费，恨不得一头扎进这数据海洋之中，吃它一个昏天暗地。

墨夜并没有期待从小七这里得到答案，随着墨夜一起跌落的还有卡索尔。

他笑呵呵的看着墨夜“有趣吧，这就是我喜欢云海的原因，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哪一步会踩空，哪怕每天都来，每天都走同一条路，每一次踩空都会有惊喜，这可是无聊生活中难得不会重复出现的有趣事情，因为它的设定一开始就是随机。”

卡索尔巴拉巴拉的说了一长串，兴奋溢于言表。

墨夜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的确是非常意外，差点以为自己会一秒变魔法肉酱之类的东西。

墨夜此刻漂浮在空中，她看向对面站着的卡索尔，视线落到对方的脚上，卡索尔踩着两朵云，比鞋子大上一圈的云朵，左右轻微摇摆以保持平衡。

大概是墨夜观察的眼神太过于专注，卡索尔低头看看自己再看看墨夜，略显得意的介绍“你没见过这个？”

墨夜摇头，“从未见过。”

“也对，这是云海特产，其他地方有也只是造型相似罢了，这是飞云，或者你可以随便称呼它们为任何你喜欢的称呼，从大云朵上撕扯下来团一团。”

卡索尔说着随手从身边飘过的一团白云上撕了一团小的。

墨夜瞳孔微微放大，是真的手撕，仿佛在拉扯棉花糖，只见卡索尔将撕下来的一团在手里和面一样拧巴拧巴成一个大致的鞋状物体递给墨夜“戴上吧，踩着它就不会往下掉了。”

墨夜接过卡索尔捏好的云团套在脚上，一开始很不习惯，依然用微风环绕在身周帮助保持平衡。

适应一段时间之后，只觉得身心轻松，重力不再，轻盈的不像话。

“别跳，你向上它会大力把你弹出去。”

“它是活的生物？”墨夜惊讶的看看脚下，再看看四周的云团。

“可以算是微生物的一种或者说植物也可以，随你喜欢。”卡索尔说的那是非常随意“从大鲸的体内吐出，生长蔓延，一点点聚集在一起形成一大团。”

墨夜踩着云鞋跟在卡索尔身后，这一片的景色可谓是非常壮观。

“那是大鲸？”

“对。”卡索尔点点头，“那是蓝沙大鲸，它喷出的气柱与皮鲁姆的排泄物结合就会形成这些云朵。”

墨夜顺手撕扯白云的动作稍有停顿，“皮鲁姆是什么？”一夜之间知识储备量转化成幼儿园水平的感觉实在有些过于酸爽，在地球上时好歹还有好几年的缓和期呢。

“一种隐形的生物，大部分时间都是不可见的，它吃云朵为生，就生长在云层中。”

墨夜有点懵，这其实就是说这种生物生长在自己的排泄物与另一种生物喷出去的气体生成的另一种生物内。

绕口令吗？

墨夜点点头，认同道“明白了，生命是个大循环。”

“对，就是这样。”

墨夜身周不时飞掠而过一些奇奇怪怪各色形态的生物，有些可以描述，有些奇怪到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毕竟连纸片人都能存在，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墨夜心里一直默念着，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克制自己露出任何傻不拉唧大惊小怪的神色。

“诶，你真的没有来过城网，你居然一点也不惊讶吗？”卡索尔对于墨夜过于淡定的表现感到好奇“你们的星盟也有这些吗？”

墨夜的视线扫过四周，能踩在脚下做交通工具的云朵，放个屁居然就能喷出彩虹形状毒气的小鸟，没有翅膀却飞在天空中游来游去的大鲸，拇指大小受到惊吓能吐出百米白沫的昆虫，能模拟出各种声响长在空气里的食肉花......

例子太多，还有许多许多墨夜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描述他们，不是不惊讶是惊讶到麻木。

墨夜只能沉默以对，只当是身临其境看了一场星际时代的奇幻大电影。

这些生物，植物所有的一切都不是虚幻而是现实真正存在的吗？

墨夜一开始报以怀疑态度，卡索尔也说了，这里的绝大部分生物都无法在彼得斯城长期存在，它们被限制在城网之中。

可是转念一想，即使它的存在只限定于城网这个世界内也不能就此否定它的真实性。

就好似水栖生物无法在陆地生活，两栖生物总不能插腰指着水栖生物说“你这个假货虚妄。”

反之亦然。

墨夜嘴角微抽，决定不再仔细深想下去，这是要开始怀疑人生，狠狠洗刷世界观颠覆认知，不适宜在如此环境下从事的危险思考。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

虽然这片云海对于墨夜来说的确是奇幻有趣，可是墨夜并没有玩乐欣赏美景的心情，除了惊叹之外更多了几分担忧，如此真实的世界，自己甚至找不到它的边际所在，要怎么才能脱离这里，如果这些人打算将她一直软禁在这儿她该怎么自救。

卡索尔耸耸肩，“任务，我的任务是将你留在这儿直到明天接到新的任务为止，虽然我更希望能和你在彼得斯城里逛一逛，那些追逐你的劣等生物也会出现的吧，它们肯定具备追踪你的特殊方式，准确的定位，肯定会非常有趣。”

说完卡索尔摇摇头“可遗憾的是我必须要执行任务，只能带你来城网还算有趣的地方看看，或者你想要去哪儿，我带你其他区域逛一逛。”

“你为什么肯定那些追逐我的生物不会发现我在这儿呢？”

“呵呵，我不肯定，可是那不重要，以他们的劣等基因在不具备准入资格的时候强行进入城网只有一个结局，也就不需要我们担心了，万一发生了意外。”卡索尔顿了顿“星辰庇佑，那样有趣的事情如果发生在彼得斯真是令人感到无比欣慰。”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那边的星盟到底怎么了，还剩下多少人，难道只有你一个了吗？”

墨夜“......”世界末日只剩下一个幸存者这种设定真是可怕，卡索尔到底在想些什么？

“没多少了。”墨夜随口应了一句。

卡索尔明显露出惊讶神色，怜悯的看着墨夜“你们的星盟实在太弱了，那样劣等的基因生物居然是你们灭绝的原因?”

卡索尔似乎依然无法接受这个答案。“太不可思议了。”

所以，虫族到底有着怎样劣等的基因让卡索尔认定星盟弱到不可思议。

“你为什么认定它们是劣等人造基因？”

“检测结果显示的很清楚，基因缺陷清楚明白，虽然数据样本不算多，可至少当时追踪你的那几种生物它们有着同样的基因结构，有着同样的缺陷，它们无法自主进化，基因发展方向被锁死了，这样没有进化可能性的生物只能走进灭绝的死循环，其他基因缺陷更是......太多了。”

卡索尔一脸的嫌弃毫不掩饰。

卡索尔带着墨夜在云海里转圈圈，绕了一小圈之后两人走向一只大鲸，爬到了大鲸的背部。

“大鲸是非常温顺的生物，它几乎每天除了喷气就是睡觉，它的背部很适合散步。”

没多久两人便走到喷气孔旁。

墨夜不确定‘孔’是一个准确的描述，这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直径足有数十米之巨。

“掉下去会怎么样？”

墨夜尝试着将自己的精神力向下探入，可是却被一层看不见的薄膜挡住，无法再继续向下。

“大鲸的体内？”卡索尔摆摆手“空的。”

这肯定不是实话。

两人踩着云鞋随意的走着，墨夜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她的身体没有跟着来，所谓的衣服鞋子不过只是元素转化而来，包括她此时身上穿着的魔法袍，看起来与原物并没有区别，可是只有墨夜自己才知道它并不具备魔力，更没有任何魔法符文阵，只是一件普通的布料衣物而已。

其他装备同样如此，所有附魔装备都只是空有躯壳的复制品，包括沙漏在内。

小七和板砖之所以能跟着一起进入，一来是因为空间折叠未被发现，二来很可能与它们和墨夜之间的灵魂契约，精神力联系相关。

没有沙漏，这里也没有时钟，墨夜对于时间流转的感觉越来越模糊，心里的计数根本没有用。

“什么时候天亮？”

“不知道，天黑之后睡一觉就天亮了。”

墨夜“......”好吧，这个回答似乎很有道理，除了耐心似乎也并没有其他方法。

墨夜的精神力丝线向外延伸，持续不断，仿佛没有边际，精神力所看到的一切都让人惊叹，可是却感觉不到边际，也并没有看见其他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吗？”墨夜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一直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为什么这片云海只有卡索尔和她两个人。

既然卡索尔不是第一次进入，为什么没有其他人。

“啊，这里很大，能进入的人不多，平时逛来逛去很难碰到熟人。”

墨夜闻言继续盯着卡索尔“是吗？”一个字都不信。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杜晨长官设置了拒绝访问。”

墨夜眉尾微挑，仔细回想这一路在云海散步发生的事，“你可以提前知道有人靠近？”

卡索尔没有回答，只是耸耸肩。

果然如此，卡索尔侦测到有人靠近便带着墨夜迅速转移，那些所谓‘我带你去看看那儿，诶，那边好像很有趣’之类的话不过是带着墨夜避开可能会遇上的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