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明斯克大公国(7)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龙吟森森字数:4045更新时间:22/07/01 18:05:12
尼堪彻夜未眠。

“老子对这些人不可谓不好,为何他们对我们还是不满?”

凌晨时分,他想通了,“自己老是按照后世的标准来看待这一世的人,这些人啊,多半怀威而不怀德,先有威,然后略微给一些甜头也就是了,之后将威固定下来,甜头扩大到一定程度后也要固定下来,不能无限制扩展”

次日,他将耶律楚叫过来。

“昨日参与闹事的有多少户?”

“陛下,昨日末将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心想,‘以陛下、殿下的宽容,亘古未见,这些人居然还不满足,末将一时也气恼得不得了’,但最后一想便释然了”

“哦?”

“陛下,昨日参与闹事的也就是一百多户,跟着看热闹的有几百户,剩下的并没有跟着出来,而是在房屋里睡觉,这里的明斯克农户有接近五千户,这样一看,这些人还是少数”

“你有什么好的办法?”

“陛下,我等不能太过宽容了,以往为了边境的安全,对于这些人的闹事多半以忍让为上,现在看来不行了,必须要杀鸡给猴看”

“具体说说”

“是,微臣建议,将挑头的一百多户的赋税增加到五成,跟着来到广场的增加到三成,以儆效尤”

“可如果一旦有战事发生,这些人要做俄罗斯人的内该如何办?”

“陛下,微臣了解过,在斯摩棱斯克,农奴一年上头能够吃饱饭就谢天谢地了,就算作为自由民,每年下来的存粮也微乎其微,俄罗斯帝国穷兵黩武,帝国人口只有我国两成,哦,我国拿下江南之地后,恐怕只有一成了,但他们常备军的规模几乎与我国相当,如此一来他们的粮食消耗肯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也幸亏在东欧诸国中,最会种地的还是俄罗斯农夫,他们的产量颇高,在欧洲也能达到两石左右,在农奴制下,勉强能供应这庞大的军粮,但这些明斯克人如果投到那边去,肯定会叫苦连天,奥尔萨与斯摩棱斯克紧紧挨着,好多农户都是亲戚,双方虽然是敌国,但在上次两国和平协议签署之后,在边界处每年还是有两次集市的,并不妨碍他们往来,双方的情形如何这心里都有数”

“不,还是要妥善考虑,这样的人切不能安置到边境了,这样,现在马上告诉他们你刚才所说的办法,然后秋收后立即迁到明斯克附近,那里大多数是汉人农户,他们就是想闹也翻不起大浪,假若再闹,就贬为农奴,成为官府的奴隶,绝不姑息!”

“先说赋税的事,等秋收之后再谈迁徙的事,就这么定了”

虽然一夜未睡,不过终于想清楚了事情,尼堪的心情还是十分舒畅的,在耶律楚、勒恩的陪同下,他带着几百骑沿着边境线跑了几日,从莫吉廖夫开始,沿着边境线一路向北、向西蜿蜒巡视,最后抵达了靠近立陶宛的格罗德诺,这里也是大公国从明斯克通往柯尼斯堡的重要城堡,此时,尼堪收到了一个消息。

那位如今声名鹊起的普鲁士大公,三十九岁的腓特烈.威廉竟然亲自到了柯尼斯堡!

尼堪心头一喜,暗忖:“他能够亲自来,不是将整个立陶宛让出来有了眉目,便是又有大事与我国商议,但眼下自从瑞典人战败后,拉脱维亚落入普鲁士的手里,爱沙尼亚落入俄罗斯手里,如果柯尼斯堡还是在他们手里,加上整个波兰海岸线都在他们手里,大半个波罗的海都是他们的,这情形该有多好”

“现在倒好,我大夏横插一杠子,将他们大好的形式深深切断,他们难道不记恨吗?若是他提出来用其它地方置换,比如全部都是波兰人所在的格但斯克到什切青一带,我国该如何处之?”

“眼下由于柯尼斯堡大部分德意志民众全部迁往西德意志地区,柯尼斯堡一带大部分是汉人移民,帝国管辖起来就容易得多,若是换成格但斯克或者立陶宛地区,肯定没有眼下这么容易”

“不行,柯尼斯堡死活不能让出去,对了,普鲁士人已经占据了汉萨同盟大部分城堡,现在威廉有空跑到柯尼斯堡来,肯定在某方面又有了成绩,眼下的他们与瑞典人是盟友,难道与他们又有了姻亲关系?抑或与丹麦人谈和了?或者与荷兰人关系好转了?”

“眼下的普鲁士大公领有从不莱梅-汉诺威到勃兰登堡-柏林的整个德国北部领土,还占据着波兰的所有海岸线,并领有整个拉脱维亚、立陶宛,实力恐怕比哈布斯堡家族直接管辖的奥地利、匈牙利、波西米亚、慕尼黑、斯图加特、纽伦堡相差无几了,奥地利人肯定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形存在”

尼堪在脑海里转了许久,也没有收集到任何重大的历史事件在此时发生的影子。

……

就在尼堪在格罗德诺等候神武军时,柯尼斯堡,一改近几年的平静,这几日突然热闹起来。

柯尼斯堡,德语“国王之山”的意思,这里有天主教有名的大教堂柯尼斯堡大教堂,该教堂有六十米高,在此时的欧洲算得上一座宏伟的建筑了,当然了,它一半是由上好的橡木连接制成的,用到条石的只有一半。

站在教堂顶上,可以俯瞰整个城堡。

城堡位于普列戈利亚河北岸,方圆约莫十里,条顿骑士团在这里经营了几百年,城堡异常高大结实,后世在二战中该城被夷为平地,所有的古迹荡然无存,划给苏联后重新进行了城市建设,柯尼斯堡更是无从寻觅了。

与欧洲其它城堡一样,整个城堡呈不规则的多边形形状,那是因为一开始城堡并没有建多大,而是随着时间的发展不断扩建的。

普列戈利亚河汇入一处大的潟湖,而潟湖普遍只有三到五米,对于以前的欧洲船只自然够了,对于大夏国的战舰也勉强够用,不过大夏国拿下此地后,大公孙德安亲自来到此地督办疏浚港口事宜。

以前,普列戈利亚河下游本身就比潟湖深得多,故此并不需要疏浚,大夏国需要疏浚的是潟湖里的航道以及通往波罗的海的海峡。

当时大夏国派了一个分舰队的海军陆战队(一个营)前来协助疏浚,前前后后花了大约半年时间,才清理出了一条长约一百里,宽约三百米,深度达到七米左右的航道,在这条航道上每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些航标,在战时可以将这些航标撤去,敌人若是贸然进入,分分钟都有可能进入三米深的浅水区,依着欧洲人此时战列舰的吃水深度,若是满载的话肯定会搁浅的。

眼下,已经有一支老式分舰队停泊在柯尼斯堡港口里,指挥官正是以前我等提到过的大夏国眼下枢密院的枢密使李延庚的长子李承嗣,一位三十出头的优秀海军将领。

眼下正值日暮时分,教堂顶部四面大钟同时敲响了——柯尼斯堡大教堂顶部的钟楼每一面都有一座大钟,都是大夏国设在临潢府的钟表厂制作的,但他们敲响时,声响可传出三十里以外的地方。

“嗡……”

四面大钟同时敲响后,语音久久未能停歇,大夏国驻欧洲副大使兼柯尼斯堡地区大主教汤若望捂着耳朵好一会儿才放开双手。

汤若望今年已经六十七岁了,他皈依东正教那年才五十七岁,立即娶了一位柯尼斯堡当地的德意志女人为妻,这十年功夫,他膝下已经有一儿一女了,作为整个柯尼斯堡地区的大主教,又是有家室的人,他是不需要守在大教堂里的。

但这几日柯尼斯堡颇不宁静,明斯克大公国大公孙德安这几日都是在大教堂渡过的,对了,孙德安皈依东正教后取了一个教名,“阿德里安”,但我们依旧用孙德安称呼他。

在教堂的建筑群里,后面有专门供教堂教士的起居处,其中有一栋小楼原本是专门为东正教准备的,眼下自然成了孙德安的居所。

“咚咚……”

大教堂的旋转楼梯上响起了有人踏着行走的声音,慢慢地,若是仔细听的话,你就会发现那是好几个人的声音,有两个人走在最前面,后面还有一些人,一开始所有人的步履都很轻松,不过随着楼梯的上升,这步履也变得参差不齐了。

最先的两个人中,一人依旧保持着有条不紊的“咚咚”声,另一人的步履明显有些蹒跚。

渐渐地,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不见了。

汤若望皱了一下眉头,他闭上了眼睛,一手按着胸前的十字架,一手捧在心口喃喃祈祷着。

半晌,汤若望睁开了眼睛。

他在大教堂空旷的大厅里走了起来。

普鲁士人搬走时只是将大教堂里的画像、雕像移走了,但装点着金饰的巨大的吊灯、烛台却留下了,这里变成东正教的大教堂后自然换成了东正教的圣徒、圣迹画像和雕像。

眼下,所有的吊灯和蜡烛都点着,整个面积接近一千平方米的大厅如同白昼,每一尊至少有两米的大理石雕像都俯视着大厅里的地面,当汤若望从大厅中间的通道来回踱步时,破天荒地,他头一次感受到了来自圣人们的注视。

注视?换成凝视更恰当一些。

六十七岁的汤若望的步履一下蹒跚起来,犹豫半晌,他还是拄着一根东正教特有的主教才有资格使用的拐杖也攀上了那旋转楼梯,通向那越往上约逼仄的顶部,只能容纳十人开会的顶部。

当汤若望往上爬时,拐杖点在那极为坚韧细密的橡木板上的“笃笃”声没多久就传到了顶部。

教堂顶部,大钟楼的下面有一间四面开窗的房间,房间的正中是旋转楼梯的最后一节,旋转楼梯到了此处只剩下一截普通可以拆卸的梯子了,眼下这梯子却放在房间一侧,楼顶、下面的楼梯出入口都被木板封上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间看起来十分独立的房间。

房间大约二十个平方,在以前楼梯口的两侧已经别隔成了两个房间,一处较大,一处较小,大的那一处自然是贵人们会面的地方,而小的则是他们随从的等候处。

大的那处却只坐着两人。

一人三十余岁,身材中等,留着短须,神态谦和,穿着一身中式长袍,但胸前却挂着一枚十字架。

他的对面坐着一人,身材高大健壮,年约二十四五岁,面相英俊,表情精悍,没有蓄须,此时正在大声向对面那人说着什么。

那三十余岁的正是大夏国第一届科举考试五甲的戈仲文,当时黑瘦少年已经人到中年了,此时的他身上挂着好几个职务,那位年轻的自然就是明斯克大公孙德安了。

戈仲文,大夏国驻欧洲文化教育历史类事务的全权参赞,大公国同类事物的行政首领,东正教明斯克大区教监——一个位于牧首与大主教之间的职务。

以戈仲文的悟性,区区东正教教义自然不在话下,实际上孙德安只是挂着一个牧首的幌子,明斯克大区真正的宗教领袖是这位,他对于大主教教义的阐述能力还在汤若望之上,相当于奥斯曼帝国老寇普洛鲁大穆夫提的角色。

唯一的“释经者”,这让他在大公国一众东正教教徒里有着不亚于孙德安的威望。

“好了”

今日的戈仲文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听着孙德安说了半天,本来一直是恭恭敬敬的,此时却有些不耐烦了,这在他以往的表现中并不多见,他,毕竟是一位拥有者深厚儒教传承的人士。

像孙德安这样的人物岂是他能轻易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