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战争与和平（下）

齐牧扬脸上扬起了一个引以为傲的笑容当初他无可挣扎的被安妮蒂娅彻底吸引不就是因为她不但美丽更拥有和她美丽相匹配的智慧？

但是齐牧扬仍然忍不住道：“我承认安妮蒂娅的确有管理一个城市的能力但是这已经是她的极限。我真的无法想象她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声音又怎么可能以中流砥柱的姿态挽回全世界因为对政府失去信任导致的绝对危机又怎么可能用一个三角恋般的爱情故事把人类重新导引回正确的轨道。”

“你不是在自学行为心理学吗看来你这位土匪头子兼大哥在这个学科上还远远达不到及格的标准啊。”

院长满脸的微笑突然道：“你对人这种生物了解多少？”

“身为一名指挥官你要具备的素质绝不仅仅是登高一呼应者如云那么简单你更需要知道人类面对各种情况时他们的心理共性反应。对了你知道人在快乐或者悲伤得无法自抑时为什么都会流出眼泪吗？”

齐牧扬摇头人悲伤的时候固然要流出眼泪人快乐或者放声大笑时也往往能笑出了眼泪这大概是每一个人都知道的常识但是原因……他这个小学五年级毕业从来没有接受过系统学习纵然是自学也很容易犯挑食这个毛病地大男孩。真的不知道。

“因为我们的身体无法长时间承受过于强烈地情绪波动啊！”

院长的眼睛里。闪动着犹如海洋般广阔无边的智慧光芒他轻轻转动手边的地球仪看着那颗小小的蓝色圆球在惯性的驱动下不停转动他洒然道：“甜蜜的爱情纵死无悔的冲动与决心刻骨地仇恨。痛彻心扉的悲伤绝处逢生的喜悦这些情绪都会成为人类最宝贵的精神财富更会在我们的灵魂深处留下无法磨灭的一页。但是无论是仇恨爱情快乐还是悲伤都会在时间的长河洗刷下。渐渐变淡这其实就是生物自我恢复的一种表现。而当我们流出眼泪时更是身体在警告我们我们的身体对于这种情绪的负荷能力已经快达到了极限。”

和两年前相比齐牧扬早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他拍手道：“我明白了流出眼泪一方面是身体对我们地警告。最重要的是当眼泪迷住了我们的双眼我们下意识的伸手去擦拭时有相当一部分注意力。已经转移到肢体动作上。这实际上已经是在消减我们身体内过于强烈的情绪！嗯……人类愤怒了很容易用力挥舞自己的双手甚至很容易因为一点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和周围的人大打出手这大概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吧？”

“对学以致用。举一反三。齐牧扬你果然是孺子可教。”

院长满脸赞许的微笑“被欺骗后产生地愤怒。||||当然也是一种不可能长久保持的情绪。事实上一旦夜色来临他们各自返回家里能够单独静处的时候他们就会冷静下来就会下意识的思考。刚才我已经说过稍有见识地人都明白人类的现状他们更应该明白保留现有社会体系的重要性。但是……人类却偏偏又有一种从其他人身上吸取精神力量来补充自己的本能。”

虽然并不懂院长说的最后几句话齐牧扬却竖起了自己的耳朵在认真的听着。嘿嘿四海学院的院长亲自为他开小灶补课这种机会这种殊荣估计就连被誉为天之骄子地隐娜都没得到过。

“这种本能说白了就是环境地影响力。一个人的愤怒维持时间有限就好象是你把一块烧着地煤炭放到地板上过不了多久它就会自己慢慢熄灭但是如果把几百块同样燃烧的煤炭放在一起它们却会在彼此的温度影响下越烧越旺一样。那些卷在抗议洪流当中的人会一边消耗自己内心的愤怒一边吸取其他人身上散出来的情绪在彼此影响彼此吸收之下将他们的情绪激化到巅峰直至演化为暴力冲突。”

听到这里齐牧扬已经明白了院长说的话。

在那种情况下袭卷在愤怒浪潮当中根本无法自拔潜意识深处却已经渐渐冷静渐渐能够用理智的态度思考这种冲动行为可能造成后果的人们需要安妮蒂娅这样一个比他们更有理由愤怒却能用理智的态度为他们做出良好表率或者说是给他们冷静下来和当权者进行理性沟通原因的人。

难怪人们常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

安妮蒂娅真不愧是“森之海”集团公司的行政总监是行为心理学方面的专家级人物更不愧是他齐牧扬在这个领域的启蒙老师！

“可是院长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什么战争很可能会结束了。”说到这里齐牧扬猛然瞪大了双眼看着院长的眼睛里那一闪而逝隐隐的担忧冷汗在瞬间爬满了齐牧扬的额头。呆呆站在院长面前了很久很久齐牧扬才涩声道：“难道……有人提议我们人类……投降？！”

“你应该说是……”院长纠正道：“和外星人和谈并接受外星人善意的帮助让我们能够顺利消除自身还没有进化完全所导致的暴力侵略性。”

院长淡然道：“外星人的观点也不错它们说了我们人类如果现自己身上哪儿长了一个肿瘤就会毫不犹豫地用激光手术。把它们切割下来。为什么我们人类就不能正视自己整个种族中的恶性肿瘤并在一个本来抱着友谊与善意而来的外星文明帮助下把这个潜伏在人类基因深处地恶性肿瘤彻底消灭掉。^^让人类从此变成一个更先进也更高尚的种族？”

院长带着一脸平淡继续道：“外星人还说了我们人类历史上曾经几次试行的乌托邦社会结构就是因为人类基因深处的劣根性没有根除最终只能半途而废。如果我们人类接受了它们善意的帮助我们就真的能建立那种彻底没有等级划分。人人绝对平等资源绝对共享没有纷争只有鲜花与欢笑的人间天国了。”

齐牧扬深深皱起了眉头他必须要承认百分之百由他父亲齐坚亲自起草的这些玩艺儿地确对人类拥有很强的说服力。

“齐牧扬！”院长突然提高了声音道：“如果你不是波显罗军事要塞的少将没有在四海军事学院接受过学习告诉我你会如何在继续无休止的战斗。和接受和平接受外星人改造之间选择？！”

“选择个屁！”

听到如此意外的回答院长在最初的惊愕后他突然笑了。“我们人类就是因为保留了侵略的本能保留了征服的**我们才会进步。我想追求安妮蒂娅想把她变成我的女人所以我拼命用知识充实自己拼命让自己变成她理想中的情人模样。我们人类因为想跑得更快所以我们明了汽车；我们人类因为想和鸟儿一样飞翔。所以我们明了飞机；我们人类想知道宇宙外面究竟有什么所以我们展出了宇航技术。就是因为有了这种最心深处地征服与**我们人类才拥有了今天的科技与文明！”

齐牧扬猛然暴喝道：“那些外星生物如果真的能做到它们自己宣称的一切。它们又何必建造庞大的舰队它们又为什么要保留数量惊人的作战部队？如果它们没有侵略的本能没有杀戳的**真的成了神成了圣成了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它们又怎么可能因为两个信使无意中被乱枪击毙就悍然起了战争？它们提出来地理论。在我们面前展现出来的前景。看似美丽看似动听。实际上这根本就是一个绝不公平……奴化我们人类的手段和方法罢了！”

说到这里齐牧扬再次呆住了。

真的他一直不明白在他还是一个小混混四处受尽了歧视受尽了委屈只有华庚愿意帮助他保护他除此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朋友地时候他知道了父亲身上生的一切面对克鲁斯提出父子并肩作战的请求就连华庚都心动了为什么他会毫不犹豫的断然拒绝！

他齐牧扬不懂什么大道理更不是什么“舍身饲鹰”成神成佛的圣人但是他血管中毕竟流淌着缘自齐坚的血液当时纵然无法用清晰的语言来表达出他的思想但是他地潜意识深处已经隐隐开始抗拒那看似甜美地宣言更看穿了精心包装的一切深处那隐藏着不公不正与不平。

把这一切地一切都融合在一起如果非要用一句话表达出来的话那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

想想看吧如果真的把人类的战斗本能人类的所有**都彻底抹除那人类还算是什么？一批……就算是被人刀斧加身依然不知道反抗的猪？！

静静聆听着齐牧扬话院长在笑他一直在笑他的脸上扬起的分明就是“吾道不孤”的开怀笑容。到了今时今日就是他们这样一批能够看穿事件本质的人依然在强调战争的必要性依然在他们各自的位置上拼尽一切力量做好了战争准备。

但是……

纵观人类历史无论是哪个时代当强敌入侵的时候无论是哪个种族哪个国家都会出现大量因为惧怕战争而要求和谈的人。只要对方没有提出种族灭绝的口号只要看起来还有和平解决的可能还有活下去的机会这些人就会想方设法地在背后狠拉主战派的后腿。

他们绝大部分不是骁勇善战的军人。但是和军人相比这些政客更擅于使用种种见不得光地手段更擅长利用媒体来煽动群众。当然也更擅长编造各种事故来中伤自己的政敌！

现在以军人为主体的主战派以地方政客为主体的主和派再加上安妮蒂娅为代表在混乱中以个人魅力赢得大众认可走上政坛真的想为人民做出一些实事真的想让人类家园变得更加美丽的新生派。三波不同政见不同主张的力量在人类社会中已经隐隐形成了三国鼎立地局面。

不需要外星势力再来进攻人类已经乱成了一团。

不要说是人类就连四海军事院校这样一个为军队培养最优秀人才的最高军事学府也因为海纳百川吸收了大量不需要参加比赛也不需要获得毕业证纯粹是为了学习某项能力或者身上镀金。而加入学院的官吏子弟而变得混杂更产生了不统一的声音。

也就是齐牧扬他们这批为了参加竞赛而埋头彼此和对方斗智斗力几乎与世隔绝的学员才会不知道在这两年时间外界竟然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院长盯着齐牧扬的脸低声道：“当事件暴后处于人类战争最前沿。更是把二十五万名游戏参赛者推向战场的波显罗军事要塞当其冲成为所有人愤怒爆后的承受点。为了平息纷争也为了社会稳定。更为了给那些阵亡军人的家属一个交待马吉司令官在半年前已经自请解职正在接受由军方与民间联合组成地调查委员会审查了。齐牧扬你知道马吉在放弃军权走进调查委员会的审讯室时他开口说的话是什么吗？”

不等齐牧扬回答院长就继续道：“面对数以百计的调查员面对充满敌意的目光。马吉司令官说……我个人的生死是小。就会你们判定我有罪立刻把我推到刑场上当众枪决也无所谓。但是。波显罗军事要塞上的战略防御体系绝不能撤波显罗军事要塞上所有的军队所有的战机更必须随时保持s级战备状态！还有如果你们觉得我最亲近的部下有错误想要把他们罢免地话你们可以把他们送出波显罗军事要塞但是请不要拿走他们的军功章和钱。”

请不要拿走他们的军功章和钱！

回味着这短短的一句话齐牧扬真地痴了就算到了身陷囹圄的境地马吉司令官最关心的仍然是维护部下的尊严与利益！

“结果呢？”齐牧扬涩声道：“结果怎么样了？”

“结果……那些调查委员会的成员那些持有不同立场的政客那些出身市井从来没有真正掌握过权力更在终于能够对一位五星上将指手划脚终于可以扬眉吐气的委员们当然不会满足于只斗倒了一个五星级上将。”

院长的声音在这个时候也微微颤起来“结果那些高高在上地调查委员会成员们在波显罗军事要塞掀起了一场最残酷地审查到最后已经演变成了最典型的政治迫害运动。以马吉司令官为地波显罗军事要塞军官全部被逐一审查在长达半年的审查中一共有三千八百二十五名军官被判定有罪送进了波显罗军事要塞临时建造的看押中心。这三千八百二十五人百分之八十都是上校以上级别军官而少将以上级别军官……我想除了你齐牧扬大概已经全部身陷牢狱了。”

说到这里院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惨然的笑容他望着早已经听傻了的齐牧扬轻声道：“怎么样是不是已经有点后悔认为我们人类真的应该接受外星人的改造把这种自相残杀的劣根性彻底去掉了？”

“三千八百二十五名军官”嘴里重复着如此惊人的数字齐牧扬呆呆的问道：“那我们的波罗军事要塞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院长低声道：“中高层指挥官几乎全被关进了看押所所有人一听到调查委员会这几个字当真是闻名如见鬼说到战斗力还能有以前的百分之四十已经是最乐观的估计了。而那些天天四处审讯四处抓人的调查委员会成员们对此也有一个相当不错的解释。”

院长一字一顿的道：“他们的说法是拿出我们人类最大的诚意来和外星人和谈争取得到对方最大化的谅解以取得谈判的最大化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