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开拓者序曲 （十五）

喧闹的太空中，代表着不同势力的两支舰队正在拼死搏杀。当超过一万公里的超大蓝白色光球浮现在了宇宙中的时候，银白色涂装的舰队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原本就非常凶狠的攻击更加的凶狠。

即便青灰色的舰队已经做出决定，可是他们还是希望自己能付出的生命能少一点。于是在敌人气势汹汹冲锋的情况下，一边谨慎的选择远离，一边以更加密集的火炮还以颜色。

但是，体型略小的菲里恩星舰拥有的加速度异常的高，况且，一千五百公里对于星舰来说的确不是很远的距离。第一次能打一个措手不及就已经是敌人麻痹大意了，第二次，王乘风根本没有想过能成功。

事实上，王乘风的惊讶是两方面共同的作用，他既惊讶于跳跃战术的成功，同时也非常惊讶万王糊脸竟然会失败。前者意味着敌人的空间学技能点不够高，后者则是万王宝座级的火力居然会略显勉强。

不过，加强炮管子数量是科学家与工程师们的业务范围，王乘风现在还没有时间可供胡思乱想的。

“2658快加速，不要被敌人咬住了。”身为指挥官的王乘风注意到了阵型中出现了防御破绽，立刻提醒关键位置的同僚。可惜还是晚了一步，在2658号战列舰附近的四艘战列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因为来不及轮换遭到敌军集火。

不过一分钟时间，由于2658号战列舰承受了六千多次命中，护盾过载，装甲所剩无几，舰体结构损毁严重，舰长下令全员退舰。

对于不幸的2658号，联邦军人没有时间悲伤。他们现在还在紧张的战斗中……对于指挥官王乘风上校来说，战场反馈给他的全是糟糕的消息。

“卧槽，紧急减速。敌人有干扰器，小心。”在整个舰队整齐划一行动的时候，有一艘星舰突然慢了下来，不仅仅是这艘星舰内部因为惯性抑制器宕机，导致舰体结构大面积损毁。他附近的同僚为了避开这个障碍物，导致附近几十艘船一片人仰马翻。

“我找到它了，看标记，看标记。它还在，特么的近程火力，快干掉它……”

“射程不够，卧槽，护盾秒过。”

“3451已经释放光子鱼雷，距离二。”鱼雷的射程很长，理论上能在太空中飘到天荒地老。不过这个时候的鱼雷并不是用来攻击敌舰，而是用空爆的方式来屏蔽敌人释放的稳定系统干扰器。

“干得好3451，后面的跟紧了，我们一起冲过去。”

在王乘风的命令下，以他的座舰为矛头的联邦舰队从菲里恩人b集群的边缘切过。弧线的航行路线仅仅持续了四分钟，打出足足八十轮齐射的联邦舰队，不但将b集群的防御彻底打垮，还顺势将船头朝向调整到菲里恩人另一个集群的方向。

尽管联邦舰队看上去是以极大的优势歼灭了菲里恩人的b集群，但是，菲里恩人顽强的抵抗彻底的破坏了联邦海军的阵型。战斗前光鲜亮丽的两百艘战列舰，现在能跟上领舰节奏的不足一百五十艘。

面对散乱的部下们，实在没有信心，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的王乘风，在苦笑中放弃了挣扎：“命令各舰，待推进器冷却结束之后，立刻脱离战场，能跑几个算几个吧。”

王乘风的命令刚刚通过舰队频道传递给每一艘战列舰，频道里原本混杂的声音立刻统一了起来。嗯，所有有资格发言的人都在谴责逃跑主义者王乘风。

“闭嘴吧，王乘风。老子们在侦查舰队的第一仗，怎么能跑。”

“******”

“&*%￥#——”

领舰里，王乘风听着舰队频道里各色骂人的脏话，神情倒是平静。他相信自己的部下拥有足够的职业素养，所有人都能判断出现在的处境。想要活到援军抵达，那必须是奇迹。

按照正常的作战方式是不可能出现奇迹的，所以王乘风只好选择不正常的方式。

副官李有新看着自己的搭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才冷冷的道：“你这么干，也不怕战后上面追究你的责任。”

“那也得是老子还活着的时候。”王乘风从自己的座位下面摸出一支手枪，拍在了指挥台上。“要是赌输了，也不用上面派人来调查了。”

王乘风的舰队需要撑住接下来的十五分钟，所以他开口就说，能跑路的部下赶紧跑路。王乘风估计这剩下的一百五十艘，能跑掉二三十左右。要是中了他的激将法，出现了战争奇迹的话……

“嗯，奇迹……”

在宇宙时代，战争的节奏有时候很慢，有时候又特别的快。一场战斗可能会持续十多天，打成平手各自回家。但是也有几分钟时间就分出胜负，一方全军覆没的。王乘风此刻面对的就是后者，一旦被敌人咬住，那就是分分钟全军覆没。

明明舰队主力就在后方，他们只要坚持到舰队进场即可。可是，在任何时代，战场上的军人永远是如此苍白而脆弱。

******

联邦号，鲁路刚刚吃完早餐，正慢悠悠的走在一号餐厅到提督室的通道里。因为今天安排的工作并不多，鲁路这一路上倒是有心情欣赏沿途不错的景色。考虑到经常使用这条通道的人的身份，在星舰内部特别安置的景物，就算是对物价没什么敏感度的鲁路也知道，那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此时跟在鲁路身边的人并不是隼，而是卫队的副队长，同样是强者的洉羽。大概也是因为如此，通道里见到鲁路的人，在行礼时表情里总是带着惊讶。

虽然洉羽并没有表示出其他的意见，但是鲁路知道她明白，她和隼之间是有区别的。不仅仅是身份和职位带来的区别，在更微妙的地方同样有区别。

鲁路走到观景区附近的时候，终于决定继续磨蹭。反正今日的工作并不多，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有隼帮忙，不会耽误到舰队的运转。事实上，当特勤舰队的参谋团越来越大，舰队的日常事务其实已经不需要鲁路插手了。

感觉自己是个废物。靠在护栏边，鲁路仰头喝光饮料，又自暴自弃的将易拉罐捏成了饼。鲁路此时很闲，但这从来不意味着隼现在就有空闲。

事实上，作为联邦情报部西南局的大头目，隼在日常需要应付的工作量就是一位大提督的百倍左右。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隼可以随时接手鲁路的工作，而且随时都能显出游刃有余的原因，因为相比起来工作量的增加根本算不上波动。

此刻在提督室专为副官准备的房间里，隼正在听取情报局的部下的汇报。直接汇报到隼这里的消息，显然在绝大多数时间都不是好消息。

“说吧。”

“接应组遭到伏击，全部失去联系。”

“说具体情况？”接应组少则两三人，多则六七人，全部失去联系的情况，显然已经是不妙了。虽然是一个糟糕的消息，但是隼还是很平静的面对。考虑到西南局对外——主要是在艾玛帝国，就有几十万成员，以及艾玛帝国情报总局的工作能力。这种事情其实经常发生，真的。

只要没有发生实质上的武装冲突，比如突突了人家地方执政官——大贵族成员，比如突突了人家地方武装部队——大贵族私军等情况。情报人员被发现后遭到逮捕和扣押之后，其实都是可以走外交途径交换回来的。

当然，前面举的例子其实没有说完整，隼这样的极度危险人物是例外的。就算人家知道你身份贵重，也不会给国家留出救援的时间和机会。弄死一个就是大赚的情况下，只要是被逮住了，那自然是直接弄死没得商量。

听完部下汇报的隼沉默了，倒不是嫌弃这些情报人员没有决死之心，结果被艾玛人抓到活口。而是因为隼太了解艾玛帝国的想法，哪怕各国互相安插人手是很频繁的，可艾玛帝国的工作岗位那可是属于高危岗位中的高危岗位，三天两头有人失手有人完蛋的。

这一次能惊动到作为分局长的她这儿，也是因为这次失手的小组接触面太大，稍有不慎，就会导致艾玛帝国的布局全部重来的结局。不过在面对部下的时候，我们的黑隼小姐还是一脸冷漠，根本不给人猜出心思的机会。

在部下战战兢兢的结束通讯之后，隼才略带疲惫的按了一下额角。尽管对这样的局面早有准备，却还是不希望局势向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尤其是在炎黄联邦与艾玛帝国两个国家之间的合作，日趋紧密的现在爆发出这种可大可小的问题。

此时，站在观景区发呆的鲁路手里的动作突然一滞，然后便是垂头丧气的模样对着洉羽招招手。

“走了，该到岗了。”

虽然鲁路说得自己好像突然有了工作热情一样，但是距离办公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这个事实，还是让副队长的洉羽在鲁路背后给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