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当年

如果没有特殊的缘由，以忍界这种体量的世界，极难诞生数种拥有高智慧的生物，尤其是还有相互克制关系的。

可事实就是这么奇怪，三大通灵兽圣地的存在，居然容忍了人类这种平均实力较低，完全可以扼杀在摇篮中的智慧生物的存在。

大丸前世的阅历，很清楚地展示了，什么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同国家，宗教，肤色，信仰的差异，都会导致不死不休的纷争，远古时代的现代智人将尼安德特亚种吃绝的考古发现，更是展现了物种竞争之间那残酷的现实。

智慧生物最大的敌人，除了不可抵御的天灾之外，就只剩下另一种智慧生物的可能了。

大筒木一族降临忍界，让人类繁衍生息的前提，是需要他们作为牲畜或者肥料，供应神树的成长，又或者培养类似白绝这种战斗傀儡。

在一种更高位的智慧种族面前，忍界人类其实是没有反抗能力的，大筒木辉夜被封印，包括第四次忍界大战中所发生的一切，说到底，还是“外星人”和他的后裔们之间的家庭伦理剧。

殖民者和他的后代争夺家业，大丸这样虽然是同族，其实是外人的看客，也只是抓住机会拱火，时不时捞点好处。

三大通灵兽圣地，说白了，其实也是在做一样的事情。

甚至，都不需要挑拨离间，忍界人类本身就会打得不可开交。

“你们所谓的可能性，就是挖了忍界的墙角，然后关起门来过小日子？”

大丸哂笑着对大蛤蟆仙人说道，

“你高看了我对忍界人类的认同感，刚才我就说了，我和我的同胞，还有亲朋好友们安然无恙，就很满足了，至于所谓族群的未来，关我屁事，生前有能力，有余力的时候顺手看顾一下就行了，所谓万世不易的基业，自然有应运而生的命运之子们去伤脑筋……”

刚一见面，就扣上所谓为国为民，甚至要为忍界未来绸缪的大帽子，实在是让人反感。

“你是这样想的？实在令人失望……”

“恐怕过去许多年，你们如此忽悠忍界充满热情的前辈，无往而不利的经历，让你觉得我也会是这样的人！在我看来，宇智波带土和长门那样纯粹的人，虽然蠢，且爱钻牛角尖，倒也有值得怜悯之处，而宇智波斑就是野心与失控的理想造就的怪物，可在实际道德观上，真不见的比绝大部分忍者要低！至于我……”

肆意地嘲笑着的大丸，毫无顾忌地袒露心意：

“别因为我以往做的事情，就轻易判断我的秉性啊！在贪婪、自私、暴虐和短视方面，比很多坏蛋还要过分，只是因为掌握了绝强的力量和影响力后，开始讲究吃相了……”

实力弱的时候，没资格巧取豪夺，只能乖巧地在规则的束缚下行事；等实力强大之后，依靠规则放大自身的影响力，反而更加容易成事，有无数的人力和物力资源按照自己的意愿支配使用，也就有条件摆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为自己洗刷污点了，甚至不用自己动手，自然有各种各样的人来为大丸服务。

大蛤蟆仙人沉默片刻后说道：

“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果然不愧是超脱了命运的存在……”

“不不不，我还没有厉害到你所说的这个地步，只是，你接触到的‘命运’束缚不了我了，还有更深层次的规范在约束着我……”

“比如？”

“我本人的人生观、世界观和道德观可不是凭空出现的，智慧物种构造的社会，产生的深层次文化共情，反过来也成为我本人核心意志的一部分！说起来挺麻烦，还是‘我是谁，从哪来，到哪去’那一套……”

这些，都是指引大丸行动的关键，如果没有这些，大丸也就失去了自我，再不是本人了。

“这些……我也只是在梦里想过，但是，没有答桉！”

“废话！”

大丸耸耸肩，

“人的一生，就是在不断寻找中走到终点！所以，我想你也明白了，别拿你说服六道仙人、自来也和旋涡鸣人那一套来对付我，没用的。除了威胁我的存在，我都没有恶感，可是，世事就是这么变幻无常，许许多多的伤害，和受害者本人没有丝毫关系，毁灭的缘由，只是因为其存在不值得加害者将其纳入考量因素，就比如外面的战争，虽然是在忍者之间发生的动乱，可是，依然有许多无辜的平民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失去了生命，他们犯了什么错，要接受这个悲哀的结局，又该谁来担负其责任？”

大家都有责任的时候，就没有人承担责任！

因为会有无辜的人类死亡，第四次忍界大战就不打了？

别傻了！

面前的大蛤蟆仙人，也不是真的要大丸同情心旺盛到位每一个无辜的牺牲者多加思考，而是想要让大丸在行动的时候，多考虑一下风之国意外的忍界问题，甚至是三大通灵兽圣地，也不是不能合作的。

只是，凭什么？

“应对威胁，我们也不是什么都么有做，只是……”

蛤蟆丸微微一叹。

不管是千年前的六道仙人，还是现在的自来也、波风水门和旋涡鸣人，甚至漫长的历史中，许许多多已经消失的过往，妙木山的癞蛤蟆们，当真是对人类表现得很友善了。

可惜，在大丸看来，友善与帮助，并没有惠及到砂隐村和风之国，所以，也就没有必要为这些异类考虑太多了。

在无限月读发动的瞬间，大丸刻意加大了其对三大通灵兽圣地的冲击，即便没法对龟缩在内部的生物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却依然打破了许多无数年积攒的坛坛罐罐，所以言宿大蛤蟆才显得十分生气。

“说到底，还是人类本身没有圣地，让你们通灵兽圣地可以从容地挑选代言人，尽情捞好处，却不用冒太多风险，也不必掺和人类的纠葛太深……”

这就跟军火商为毫不相关的战争两方卖武器一样，谁输谁赢其实无所谓，打得越凶越久越好。

因为“摇篮花园”的出现，以及人类自主开发的仙人模式修行法的诞生，胆三大通灵兽圣地躺着稳赚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大蛤蟆仙人才想着拉拢大丸，联手垄断对自然能量的高效运用技巧，继续过着不用花费多少工夫就能大赚特赚的日子。

大丸的讽刺，让大蛤蟆仙人无言以对，琢磨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自然能量这种东西，虽然看似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但并不是真的无穷无尽，如果过分开发利用，就撑不起忍界目前的超凡力量上限了，如果下一次还有‘天外来客’袭击，忍界极有可能催生不了六道仙人这种层次的救世主，甚至连宇智波斑、千手柱间、旋涡鸣人和宇智波左助这样的命运之子都不一定有，那个时候，该怎么办？”

“难怪你们只能窝在巢穴中苟延残喘！”

嗤笑着的大丸，面上的嘲讽溢于言表，

“被大筒木一族和神树吓破了胆，都没有底气正面迎战，只会寄希望于无无知无识的忍界意志用它那并不敏锐的命运之力来创造机会，拿忍者当挡箭牌……”

第一次，大蛤蟆仙人在大丸面前，露出了更多的神情，微眯的眼神凝视着大丸：

“我们不是没有想法，只是……很早以前就失败了，输掉了未来和希望……”

“可我们人类还没有输，所以，别用你们那浅薄的意识，来阻扰我们的选择……”

大丸慢条斯理地回应道，

“如今的忍界，确实还没有办法直面那些‘天上人’的威胁，只能通过掠夺和模彷来抗衡入侵，但是，不会永远这么被动……”

所谓“师夷长技以制夷”，当真是个不错的选择，如今的忍界，能够和十尾人柱力抗衡的纯粹土着寥寥无几，真正能挑出来的大活人，估计也就大丸了，自来也勉强算半个，可他年纪大了，潜力几乎耗尽。

所以，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旋涡鸣人和宇智波左助身上。

但这不是从此以后只能依靠这些大筒木一族的后裔，依靠木叶村的借口。

“人……总得有点不切实际的希望，否则人生也就太无趣了……”

大丸转身欲走，留下了飘散在空气里的话，

“老老实实看着吧，你的助力还算得力，但并不是非要不可。如果想要做些让人不开心的，就别奢望会迎来和平的未来……”

目视着大丸消失的背影，大蛤蟆仙人重新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道：

“我们机会渺茫，但是人类似乎还在挣扎……就和当初的我们一样！”

梦回当年毁天灭地的战场，一个个如山岳般的癞蛤蟆，在顶天立地的各族英雄，图腾神祇，以及全副武装的妖怪大军的裹挟下，向着不死的傀儡军团以及神树守护者和仆从军冲锋。

山崩地裂，江河湖海沸腾，一个个自毫无记载的蛮荒中成长起来的伟大存在死亡，抵抗也越来越乏力，最终，局限于忍界的超凡力量体系，到底还是在纵横忍界的“天上人”面前败下阵来。

那么强大的神代世纪都败了，如今的忍界，还远不如当初，缘故的血脉凋零，就连六道仙人的后裔都开始衰微，更多如鞍马家族那样的血裔挣扎在灭亡的边缘。

而现在，最后一代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之身，也迎来的自己命中注定的考验。

与此同时，人类这个在六道仙人和大筒木羽村的奋战下，挣扎着繁衍生息的弱势种族，似乎走上了一条和忍界一脉相承的超凡力量体系有很大不同的道路。

更加多样化，且追求集体的力量，用人数弥补个体战力的不足，同时，在对外力使用上，明显比“先辈”们更加有造诣。

人柱力的诞生，是一个误会造成的悲剧，但却为忍者提供了一条被证实的通天之路。

在砂隐村那种穷乡僻壤，居然发展出了连见多识广的大蛤蟆仙人都觉得大开眼界的傀儡工业体系。

如果当年的各族强者有这样的开创精神，忍界总体力量无疑会增强许多，要是那样的话，赢不赢得了还不好说，但是肯定不会一败涂地，输得只剩下几个歪瓜裂枣躲在半独立的小空间中苟延残喘。

“除了天灾，征服一种智慧生物的，只会是另一种实惠生物。当初的我们，放弃了智慧，只想着用野蛮的力量来对抗强大的敌人，当真是……努力的方向错了，再怎么挣扎，也只能迎来悲哀的结局……”

力量是很重要的底牌，但不能是唯一的底牌，一旦太过依赖，迟早会碰到更有天赋，更加神奇的生命来教你做人。

“文太……”

“我在！”

下方的红皮癞蛤蟆心中一喜，已经快要老湖涂的先祖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实在是太意外了。

“志麻和深作回来了吗？”

“还没有，估计战况不顺，被困住了！”

“那……你去吧，安抚一下言宿大蛤蟆以及后山一众老前辈，这个时候，忍一忍，待外面分出胜负，再来想办法弥补损失……”

“我？”

蛤蟆文太身形一僵，

“恐怕他们不会听我的……”

“拿着我的信物去吧，他们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说着的大蛤蟆仙人撤下自己身前挂着的念珠，上面还有一个绘着油字的宝珠。

“那……好吧！”

蛤蟆文太收起烟斗别在腰间，拿起信物，不情不愿地向外走去。

另一边，从妙木山出来的大丸，与长门和罗砂汇合之后，扭头看了看身后如“洞天”一般的福地。

“呸，一群除了活得够久，没啥本事的癞蛤蟆，也想在本大爷面前装大尾巴狼……”

“没谈拢？”

罗砂很意外地问道，

“他们应该没有多少选择吧？外面可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

“现在不是大动干戈的时候，如果有可能，先把大筒木辉夜封印再说，这一关过不了，说什么都是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