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回归社会

我以为张队会很紧张，谁知道他只是淡淡一笑道：“当年，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呢，你就出境了！那时，我们经过商议，和上级汇报后，决定放长线，钓大鱼！”

我哦了一声道：“我也想到了可能是这样，可你们把货放出去了，怎么就没人管了？要不是我咬死不放，他们早就逍遥法外了啊！”

张队笑着说道：“那是你以为的，我们做的多少工作，是你看不到的！我们放出了多少条，你又怎么会知道呢？你出去的同时，胜男她们也出去了，而且就在老杜他们身边潜伏，还是老杜的上家！不然，你以为为什么何大勇，王觉的人，可以一直盯着老杜？”

我啊了一声道：“你是说，胜男这些年也在从事卧底工作？”

张队哎了一声道：“她可比你苦多了，多少次都是徘徊在生死边缘！其实，你们为了打击这个老杜的犯罪集团，做了巨大的贡献，只是没想到，胜利后，你们会分道扬镳，成了陌路人！”

我苦笑道：“她是为了正义而战，我则自私得多了！”

张队劝道：“你也别想得那么灰，我觉得你的事，还可以再争取一下，本来出发点就是好的，也没做过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还有立功表现！何大勇，王觉同志都写了很多材料表扬你，说你战斗中英勇！材料我都递上去了，这次来就是告诉你，别放弃，态度积极一点，你的人生还长呢！”

我嗯了一声道：“我知道，我没灰心丧气，只是要习惯一下牢里面的生活！也静静地思考一下，自己未来的路该怎么走？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的亲人，我该怎么和他们解释？”

张队哎了一声道：“这些事，你不用担心，我来替你解释！”

我感激道：“谢谢了，张队，只是我还是觉得先别告诉他们，我进监狱了，可以吗？”

张队嗯了一声道：“放心吧！这里面有人欺负你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黑暗，一切都是按章办事！”

张队点点头道：“那就好，我会和他们打个招呼的，还有什么需要吗？”

我摇摇头道：“没有了，哦，对了，小黑，世友怎么样了？还有南宫，她的病好了吗？”

张队想了想，回答道：“小黑的事，马政委给你争取了下来，他没事了，上个星期就出去了，具体去了哪里，我就不知道了！至于，世友嘛，他被驱除出境了！这也是对他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我啊了一声，不满地说道：“他真心诚意地回来了，就是想留下啊，你们怎么能把他驱除出去呢？他在外面，还不知道多少人要报复他呢？”

张队十分为难道：“留下来，不是无期就是死刑，你该知道他手上有多少条人命！加上老杜，小杜那边咬死他不放，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不过……等你出来了，你再联系他吧！”

我有些欣喜道：“你是说，我还可以联系他？”

张队撇嘴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我又问道：“那南宫燕呢？”

张队迟疑地一下回答道：“她进了精神病院，她状态一直不太稳定，很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时不时地就要去追杀老杜，又时不时地说见到了捞仔和关泽！”

我啊了一声，有些欣喜，却不能表现在脸上，有些惋惜道：“受的刺激太大了，都是这群狗日的给害的！”

张队哼了一声道：“你比谁都聪明，我也就不说破了！这是你教她的吧？”

我无辜地说道：“教她什么？那次行动后，我就没见过她了！你可别冤枉我啊！”

张队切了一声道：“当别人都是傻子，只是没人愿意说破而已！你也别洋洋得意，等你出去了，看你怎么收场？”

我哎了一声道：“等我出去了，她都不知道怎么样了？估计早就忘了我了！都是苦命的孩子啊！”

张队板着脸说道：“行了，别装可怜了！你吃香的，喝辣的时候，你怎么不叫苦呢？你先在里面老实待几天，也长长教训，做事冲动，自我意识强，不管不顾的，真该让你在里面多待几年！”

我听这话，觉得有戏，忙问道：“你的意思，我可以短时间内出去了？”

张队点点头道：“你别得意啊！我只是说，有可能！但你犯罪记录还在的，这可是跟着你一辈子的，抹不掉了！哎，大好青年，就给戴着一顶罪犯的帽子了，这能怪谁啊？只能怪你自己！活该！”

我嬉皮笑脸道：“是，我活该，我该死，都是我的不是！”

张队走不久，我就被再次提审了，也没问什么问题，只是说了一下埃森的情况，他可能逃跑的去向，一个星期后，我就被放了出来。

这让我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走出监狱大门的那一刻，我希望可以看到门外站着一群人来接我，然后坐上汽车，潇洒离去。

可惜事与愿违，门口一个人都没有，我身上连部手机都没有，一剩下张队走时给我留下的200块钱，他也没来，不免让我有点失落。

几年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踏上自己国家的土地，享受自由的空气，突然有种仿若隔世的感觉。

走了5公里，才找到一个公交站点，茫然地看着站点牌子上的站名，想着自己该去哪儿呢？回家？家还在吗？一想到回去要面对自己多年未见的父母，亲人，我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和愧疚，他们会怎么对待我呢？

上了车才发现，原来公交车已经可以直接刷脸了，我还没有零钱，也没手机，和司机说了半天，他都不相信我，在这个年代，还有人不带手机上街，坐公交车的！身上还只有200元的现金，一看就像是个骗子！

不过，我没觉得一丝的尴尬，大声地对着司机说道：“我是刑满释放人员，刚刚从监狱里出来，没有零钱，没有手机不是很正常的吗？我没理由为了2块钱去骗你，可我总不能坐个2块钱的车，要投100块钱进去吧？”

司机看着我青瓜瓢的脑袋，凶狠的眼神，咽了一下水口，仍然不依不饶地说道：“那也不行，你总不能白坐车不给钱吧？公司有规定，你不投钱，这钱就得我补！”

这时一个好心的大姐，掏出了2块钱扔了下去说道：“不就2块钱吗？谁还没有难处的时候啊！快开车吧！”

司机白了我一眼，对着大姐喃喃道：“这年代白吃白喝，喜欢占小便宜的人多了去了！出门自己得长个心眼！”

大姐不满地看着司机说道：“要是人人都像你说的那样，谁还会去做好事啊！不就是2块钱吗？你用得着不依不饶吗？怎么老把人往坏了想呢？”

这司机被大姐揶揄了两句，本来气就不顺，这下变得更加的大声说道：“大家都留意一下自己所带的物品啊，谨防小偷！”

大姐是个热心肠，一听这是要和我杠起来了，指着司机说道：“你这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人家就算是刑满释放人员，也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三道四啊，钱我是不是替他给了，什么谨防小偷啊？人家偷谁了，抢谁了？我在这里看得清清楚楚的，人家上车了，发现自己没有零钱，也和你商量过了，又不是真的上车不给钱，打算混过去！你就盯着人家不放！人家招你惹你了！”

我这还没怎么生气呢，却把大姐气的够呛，我急忙劝解道：“大姐，别和他说这些了，我谢谢您的热心！”

说完，也不想再和司机起什么争执，刚出来，不想再惹麻烦，就走到了车尾，站到了门口的位置。

车到了终点站，是长途汽车公司。

我下了车，把身上的一百块钱塞给了大姐，不等大姐说话，就快步离开了。

长途汽车站的门口，停着很多辆黑色的奥迪轿车，还站着几个保安，在一旁维持秩序，旅客都得从侧门进入，不能走正门，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满，但也没办法，我站在人群中，探头跟着人群看热闹，看看是什么大人物降临？

最前面一辆车上下来了几个人黑西装的人，然后站在一旁，等待着第二辆车上下来的人，车门打开了，一个帅气的青年从车里走了出来，戴着墨镜，当我仍然一眼就看出了他是谁？

后面几辆车的人，也陆续下了车，都围在这年轻人的周围，像是在介绍着什么？

我这才抬起头，看向门口的一个红布横条，上面写着：热烈欢迎集团领导华欣同志，莅临我司指导工作！

华欣还是那么帅气，他身旁的一个，也是熟人，我的老大，现在不知道是什么职位？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里面走。

我犹豫了一下，要不要上前去和他们相认呢？这样，我至少可以坐着他们的车回珠海啊，不用再去坐长途大巴车。

可看见那么多人围着他们，我一个刑满释放人员就这么走过去，和他们打招呼，会不会对他们有影响啊，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不该去打扰他们才好！

于是，默默地离开了看热闹的人群，走进了售票大厅，想买一张去珠海的车票，才发现还要身份证，而且票价要120元，物价涨得可真快啊！

我记得我刚来东莞的时候，从珠海到东莞的大巴车，只有45元，或者是这些年，我一直过着无忧无虑，不缺钱的生活，又或者是太久没有体会底层人民的生活了，对于物价一无所知。

我又询问了一下，没身份证能不能买车票的事，后面排队的人就已经开始不耐烦了，想起以前想去哪里，一句话就把票给我订上了，或者叫个司机就走了，现在落到这个地步，深刻体会到，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的道理了！

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只好先离开排队的队伍，站在一旁，想着和谁联系一下比较好？

要说人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这时一个妇女大吼着，自己的钱包不见了。

所有人都围了过去，保安马上就把大门封住，呼叫了派出所的民警，让所有人都不要乱，看样子他们对着这种情况的处理是驾轻就熟的！

我没兴趣看热闹，只是想着联系谁，既不会打扰他平静的生活，又可以解决我目前的燃眉之急。

就蹲在一个角落处，想着找人借个电话，再回忆一下脑子里可以记住的电话号码。

不知道为什么派出所民警来了之后，看了一圈大厅里的人，就把目标锁定在了我身上。

等我摸向自己的光头是，我才意识到，他们为什么会盯上我了。

一个年轻的民警，走到我身边，命令道：“站起来！”

我不满地看着他说道：“有规定，售票大厅不能蹲着吗？”

民警先是一愣，没想到我会态度这么强硬，有些不适应，加重了语气道：“我现在怀疑你有盗窃行为，要对你搜身，马上站起来，拿你身份证出来！”

我缓缓站了起来，解释道：“我身份证还没办出来呢？你们要搜身可以，可要是什么都没搜出来，就这么怀疑我，是不是也得给我个说法啊？”

老民警严肃地说道：“我们有权力要求你配合我们工作！”

我撇撇嘴道：“那我是不是也有权力拒绝呢？你要我背民法给你听吗？”

年轻点的民警刚想张嘴警告我，老民警却马上拦了下来，微笑着说道：“你当然可以拒绝了，那你可以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吧？我们有权在公共场合下，核对您的身份！”

这才我无言以对了，忙解释道：“我是刑满释放人员，今天才出来的，身份证还没办好！不过，我记得住自己的身份证号！”

老民警也没为难我，让我说了身份证号后，查了一下，皱眉说道：“你站好，手背在身后！”

我不解地看着他，没动！

老民警马上说道：“手背在背后，听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