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千一百五十四章 一吐为快

小七扇着翅膀直视自家主人，沉默了半晌没说话。

那眼神的意思墨夜尝试理解了一下，也许是“主人，你对高级文明的力量一无所知。”

墨夜驾驶机甲走到一棵被冰冻的大树前，伸出手摘下一根树枝，随着手臂摆动，冰块碎落，整根树枝碎裂成冰晶却并没有掉落在地反而化作元素光点消散在空中，转化成了游离元素能量。

这并不是冰冻射线能达到的攻击效果，在彼得斯城或是星盟任何一个地方也做不到如此，这是因为城网本身的特殊环境设定造成的。

“它们回归宇宙本源能量的速度太快了些。”机甲手指张开，枝干彻底消散在空中不留下一丁点痕迹。

卡索尔瑟缩着抖了抖脚，不明所以的看着墨夜破坏树木的行为。

墨夜的视线从冰冻的树木转向被冰冻的莱恩人，这些埋伏她的土著此刻凝冻成一具具速冻冰块无法动弹。

他们的身体肤色与冰块融合，根本看不出人类形态，在被冰冻之后依然能发挥出如此惊人的变形伪装技能实在是厉害了。

这样的战士如果出现在星盟的战场上，在执行隐蔽任务时的战力肯定要远远超过普通的侦查士兵水平了。

相比许多精锐也要胜上几分。

板砖扑腾起来飞过去停在其中一个被冻住的冰块上，然后这块冰化作星星点点的光点消散不见。

四只爪子抓空的板砖大爷抬起短脖子眼珠子溜圆迅速举起爪子一脸无辜“不是我干的。”

板砖大爷两只爪子举起身体竖直在半空中，它真的只是想要闻一闻这个人种的气味怎么不太一样，哪知道这才刚碰到冰块还没用力就碎不见了。

这一幕在卡索尔看来就更神了，墨夜眼神一瞥那冰块就消融成元素光点了，这攻击技能看起来有点厉害啊。

墨夜忽略卡索尔震惊又好奇的眼神。

“他们是土著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即使明天循环日刷新他们的生命也不会再被重启了？”墨夜不是第一次终结别人的生命，可是她也的确不是一个以此为乐的人，生命诚可贵当然是要珍惜的好，在不威胁自己生命的前提下动不动就大开杀戒实在不好。

何况机甲射出的冰冻射线原本并不是致命的攻击，冰块融化之后放进医疗舱抢救一下还是有救的，可是此刻并不需要重击，只是轻微碰触而已，这些人便随风消散了。

不在自己预期之下的死亡，自己这算是莫名其妙的背锅了，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他们去了本就该去的地方。”

墨夜闻言看向卡索尔，“你不是第一次这么说了，所以本就该去的地方是哪里？”

卡索尔耸耸肩，“无论是彼得斯城还是城网都有各自的循环系统，所有的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把这理解成程序设定也没错，身为这程序运转中的数据，他们在完成自己的使命之后自然去了该去的地方。”

好的，听起来很有道理却还是神叨叨的。

埋伏在此的队伍被冰冻，是生是死对于墨夜来说并没有多大意义，事情并没有进展，她依然还是一头雾水，甚至更多了几分疑惑。

卡索尔挂在机甲身上喘着气，刚才打头阵引埋伏出现废了不少气力，更惨的是两次差点被冰冻射线误伤，他擦了擦被冻伤的耳朵，“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不知道下一批人什么时候会来，至于那些埋伏者就不要管了。”

留下活口询问这件事似乎已经宣布以失败告终，冰冻射线的效果被加强了。

“你的攻击力度太强，这些人没有了被审问的价值，我们留在这儿徒增危险，卡莉斯长官肯定会另外派出调查员接应我们......”

墨夜眯着眼将整片树林纳入自己的视线范围，精神力丝线绕行一圈，眼底的黑色漩涡一闪而过。

“不仅可以复制还原机甲还可以给武器装备攻击威力加成？”墨夜轻声细语慢慢的说着。

小七也同样意识到了不对劲，它看着墨夜“主人，我们要不要......”

墨夜试图抬手以失败告终，换了一只手摸了摸额头，有点头疼。

“还没有联系上卡莉斯·杜晨？”在解决了这一批埋伏队伍之后，站在这里的时间不算短，可是花园里一切平静没有丝毫波动，更没有第二批应该出现的援军或是其他什么人，空空荡荡没了后续，这实在反常。

卡索尔没想到墨夜忽然开口，愣了一下，思索着想出这么一个结论“彼得斯城肯定出事了，卡莉丝长官被绊住。”

这时候彼得斯城能碰上的大麻烦，稍微想一想，最大可能性便是帝都星折腾出来的威胁，而这偏偏又和墨夜脱不了干系。

卡索尔在与墨夜对话时总是会隐隐约约透露出他无法克制的兴奋与绝望厌世。

是的，墨夜这时候才意识到卡索尔的厌世情绪，日复一日的刷新循环早就消磨掉了这个调查员对生活的期待，他对彼得斯城，对自身存在的厌恶总是显露的如此不经意。

卡索尔却并不知道墨夜在想什么，继续说道，“那颗星球本身也许不能对彼得斯城造成实质的伤害威胁，虫族也不足为惧，可是因为空间能量波动引发了浓雾封禁区域的松动，凶兽出没就很可能会威胁到彼得斯城的运行稳定。”

卡索尔口中的那颗星球自然就是帝都星了。

在卡索尔的眼里帝都星对彼得斯城实在算不上是危机，那些虫族不过是眨个眼就能解决的威胁，真正的危机在于彼得斯城本身的运行稳定会受到影响。

“主人，时间刷新回到原点不可能不需要消耗能量，保持大方向甚至于细节的相同都需要消耗能量，日复一日的消耗会积累出庞大的数值，要维持这样的消耗需要提供的能量数值也将......”小七没说完而是直接弹了一串数字到墨夜眼前。

墨夜眨眨眼，被那一连串数不清的零和后缀的单位整的有些头晕。

“主人，你不需要数清楚只要知道数值庞大便可以了，这只是估算值。”

墨夜“......”

别说是一座人造的太空城市，哪怕就是一颗星球也有能量消耗殆尽塌缩崩溃的时候。

卡索尔的心情太过复杂，对着墨夜说了一通话，墨夜并没有听清楚，小七不得不对其静音屏蔽筛选有效信息后整理交给墨夜。

“哪儿也不去。”

“什么？”

墨夜，或者说机甲的大黑脑袋低头，含苞待发的生锈花骨朵摇了摇“该来的总回来。”这是卡索尔的回应风格了。

墨夜说的很是随意，敷衍态度表达的非常清楚。

卡索尔有些担心但也知道似乎并没有其他选择，他根本不可能将墨夜拽走，实力差距太大根本做不到，更何况是在没有后援支持也无法联系到上级的前提下。

“托马斯极大可能被同样的原因耽误了行程，所以这些埋伏的人才迟迟没有后续动作。”卡索尔接着说道“彼得斯城此刻极可能处于危机之中，才会让本该进入城网找你的两人无法成行。”

卡索尔分析着他们此时的境况，试图找到除了托马斯之外其他可能指挥行动的幕后人员“托马斯和卡莉斯长官是直接负责相关事宜的执事，他们两人也是下一任执事长的有力竞争人选，而执事长本人已经很少露面了。”

墨夜眉尾微挑，半边侧脸没有丝毫表情变化，另一边的眉毛却微微向上。

“督察委员会还有竞争上岗机制？”

“当然，所有调查员和执事都知道他们两人之中将有一个成为下一任执事长，大概每一万次循环日会有一次换届选举，我并不记得具体的时间安排，不过据说督察委员会的大钟会在那一天被新任执事长重新启动，低级调查员对此一无所知。”

执事长是督察委员会的最高领导者，而彼得斯城的运转依靠督察委员会的监管，换个说法，执事长就是这座奇妙城市的最高领导人，也许在城网里也具有极高的特权。

这样的位置对于渴望权利的人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而靠近这个位置的两个后背人选之间的竞争可想而知，尤其是在墨夜这样一个关键人物出现之后。

墨夜眯起眼，试图将脑海中缠绕的线头串起来。

督察委员会想要星钥，彼得斯城的浓雾封禁区域里有着数之不尽的凶兽，时间日复一日刷新回到原点，城网是一个另类的真实世界......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事情彼此之间唯一的联系就是彼得斯城，是彼得斯城将他们全部串联起来。

而自己能够进入彼得斯城的原因是手里掌握着督察委员会口中的星钥，也就是符文石板。

墨夜豁然开朗，一下抬起头，左边嘴角上扬露出笑容，因为另一边脸的麻痹僵硬，表情看上去很有些好笑。

此时此刻最值得庆幸的也许就是她在机甲座舱里没人会看见她古怪好笑的奇特表情。

“主人，你有什么打算吗？”

“城网与彼得斯城之间一定有奇特紧密的联系，可是我必须要回到彼得斯城，那样符文石板才能发挥作用。”

小七点点头“主人，我也认为我们应该返回彼得斯城。”

墨夜看了眼腕间的石板手镯“城网复制还原了机甲的功能却并没有还原符文石板，它现在不过只是空有其形的装饰品而已。”

没有被复制还原的除了符文石板手镯就是空间戒指，它依然能够储物，拿取物品的功能尚在，可是原本储放的物品却无法取出使用，东西太多，无法一一复制还原，这超出了城网的能力极，或者是在城网的设定中此类物品被设置了限制。。

机甲手臂展开将身边的卡索尔抓住提起，直到视线在同一水平线，“怎么进出城网？”

卡索尔并不回答，安静的任由自己被提起在半空中晃悠。

“不可以告诉我？”

卡索尔点点头“无论是卡莉斯长官还是托马斯执事，整个督察委员会都希望能将你困在城网，我想至少在他们能抽开身之前不会愿意你离开城网回到彼得斯城。”

躲避凶兽的追击是一方面，将墨夜困住给与最大的限制也是重要原因，只有在城网里才能不顾及符文石板的防御效果。

墨夜在想通这一点后更坚定了自己之前的决定。

城网是一个巨大的牢笼，能够限制墨夜的行动。

墨夜又问了一遍，“你知道怎么离开城网的办法？”

这一次卡索尔没有犹豫诚实的给出了答案“知道。”

“你可以自由进出城网？”

“理论上是这样，可是我的任务要求我阻止你。”

“有具体到阻止的力度吗？”

墨夜能看出卡索尔脸上极力克制的笑容，“并没有。”

“所以在我极力反抗下你的阻止失败了也不是没有可能？”墨夜举了个例子“比如说对你施以暴力威胁。”

“这取决于你的战斗力强弱与想离开的意愿。”

卡索尔调查员你的潜台词快要摁不住浮出水面了，态度太明显了啊！

板砖大爷甩着小断尾有些困惑“他是在表达希望饲主能主动狠狠抽打他的意思？”

小七一本正经的回应“我想是的。”

墨夜“......”

板砖大爷的发言让墨夜不知如何回应，听起来怪怪的但是好像是这个道理没有错。

“人类真是奇怪的生物。”板砖大爷竖瞳拉直老气横秋的发出感慨。

小七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我同意你的观点，做人太复杂了。”说完长叹一口气。

墨夜看了眼每天被感情程序升级困扰的小朋友摇摇头，“是挺烦的。”

“唉”

“唉”

“唉”

一人一兽一智脑同时仰着脑袋四十五度角感叹一声。

结果就是一分钟后，卡索尔脸上生满冻疮，身上一片血淋淋的惨状，嘴角一抽一抽看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惨是惨了点，被冰锥砸了脸，被风卷卷起玩了几次空中大旋转，不该说的全说了，感觉无与伦比的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