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母亲之死

徐岚出生了，何秀梅死了。要真的算谁是害死何秀梅的凶手，那么鬼婴算第一个，徐文初算一个，他徐岚也是一个。

可以说徐岚的诞生，就连菩萨也没算到。本来应该六月份出生，那个时候生下来的男婴应该是一体双魂，也就是签文中的“鬼畜”。可是诸般巧合下徐岚被破腹产拿了出来……过早的由先天转后天，打乱了平衡。本来就虚弱的两个灵魂在巨大的冲击下融为一体。

鬼婴本来就属于六道内比较特殊的存在，破腹产又是非正常生产，所以在徐文初看来签文一点也不准确。

唯一知道事情始末的鬼婴因为受了重伤，被彻底同化，徐岚也成为一个真正的没有前世记忆的婴儿。

他身体特殊，外在表现不多，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是一只眼球全是黑色，只有瞳孔是白色的。正好跟另一只眼睛也就是正常人类眼球颜色相反。

徐文初待着襁褓中的徐岚还有何秀梅的尸体回到村子，在村里人和何秀梅娘家人的帮助下，匆匆的葬了妻子。还来不急悲伤就要照顾嗷嗷待哺的徐岚。

徐文初从本村一个长辈家买来几只山羊，用鲜羊奶和买来的奶粉吊着徐岚的命。村中有个刚生孩子的妇女也时常过来将徐岚报过去喂几顿人奶。

就这样徐岚一天天长大，慢慢的也就可以喝米粥，慢慢的可以吃米饭蔬菜了，也算可以活下来了。

徐岚除了眼睛长相怪异，其他地方就是一个正常孩子一般，算不上帅气，不过还算清秀。徐文初也没有再娶妻生子，只是一心的扶养徐岚。

最让徐文初但心的是徐岚似乎可以看到一些常人见不到的东西。这还是四岁的时候徐文初无意中发现的。

有一次徐文初在教室上课，四岁的徐岚坐在门口玩皮球。徐文初出来的时候他正用个梳子给怀中的皮球梳头发一样一下，一下，一下……动作缓慢，似乎很是认真。

“徐岚，干什么呢？”徐文初问。

“梳头啊！”

“哪有这样梳头的？”徐文初没好气的道。

“前天我看到一个红衣阿姨就是这样梳头发的啊？她说把头拿下来梳的更加整齐，好看。可是她一点也不好看，脸都扁了，还没这个皮球好看呢……”徐岚无心的说着，徐文初却只觉得背心发凉。

“徐……徐岚，你在哪看到那个阿姨的？”徐文初问。

“那边……”徐岚指了一个方向。

徐文初也证实了心中的想法，那里有个“秋器”。秋器这个东西可能城里人没有听说过。就是这里有的人去世之后，不会马上下葬，而是找个地方先将棺材停放着。等以后再找风水宝地下葬。大部分是搭个草棚，遮风挡雨。一些有钱人会用小砖黑瓦盖一间小房子，这种房子没有门，只有窗户……当地也流传着许多关于秋器的邪意传说。

就算没有什么闹鬼的事情，正常人也不敢靠近这些地方，你想想，一口或鲜红或煞白的棺材放在那里，里面躺着个死人，如果遇到密封不好的棺材还有恶臭味传来。谁愿意靠近？

造秋器的原因有很多。比如有的突然暴毙，家人没有找到好的墓地只能择日再葬，又不能放在家中。还有的是因为某种忌讳所以不能马上下葬。而徐岚所说的就是放了一个秋器的地方。这里存放了一个本村搬出去的一户人家的女儿。半年前她在外地遭遇车祸横死。这户也姓徐，在外做生意发了财，小女儿暴毙，不愿意火葬，就花钱将尸体运了回来。

至于为什么不马上下葬，那是这家人想给爱女找个阴亲，然后再一起下葬。也算是在黄泉路上给爱女找个伴了。

是不是穿红衣，徐文初不知道，不过他知道这个叫徐娇的女子确实是脑袋被压扁了掉了下来了。这一点徐岚是不可能从其它渠道了解的。所以他如果不是真的看到了什么，是不会编造出这样的事情的。

“徐岚，告诉爸爸，你是怎么看到的？还能跟她说话？”徐文初硬着头皮问。

“她不就天天坐在那里吗？有什么好奇怪的？”徐岚很不解父亲在紧张什么。

“徐岚，爸爸跟你讲一件事情，你要记住了。你说的那个阿姨，爸爸是看不见的。很多人都看不见，所以你不能告诉别人。这是你自己的秘密知道吗？”徐文初诱导着，他不希望别人将自己的儿子当怪物看。

可徐岚接下来的话差点让徐文初崩溃。

“哦，我知道啊。之前就有几个人跟我说过了，他们说你看不见他们，让我别告诉你。他们说你很凶，有一次来我们家做客，你还拿枪吓唬他们，将他们赶走。”

“啊！”徐文初吓了一跳。他这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无神论者，现在是彻底凌乱了。

“孩子，听爸爸的。你能看到一些奇怪的东西的事情千万不能跟别人说，知道吗？”徐文初自这天起做什么事情都将徐岚带在身边。希望将这个秘密保留住。

徐岚一天天长大，也慢慢理解了父亲但心什么。他现在也知道了普通人对一些未知的东西的恐惧。他慢慢的也能分清哪些是正常的人类，哪些是“非正常人类”了。

小学，初中，就这样有惊无险的度过了。徐文初也从那个乡村教师变成了镇上小学的一名正式的人民教师。原来那个小村子也只剩下那么一两户人家孤苦伶仃的独居了。随着城镇化建设大家也都搬到了镇上，有的外出打工，也就慢慢的在外地安了家。

徐岚也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可能是长个子的原因，显得有点消瘦和单薄。他给自己配了一个带点茶色的平光眼镜，不仔细看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那双有点怪异的眼睛。

徐岚也终于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县重点高中。

“徐岚，你这天天课堂上睡觉的家伙怎么每次考试都能考这么高分？”

说话的这个人叫田大奎，也就是每个主角身边的那个逗比胖子。不过这个胖子可不是什么好鸟。不仅猥琐，还特别不够义气，要是说朋友中谁最有可能背叛，那么就这胖子无疑。

不过徐岚喜欢跟他在一起主要是这家伙胆大，又逗比，出去的时候带着他看见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时，有个人在你边上不停的逗比的话，也会减少很多不舒服的感觉吧？

“胖子，这次升了高中，咱俩就不能在一块了，要不你今天请我去吃顿好的？”徐岚道。

“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咱俩是一对呢！咦……为什么又是我请？”胖子不乐意。

“你老爸有钱。我老爸就一穷教书的，你不请我请啊？”徐岚道。

“也就是说我爸有钱，我这儿子请客也天经地义了呗！”田大奎吊儿郎当的问。

“你要是也能考一中那我请你一次也行。”徐岚笑道。

“哈哈哈，我可不用考。我爸都给我安排好了，买也会将我送一中去。”胖子得意道。

“我靠，你还差两百分呢！六百元一分你老子给你出十几万啊？”徐岚吃惊的问。

“那怎么了？这钱不是应该花的吗？他也不全是为了我，你不知道，他一喝酒就到处吹嘘我的成绩好。这次花点钱也算是在保全他自己的面子。”田胖子道。

“i服了you……”徐岚比了个大拇指。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考那么高分的呢！中考也能抄到别人试卷？”胖子又回到原来的话题。

“山人自有妙计，嘿嘿嘿……”徐岚看了看空无的树荫处，心中很是得意。别人有个有钱的老子，自己也有自己的“朋友”。在徐岚眼中，不远处的树荫下就站着一个皮肤煞白的小男孩。

这些奇奇怪怪的鬼魂其实大部分都是无害的。也不会去主动害人。大部分都是在无意识的游荡。在特定的时间里他们就会去另一个世界或者说空间，徐岚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阴间。去了之后鬼魂接受那里的统治者的安排生活，接受惩罚，或消散或是投胎。

能在阳间逗留的都是一些横死之人，比如车祸，溺水等等。因为是意外死亡所以关卡无名录，鬼差不降临。

当然有些灵智已经恢复的鬼魂也有部分不愿意去那个空间，有的是因为留恋人间烟火，有的是有心愿未了，也有的是自知罪孽深重。他们会想尽办法躲避阴差的感应。

直到某一天烟消云散。它们其实挺可怜。它们异常的孤独，不能与活人交流。也不敢与其他不相熟鬼魂交流，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孤独的看着人间的事情。

这么多年来，徐岚也见到过很多鬼魂，有山间的孤魂野鬼，也有刚死的生鬼。不过真的能算是熟鬼的也就几个。以前住村里的时候认识的几个山中野鬼，那还是母亲何秀梅生前就认识的。如果那个将头颅提在手上梳头的徐娇算一个的话就是第五个了。到了大坝镇上学之后，徐岚又认识了一个可以正常交流的鬼。这个鬼死的时候是个初中生，大概三年前熬夜苦读的时候突发心脏病猝死的。最大的愿望就是考个好学校。

于是徐岚这个家伙就跟他达成协议，这个小鬼帮他考试，也算是给他完成心愿了。没想到这个家伙成绩好的一塌糊涂，一不小心，差点全部满分。

徐岚也不是一点零用钱没有，他的钱还有别的用处。比如这天晚上十点多了，徐岚一个人提个大塑料袋偷偷从家里溜了出来。

回到学校操场，放假后的学校显得特别的静怡，连个路灯也没有。徐岚手中提着一个矿灯，光芒总是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徐岚来到一颗树下，打开塑料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那是满满的一袋子纸币。

“你出来吧！我给你烧点纸钱带上。”徐岚低声道。

“有道数学题还没解出来，我不想走。”一个悠悠的声音传来。

“行啦，你那个题目是人家大学生的才能学到的，你都解了三年了。算了吧！中考的梦你已经完成了，就安心走吧。别留在这了，要是遇到个厉害的就把你给吃了。还有一个月就是七月十五中元节了，你就走吧。我明天要去县一中报名参加军训。所以今天提前来给你送行。”徐岚盘腿坐在地上，就像跟老朋友一样聊了起来。

“我想考大学啊……”悠悠的声音再次传来。

徐岚打了个冷颤，“你们这些鬼魂说话都要这样慢悠悠的吗？正常一点不行？听得人慎得慌。”

“我想考大学……”

“哎呀，别说啦！不就是那个数学题吗？你到了那边把地址告诉我，我将来上了大学，给你把答案寄过去。”徐岚道。

“如果……我还在……你烧给我答案的时候念我的生辰八字和名字就行了，我就会收到。”小鬼似乎同意了。

“成！我知道了。去了那边放活络点，我给你的钱呢，多打点一下鬼差，那样也好过一点。知道吗？我有空也会给你烧点钱过去的，别在钻牛角尖了……”徐岚絮絮叨叨，小鬼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烧纸钱。

“行了，我走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就托梦给我，认识一场也是缘分，能帮就尽量帮你吧……哎吆，腿麻了。”徐岚待纸钱燃尽，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又揉了揉腿。

“谢谢！”

“没什么好谢的，如果你迟点死，也许我们还能做同学呢！就这样吧！”徐岚提着空塑料袋开始往回走。

徐岚今年虚岁十五岁，在古代也是成人了。那么他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生？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悠哉悠哉的生活呢？精彩内容即将呈现，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