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一阵阴风在阴森倒塌的坟墓上的枯藤荒草间吹过，发出呜呜的响起，象是在回应女孩的招呼。

莎拉如一只灵动的精灵在阴森的墓地林间穿梭着，不时发出舒服的呻吟声。最后她走到墓地深处一个倒塌了一半的墓室前，一脚踹开半掩着生锈铁门，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那被大力撞击在墓室青石壁上的铁门上有一个模糊的族徽，依稀可辨是一簇滴血的紫荆花。

一只惨白的手臂从黑暗中无声抓向女孩的后颈，却在最后一寸被一个漂亮的过膀摔甩在了墓室的墙上，“皮蓬，如果你身上的尸体味沾到我身上的话我就把你的棺材打烂！”

女孩蛮横地叉腰叫嚣道，然后又意指气使道，“还不点灯？！”

“我明明教过你照明术了，为什么还要我来？而且你这么大力，我的脖子都断了。”那团从墙角慢慢爬起的黑影边不满地嘟囔着，边不情不愿地用惨白的骷髅手指打了个响指，一团绿幽幽的光球在墙壁的四角升起，照明了这间只有一二十平米的墓室。墓室的正中是个醒目的石棺，黑黝黝的，看不出具体什么材质。除此之外就只有一些旧木箱之类的杂物。

“为什么你教我的照明术总是一团鬼森森的绿光，不能象电影里那些教堂的教士的照明术那样光明正大？”莎拉一屁股坐在这间墓室主人的床上，也就是那具石棺上，居高临下地质问本地的主人，也就是那具倒霉的骷髅僵尸。

“拜脱，我是黑暗系的，只能用黑魔法，当然鬼气森森了。教廷那些家伙自诩光明的使者，当然把法术弄的炫人耳目，好糊弄世人。不过做为一个吸血鬼，能使用并教会你幽魂和黑女巫才会的幽明术，你也应该知足了。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吸血鬼都有这个能耐的。”皮蓬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错位了的头颅接好。

“你们吸血鬼不是比鬼魂高等吗？怎么它们会的东西你们不会？”莎拉好奇地问道。

“谁告诉你我们吸血鬼比幽魂高等了？”皮蓬闻言扭过还未接好的头颅，诧异地问道。

“怎么不是吗？电影里都这么演的”莎拉很不雅地大咧咧地叉开着脚坐在男人，或者叫男吸血鬼的正面。她不是故意在挑战吸血鬼的姓欲控制力，事实上大部分的吸血鬼几乎对自己的下半身都没有控制力，yin欲如同嗜血一样是刻在它们灵魂深处的本能，如果它们有灵魂的话。她只是知道皮蓬是一只很特别的吸血鬼，或者叫另类的吸血鬼。

“当然不是了，现在你们人类不是不再讲种族优劣论了吗？怎么还会认为不同的物种间会有高低上下呢？你知道东方的佛教吗？万物平等。那才是世界的真相，当然这只是我的观点。”皮蓬身穿十九世纪的绅士服，如果不看其样貌的话，只听其谈话倒会让人误以为其是一个知识渊博的老学者。

“嘿别跟我扯那些让人头疼的哲学，按你说的所有黑暗系的生物，恶魔，女巫，吸血鬼，鬼魂都不会光明系的魔法，是吧？”莎拉不耐烦的打断老吸血鬼的话，“哎，我说，你不能变得好看点吗？第一次见你时你不是挺英俊的吗？干嘛最近老是这么一幅骷髅模样，恶心死了。”

“变形需要能量的呀，我的大小姐，你不希望我为了变得好看些就去吸你同类的血吧？”皮蓬龇着骷髅嘴笑道，“别打岔，并没规定黑暗系的生物不能学会甚至使用光明魔法或者叫白魔法，不过当黑暗生物会白魔法后它们就不再被称为黑暗生物，既会白魔法又会黑魔法的生物称为堕落生物，不过因为白魔法和黑魔法本质上的对立，同时会两种魔法的生物一般都会只选择一种来修行，所以当你遇到会诅咒术的神父，或会祝福术的小恶魔时不必太惊讶。当然所谓的双修只能是低层次的法术之间，高深的法术都需要坚定的信仰才能修行，所以会大祈祷术的光明教士绝对用不出高级诅咒术，而即使是大恶魔也用不出神渝术，即使那只是一个中级光明魔法。不是力量大小的问题，而是力量本质的原因。”

“什么是力量本质？光明魔法和白魔法，黑暗魔法和黑魔法是两种魔法的不同叫法吗？”莎拉彻底被激起了学习的兴趣，不觉地坐直了身体，如一个好学的学生一样恭声地问道。

皮蓬对莎拉的反映略有一些自得，然而仅仅是片刻便于把这种浮浅的情绪抹了去。“光明魔法和白魔法可以说是一种正的能量，当然正负只是一种叫法；光明魔法是那些有信仰的宗教徒的叫法，而白魔法则是那些只崇拜自然，而非某个神明的德鲁依白巫等自然信徒的叫法；对应的，黑暗魔法是信奉混乱邪恶等邪神的宗教徒的叫法，而黑魔法是那些不信具体神明，只迷信自己的异能者的叫法。其实，光明与黑暗，黑与白，只是两种对立的观念而已，跟所谓的道德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就比如我们吸血鬼吸人类的血，和你们人类吃其他动物的肉一样，只是为生存，并没有什么善恶对错；所谓的善恶只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而已。”

“你这样说是在为你吸血找借口的吧？不过即使你说的对，我是人类，我当然要站在我们人类的立场上与你这样的恶做斗争！”莎拉说着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在皮蓬面前摆动着自己白葱葱的胳膊。

“可事实是你这个人类的守护者并没有杀死我这个邪恶的吸血鬼，而是跟我相处的很好，甚至可以说是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不是吗？这就是生存的最高原则，妥协。”老吸血鬼嘴上淡然地说着，可身子还是不易察觉地后退了几步，避开少女玩笑挥动着的拳头。他自认自己是个很理性的吸血鬼，可他很清楚对方并不是一个理性的人类。

“如果你当着我的面，不，只要让我知道你吸人类的血，我就会杀了你！”莎拉威胁道。

“如果你真能杀的死我的话，我倒要感谢你。”皮蓬悻悻地说道，“如果我吸那些坏人的血呢？你也要为那些*****犯，杀人者复仇吗？”

莎拉扭头想了想，“可你如何证明你杀的是坏人？而且我也不相信你们吸血鬼对于好人坏人的区分标准和我们人类一致。”

“你们人类好人坏人的标准从来都是一致的吗？被称为拯救世人的耶稣不也被钉在十字架上了吗？”老吸血鬼挪揄道。

少女的头开始发大，她的年纪和阅历还不足以让她深入思考这类纠结的问题，然后少女的脾气暴发了，“我不管，只要我认为是好人就好人，是坏人就是坏人！”

“这就是你们人类的本性了，明明崇拜的是弱肉强食，还偏要挂上仁义道德的名义，说不过了就耍横。”老吸血鬼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老是说你们人类，你们人类的，难道你开始不也是人类？好象人们吸血鬼最初也是人类吧，你们算是人类的一个分支吧？”少女抛开那些头疼的问题，开始八卦起来。

“最早的吸血鬼是不是人类我并不知道，就我所知道的吸血鬼还真都是由人类变的。”老吸血鬼叫莎拉不耐烦起来，也换了话题，不再惹烦这个小煞星。

“那你人类时是什么样的？我是说你生活在什么时期？”莎拉追问道。

“我出生于1673年。。。。。。”老吸血鬼开始了漫长的回忆。

莎拉从老吸血鬼皮蓬的家出来，心思还沉浸在老吸血鬼四百多年的人生经历的回忆中，不过老吸血鬼在她离开时说的那些话却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好了，说了这么多，你也该走了，如果你明天还能来的话，我会告诉你更多的。。。。。。或许不是在这儿，不过谁能确定明天的事呢？那就明天再说吧。”

莎拉总觉得老吸血鬼的话里藏着什么玄机，然而猜谜实在不是她所长，所喜的，所以她很快烦恼起来，把这个谜团抛到了一边，嘴里只是恶狠狠地说道：“明天一定要狠狠揍那个老家伙一顿，今天居然让他用故事躲过了一劫！哼！”

莎拉来到铁丝网前，再次一个轻快地鱼跃跳了过去，她拍拍手，抬头准备前行，却惊讶地发现面前居然还是重重的墓碑，她居然又回到林间的墓地！

莎拉不信邪地在铁丝网上翻了几次，可每次面对的都是那些重重的墓碑，莎拉有些心虚，她决定回去找老吸血鬼皮蓬问问。她向墓园深处走去，林间不知何时起了层层的雾霭，景象开始变得朦朦胧胧，莎拉开始紧张起来，她加快向前跑去，如一道离弦的箭。可惜不论她怎么跑，周围的景象都没什么变化，象似她一直都只是在原地徘徊。

莎拉开始变得的气喘吁吁，心中的恐惧越发强烈。周围寂无声息，只有灰朦朦的薄雾，莎拉发狠飞起一脚将一根碗口粗细的小树踹倒在地，又向前狂奔，半个小时后她又看到了那株倒在地上的小树。

莎拉心中的恐惧紧紧的抓摄住了她剧烈跳动着的心脏，她不怕骷髅似的吸血鬼，也不怕只会吓人的鬼魂，因为她知道那些都伤不到拥有力量的她，然而她并不是什么都无所畏惧，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未知的恐惧并不是她现在就能战胜的。莎拉越害怕，身上的力量就消失的越快，她一直都为自己所拥有的超人的力量速度和敏捷而俯视同龄人，然而当这力量消失后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无边的未知恐惧前也只是一粒渺小的尘埃。

空间似乎都开始变得不稳定起来，视觉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拉伸起来，然后是无序的旋转，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莎拉心中所有关于恐怖的影像都浮现在她的眼前，她奋力地击打踢踏，却毫无效果，当一个头上长角，浑身流淌着火焰的双头恶魔的血盆大口一口咬断了莎拉的脖子时，她终于失去了意识。

“致我们的英雄！”一杯温度正好的热咖啡送到了凯特的手中。

“你知道我不会说谢谢的，对你。”一身职业装的凯特对献殷勤者抛了个白眼，顺手接了过来，泯了口。

“我们是局里最好和第二好的警探，也是中队长的有力竞争者，但不表示我们之间就没有同事间的友谊了吧？你这样冷淡也太伤我的心了吧。”迈克儿夸张地表情。

“如果真的能伤了你的心，那些被你抛弃的姑娘们一定会好好地感谢我的。”凯特丝毫不买账，自顾泯着咖啡，走向自己的座位。

“没办法，我这样的美男子是注定不会被一个或一群女孩羁绊的。好了，不管怎么说，我只有一句话，落日谷的活，干的漂亮！顺便说一句，头在办公室等你。”迈克儿自为潇洒地挥挥手离去。不过这个金发高帅的男人也确有自信的资本。

莎拉走进办公室。

“干的不错！”克里斯中尉对自己最得力的手下笑道。

凯特有些受宠若惊，老处女克里斯的笑容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轻易看到的。尽管有些恶心，她还是不得不献上那些惯常的职场套话，“都是领导指挥有方。。。。。。”

克里斯挥了挥手，“好了，不用说这些让你我都恶心的虚话，说真的，我得感谢你，因为你的这个完美的结案让我提升副局长的事成了板上订钉。吉德曼那家伙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哼，失去了这次晋升，明年他就不得不提前退休了。”

凯特强忍着心中的不耐，装出一幅听话好宝宝的样子。

“。。。。。。我喜欢直话直说，你这次的功劳给你竞争我的位置加了一分。好了，不用否认，我知道你和迈克儿在打我的位置的主意。对了，落日谷又出一起凶杀案，是你感兴趣的类型，去找德克斯特吧。还有，你上次案子报告里提到的那个东方人，查不到他的指纹，估计是个偷渡者，你这次顺路去看看他醒了没，弄清他的身份，然后就通知移民局吧。”中尉说完挥手让凯特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