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犹疑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那你说这个凌霄要把位置让给周瑜，是真的还是假的？”怀中美女将一颗莲子喂到李乐的嘴边，他不但一口吞下，而且趁机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美女素白纤细的手指，冰凉滑嫩。

司马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最后道：“微臣认为，是真的。”

“此时洪氏一族已然尽灭，凌霄若是真的有意齐国王位，此时登基可谓顺天应人！现在凭白牵扯出一个周瑜，对他掌控齐国有百害而无一利，除了横生波折，没有一点益处！”

“凌霄要将齐国王位让与周瑜，十有八九是真的。”司马度最后总结道。

“什么！哈哈！哈哈！”李乐像是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一样，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空着的一只右手离开美人躯体，不停地捶打桌子。“什么！这天下还真有这样的傻子！哈哈哈！太好笑啦！太不可思议啦！”

司马度见李乐如此失态，眉头一蹙，心中略有不满。

“那你说，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李乐笑了一阵，终于笑完了。

“这，臣尚不知晓，但是由此可知，此人志不在天下，只怕另有所谋！”司马度正襟危坐，一脸肃穆。

“另有所谋？他还能谋什么？你倒是说说看，这天下间还有什么东西是比那个位置更加重要的？”

“这，自然是有的。”司马度只是稍一沉吟，便端正衣冠，神情庄重地朗声回答，道：“臣心中的礼义，武者心中破碎虚空的神话，济世宗人眼里的天下苍生，道士幻想着的长生不死，和尚渴求的寂灭超脱，都在天下王位之上！”

说到这里，司马度按耐不住，起身来到场中，挥散歌舞，躬身拜倒，行君臣大礼，道：“大王即为王者，还请勤政为君，君君，臣臣。如此方为天下之福！为梁国百姓之福啊！”

“诶！阿度，你又来了！那些朝务不是有你吗？我要是插手进来，反而给你添麻烦，尽帮倒忙啊！”李乐见司马度如此做派，丝毫不以为意，只是笑呵呵地道。类似的情况他已经遇到很多次了，该怎么处理推脱，作为梁王的李乐心里门清！

不说李乐和司马度这对奇葩君臣，只说在这段时间前后，类似的对话，类似的商议，在这天下各处上演，各方势力的头头和他们的属下谋士，都在关注着凌霄的这一举动。

只是，天下间如司马度这般睿智明白的人并不多，更多的人都觉得凌霄此举定有阴谋！这阴谋不是针对齐国境内的各处势力的，便是针对周瑜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也包括了端木聪！

太谷县，县衙静室之中，师徒二人坐而对弈，端木聪发挥失常，败局已定，于是干脆弃子认输，开口吐出心中疑惑，道：“师尊，这个凌霄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他不是说了么？齐国上下苦盼明君久矣！此时齐国上下，唯有周瑜威望最高，深得民心。是以请周瑜去都城登基为王，执掌齐国大权！”李长定笑着收拾残局，随口回答道。

“这样的话也有人信？”端木聪歪着脑袋，不屑地道。

“哦。你不信他说的话，那你倒是说说看，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李长定又露出戏谑的微笑，看着自己的二弟子。

端木聪苦恼地挠了挠头，道：“我刚开始想这是他的奸计，目的是把周瑜骗到都城，最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很正常的想法。”李长定点点头，道：“然后呢？听你话里的意思，这个想法最后被你推翻了。”

“是的。”端木聪郁闷地道：“他要把周瑜骗到都城，没必要拿出王位这么大的诱饵，随便给个高官要职便可，周瑜一直想着为天下苍生尽一份心力，如此机会必然不会拒绝。此时以王位相邀，反而引人怀疑，得不偿失啊！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周瑜其实没有那么强大。至少此时他手上的势力并不引人瞩目。在齐国之中，除了缥缈难说的民心军心，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太谷县令，在那些手握重兵的军阀眼中，覆手可灭。”

“当初齐王将周瑜贬黜太谷县后，之所以会不断地派人刺杀，其实是怕他心有不甘，串通军中旧部造反，引来大乱。后来洪安义处理了朝中军中周瑜大量的旧部，又见周瑜乖乖地呆在太谷县没有生事，也算识相，就再也没理会过周瑜。”

“反倒是欲情道，害怕周瑜重回齐王身边，妨碍他们的计划，于是刺杀不断。不过在齐王死后，欲情道顺利上位，他们对周瑜便也毫不在意了。”

“再如后来的洪磊、高冲，都从未将周瑜放在眼里。这样的周瑜，手握重兵的凌霄会在意么？”

李长定听了后，手捋长须，笑着微微颔首，道：“我若是凌霄，一个县令而已，威望再高，名声再大，只要乖乖的不闹事，顶多给个有位无权的虚职供起来，翻不了天。”

“不错，此时此刻，对凌霄来说，活着的周瑜比死了的周瑜更加有用。这便是我要说的第三点。”

说到这里，端木聪站起身来，走到窗边，看着静室外面的美丽景色，心中烦躁稍减，不知为什么，他一遇到和凌霄有关的事，就总是难免心浮气躁，心灵激荡，很难保持古井不波的纯粹宁静。

看着窗外的悦人美景，端木聪一去心中燥气，露出了一个清澈的笑容，一如往常，道：“对凌霄来说，此时周瑜若是死了，反而是个**烦。”

“龙城边军，多是周瑜旧部，原本受齐王打压，凌霄上任掌军之后，借着种种机会让他们官复原职，之后更是多有提拔。此时六十万边军里面，至少有一半的将领和周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是受过他的大恩，便是被他提拔栽培过，甚至有些还曾是他身边的亲兵。”

“这些人，即便由于周瑜的关系而受到打压，有些人会因此而对周瑜不满，有些人会有奶就是娘，但仍然念着周瑜好的人肯定也不在少数。那个带兵前来邀请周瑜的周急不就是如此么？”

“此时周瑜若是死了，这些人会怎么想？会不会怀疑凌霄？而这天下间的许多事情是经不起怀疑的。一生怀疑就要出大乱子。”

“相反，周瑜若是活着，凌霄只需给周瑜高官厚禄，不用给他实际权力，便可以安抚他军中的周瑜旧部了。而且还能借周瑜的名声和威望稳定齐国人心。他拿下齐都的第二天不就请了好几个威望极高的宿老入朝为官么？可见这个办法他是会用的。”

“杀周瑜，对凌霄有百害而无一利啊！所以，他不会杀周瑜。”端木聪转过身来，自信地对一身白袍，道骨仙风的李长定如此说道。

“分析的非常正确，有理有据。”李长定微笑颔首，淡淡称赞了端木聪一句，“既然你认为凌霄不会杀周瑜，又不是真的要将江山拱手让人，那你认为他此举有何目的？”

端木聪一听，干净的笑容立刻消失无踪，眉头紧锁，无奈地道：“这也正是弟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还请师尊为弟子解惑。”

“你呀！你呀！自己不动脑筋，反而要为师回答你的问题。”李长定笑着指了指端木聪，道：“你又想偷懒了？”

“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这可是师尊所言，弟子谨记在心，此时心中有惑，自然该求教师尊。”端木聪露出一个惫懒的笑容，呵呵说道。

“你呀！”李长定摇了摇头，想了想，最后道：“你为什么认为凌霄就一定不会把江山拱手让给周瑜？在你看来，凌霄就是这么一个充满权力欲望的人？”

“这……”端木聪沉吟不语，不知该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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