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仇杀还是情杀

负责治安工作的孙民华说道：“我不同意留下血衣嫁祸于人的判断。我认为血衣可能是拉扯过程中，遗落在柴垛里的。按道理，凶手蓄意杀了人后，把尸体藏起来，不让人知道张翠松死了，对他更有利。所以他没有必要画蛇添足，故意留下血衣，好让人知道张翠松死了，招来警察破案，这无异于引火烧身。”

刘震宇仍然没有发表意见，望向王显贵，说道：“你平日主要负责刑侦工作，现在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还要我请你发表意见？”

王显贵欠了欠身，说道：“目前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张翠松的尸体。这对侦破这起凶杀案，将起到决定性作用。找不到尸体，就不好确定侦查方向，工作就没有头绪。但怎么查找尸体，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所以不好发表意见。”

刘震宇点了点头，再望向毕家志、赵康裕、薛远翔、吴昊然、孟德海、李秀玲等六位民警时，他们的回答都与王显贵一致，都主张要先找到尸体，证实张翠松确实已经遇害，才好确定下一步办案方向。

可是怎么寻找遇害者尸体，又没有人说话了。

这的确是个难题。杀了人，尸体不见了，谁知道凶手会将尸体藏到什么地方呢？

“如果找不到尸体，难道这个案子就不查了吗？”刘震宇敲了敲桌子，问大家还有没有其它思路。

其实他和武建军心里面早已有了调查思路，不过他不想说出来。

他现在是带队伍的所长了，总不能遇到案子，就自己冲在前面，把调查方向，破案思路，全部说出来吧。那样还带什么队伍，大家都不思考，直接照他说的办好了，如此猴年马月才能锤炼出一支精兵队伍。

要想把队伍带出来，就要激发队伍的活力，让队员们勇于思考，敢于创新。

所以他在坐上派出所所长的位置上后，就开始保留自己的意见。

王显贵沉吟了一会，说道：“从刘所和武指展示的现场相片来看，可以确定，张翠松遇害的第一现场，肯定是在钱小燕家旁边的那个草场上。遇害的时间也肯定是晚上。我们可以假想一下当时的场景。张翠松从钱小燕家里出来后，天黑黑的，根本就看不见路。他摸黑走到草场上时，突然有人出来，刺了他一刀。于是他大叫起来，来人为了尽快杀死他，更加疯狂地捅他。张翠松转身逃跑，凶手追上去，扯住他的衣服。张翠松为了逃命，连衣服也不要了，逃到沙子堆时，凶手又连续刺了几刀，把张翠松刺倒在地。血流了一地，把沙堆都染红了。凶手杀了人，不敢让张翠松死在那里不管，于是连夜把尸体运走了。尸体运到哪里去了，我们不得而知。但是运输工具应该可以找到啊！在农村里面，尸体怎么运走呢？运输工具是什么？农村里都有哪些工具，适合运输尸体？我想，从这个方面入手，看看能不能找到运输尸体的工具。那么大量的流血，工具上不可能不沾上血迹。只要沾上了血迹，血迹不太容易清洗干净，总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的。”

刘震宇赞许地点了点头，将王显贵的这一条意见记录在本子上，表扬起王显贵的同时，还不忘了损童伟：“讲得不错！思路还可以再开阔一点嘛。你刚刚提到了运输工具，这是一个很好的思路。我们所里有个智商二百五的领导，也说过尸体难找！很难找吗？他姐姐都跪在你脚下，提供寻找尸体的线索了，你这二百五却在喝茶看报纸。难道他姐姐做的恶梦不是一条线索吗？另外一个，从王显贵提出来的运输工具上，再延伸一下，运输尸体的工具总有一个运输半径吧？尸体肯定藏在这个运输半径范围之内。所以说尸体难找的领导，应该好好地将自己脑袋里的猪油倒掉，不然去到哪里都是废物。现在还有没有人有其它破案思路的？”

受到了领导的激励，大家的思路都开动起来。

孙民华说道：“凶杀，肯定是要有仇恨，才会冒着被法律判死刑的风险，在夜里去杀人。这显然是一起经过精心策划的凶杀案。可以从张翠松平日里的社会关系入手，看看他都有些什么仇人，必欲致他于死地的。列一个仇人名单出来，凶手必定在这个名单之内。”

刘震宇点了点头，鼓掌赞扬了孙民华，说道：“说得好，如果能拿到这个仇人名单，就相当于将凶手圈定了。”

郑天民不甘落后，也补充说道：“仇杀有可能，但同时会不会也有情杀的可能？你看啊，钱小燕的老公不在家，这个张翠松夜里跑到钱小燕家里，去干什么去了？他们之间，会不会有奸情，从而导致钱小燕的老公泄愤杀人？所以我建议对张翠松平日里，与他发生感情纠葛的人，也要摸查一遍，也要列一个名单出来，逐一排除嫌疑。”

刘震宇点了点头。回想起与钱小燕沟通过程中，钱小燕对张翠松的关心之情，明显超出了普通朋友的关系，悲伤之情绝对不是假的。

张翠松和钱小燕之间，会不会真存在情人关系，然后钱小燕的老公泄愤杀人？

这种可能性也完全是存在的，也对郑天民不吝赞赏了一番。

当大家的意见纷纷发表完毕后，刘震宇让李秀玲将大家的意见归纳出来，不外乎四条办案意见。

一是尽快查找尸体，在物质证明上确定张翠松已经遇害。

二是搜寻运送尸体的工具，查一查农村都有哪些东西，可能成为运送尸体的工具，根据运输工具锁定凶手。

三是排查和张翠松有仇恨的人，从凶人动机上入手，看哪些人比较可疑。

四是摸清楚和张翠松发生感情纠葛的人，从情杀的角度查找线索。

这四条工作意见，与会的民警达成了一致。

在落实工作分工上，由王显贵带领毕家志、赵康裕二人，查找尸体的运输工具。

由孙民华带领薛远翔、吴昊然二人，排查与张翠松发生过矛盾纠纷的人。

由郑天民带领李秀玲、李德海二人，摸清楚张翠松是否有情人，是否与村里的女人发生过不正当男女关系。

户籍警徐军留守，负责值班和接警工作。

最后只剩下查找尸体这一项工作，没有人负责了。

刘震宇问他的这些属下，谁愿意负责查找尸体时，除了武建军说他愿意外，没有一个人说话。

显然这个活最难干，大家都不太愿意挑起这个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