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0.拉普拉斯妖

“不……不是？”严修泽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显然还未能明白托马斯话里的意思：“不是什么？”

“虽然我到现在还未能推测出你为什么会搞错我的超能力……”托马斯缓缓道：“但我必须得提醒你，我的超能力并非预知未来。”

“你的超能力不是预知未来？不应该啊……”严修泽喃喃道：“为……为什么只有你不一样……”

“你是想说，可能是因为世界线的变动，导致了两个世界的托马斯能力并不一致？不不不，我想你的方向完全搞错了。”托马斯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两个世界里，每个超能者的能力都差相仿佛，那么我的能力肯定也不会存在太大的偏差。”

“可……你刚才明明说，自己的超能力不是预知未来！”严修泽高声道：“但是你之前明明确确实实地预测了我们的到来啊？”

“没错，那的确是用了我的能力预测的，但……不是预知未来。”托马斯说道：“不过也难怪了，我的能力在表面上来看确实和‘预知未来’很像，如果不是特别了解其中原理的人，很容易将其混淆。”

“说了那么多，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一旁的迷心看着一直避免与其对视的托马斯，好奇道：“而且……其实你们从一开始的对话就很跳跃啊，就好像……电视剧少看了一集一样，你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你问题太多了。”托马斯干脆闭上了眼睛，缓缓道：“不过我从不介意为美丽的女士解答一切疑惑。”

别墅客厅中的声音一下子全部消失，托马斯正在闭目养神，似乎是在准备接下来的措辞，而仍然一肚子疑问的严修泽和迷心则一动不动地盯着陷在沙发里的托马斯，企图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这种安静持续了有一段时间之后，一直闭着眼睛的托马斯终于缓缓开口道：“你们知道‘拉普拉斯妖’吗？”

“当然……”严修泽的物理基础打地极好，几乎下意识地便解释起了这个词的具体含义：“拉普拉斯妖来源于法国数学家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于1814年提出的一种假设，即，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恶魔’，能够得知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便能够推演出整个宇宙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但这种理论实际上是建立在经典力学上的，在量子力学理论确立之后，拉普拉斯妖就已经被证明不可行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理论是有缺陷的，但我也只是想说明，我的能力和这个假设是很像的。”托马斯缓缓道：“我的超能力实际上是一种‘复合能力’，其中包括‘对于事物分子级的观察能力’、‘远超常人极限的逻辑推理能力’、‘可以大大延长思考时间的思维慢放’、以及‘超强的记忆能力’。”

“你可以把这些技能统合一下，再看一看……基本上就是一个弱化版的‘拉普拉斯妖’。”

“所以我才说，我的能力和‘预知未来’很像，但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未来是不可预测的，我可以在最大限度上找出几条最可能发生的途径，但我没办法做到‘全知’……那是上帝才会触及到的领域。”

“就像现在，我只能通过现有的信息推断出，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中，所有人都误认为‘我’的超能力是‘预知未来’……”

“而之所以另一个世界的‘我’要谎报自己的能力，大概是为了躲避灾祸？”

“但什么样的灾祸需要混淆能力才能避过的？我想了很多种可能，最大的一种可能性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我’卷入了一场需要能力判定的刑事纠纷中，或许是一场凶杀案、或许是一场交通事故……而‘我’则是这场刑事纠纷的被告。”

“或许‘我’需要证明自己无罪，而这时候我的超能力就显得至关重要了。”

“‘预知未来’和‘拉普拉斯妖’两个能力，几乎就是‘正当防卫’和‘故意杀人’之间的区别。”

“但……由于信息太过有限，我也仅能推理到这里了。”托马斯悠悠道：“或许你不介意跟我多讲一讲另一个世界的托马斯是个怎样的人？我对此很感兴趣。”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严修泽有些失魂落魄地喃喃道：“原来你的能力从一开始就不是预知未来……”

旋即他又变得哭笑不得起来：“哈哈，我们都被托马斯给骗了！”

“看起来我给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带来了一点儿麻烦。”托马斯耸了耸肩，但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出卖了他自己的真实想法。

或许他从一开始就没在乎过给‘自己’添麻烦。

“是的，‘托马斯’的确有麻烦了，严格意义上来讲，他用瞒天过海的办法让自己逃脱了一场舆论的制裁。”严修泽咬牙切齿道。

“‘舆论’的制裁吗？原来如此……”托马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严修泽的用词：“看起来不管他是否曲解自己的能力，都是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啊……”

“当然，他有没有麻烦还取决于一点，那就是我能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

“唔，让我想一想。”托马斯支着下巴，故作沉思道：“你想回到原本的世界，所以找到了我……但据我自己评估，我并不具备把你送回去的能力，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你是希望通过我找到某个能让你回到另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人，我大概率是认识并且可以联系到的？”

“没错，我要找的那个人是纽约城里的一名超能者，但我其实并不太清楚现如今纽约的超能者们都在哪里活动，网上唯一能够找到的公开信息就只有你一个了。”严修泽沉声道：“我想，同为超能者，或许你们会有相互交叉的圈子。”

“你想找谁？让我猜一猜好了。”托马斯继续推理道：“纽约的超能者其实并不在少数，但大多身份隐秘，行事低调……但能够送一个人去平行世界的……我至今还没有发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原本从事的相关职业有能力做到这一点……鉴于平行世界是一个物理概念，那么你要找的那个人必然正在从事或至少从事过物理领域工作……那么你想要找的那个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

托马斯笑了笑：

“你想找的人是白虚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