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铺路

十七垂着头，应了一声，随后走近了顾星玄，就要拿过虎符，却听顾星玄轻笑一声，说道：“你到底是听了她的话。”

十七没有抬头，却说道：“她是我的主子，自始至终的主子。”

顾星玄耸了耸肩，把虎符递了过去，却突然开口问道：“即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还是认准她？”

十七突然抬起头，看向顾星玄，认真的说道：“永远效忠于主子！她也是你的主子！”

顾星玄的笑容顿时收敛，歪着头看向淑妃，嗤笑一声，说道：“是啊，她也是我的主子。”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望舒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却听淑妃恶狠狠的说道：“那是你欠我的！是你们都欠我的！”

顾星玄也沉默了片刻，才仰头嗤笑似的说道：“是啊，要不是我，顾梓明的腿也不会残了这么多年。”

似乎是突然被触及到了痛楚，淑妃顿时怒气冲天似的大喊道：“你也知道！都是你！都是你害的明儿腿残！都是你！所以，你也应该成为明儿手里的刀剑，为明儿争夺一切。”

顾星玄也大喊着回道：“可也是李望舒救好了顾梓明的腿！就算我们一一相抵，可这么多年，我为你做的事情也不少！今后也算是代过了！”

淑妃却不愿意，冷冷的看了顾星玄一眼，说道：“你说代过就代过？可我家明儿惨了那么多年的腿，受了那么多年的罪，也能一笔购销吗？要不是当初明儿和你，还有顾星华交好！误食了原本是要下毒给你们的糕点，我家明儿也不会残了这么多年，落得个父皇不重视的地位。要不是你们，我家那么优秀的明儿，也该成为最好的储君的人选！”

顾星玄深吸了一口气，无奈似的说道：“我知道，可我也正是因为对顾梓明愧疚，我为你办了那么多年的事情，以你为主，马首是瞻，你要我为顾梓明铺路，我也从无怨言，不是吗？可你为何如今要走到这一步？我已经答应你了，不会成为储君，那么唯一的储君人选，也只有顾梓明。你又何必冒险着急？”

淑妃嘶哑着嗓子，大声的反驳道：“因为一切都不受控了！连你也开始不受控了！是！你是答应了我，甚至愿意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来证明顾梓明的形象，宁愿留恋酒楼，青楼，也不愿再被皇上赞美，就为了给顾梓明一个机会。这样下去，皇上会对你丧失信心，从而把目光转移到顾梓明的身上来。原本你是乖的，这样的结局也是好的。”

“可错就错在了李望舒的身上，那是顾梓明看着的女子，你为何要抢？即便我不喜欢李望舒，可顾梓明喜欢，只要顾梓明喜欢，我也愿意赏她一个后宫嫔妃的位置，可你到底还是娶了！从那一刻开始，你不再受控！我让你不娶李望舒，你违逆了我。我让你没有子嗣，你也违逆了我。我让你交出兵权，你还是违逆了我。你说，你又多不乖？”

李望舒的脑子不灵光，可这话却听明白了。原来，当初顾梓明的腿伤，是因为顾星华和顾星玄的原因。大概是有人个顾星华和顾星玄下毒，却被和顾星华，顾星华交好的顾梓明误食，因此，才残了腿。而因为愧疚，顾星玄一直听从淑妃的命令行事，为顾梓明铺路，谋得储君，甚至自愿以自身为垫脚石，就为了让顾梓明走的平坦一些。

可为什么，淑妃连子嗣都要断绝？是因为，只要没有子嗣，顾星玄没有后代，所以，淑妃才更安心吗？

李望舒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可不知可否的是，一想到这些的时候，李望舒顿时起了一身的冷意，却不敢再去看淑妃了。

顾星玄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我原本就是打算，把储君的位置，拱手让给顾梓明的，你也看到了，我这三年来，不问朝政，醉心山水……”

“可皇上并不这么想！”

顾星玄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淑妃打断。

“即便你无心朝政，醉心山水，可皇上还是看重你，即便顾梓明削尖了脑袋的往前冲，也得不到皇上的一句夸赞。眼看着你不再受控了，皇上也有了立储的意思，我怎么可能，拱手的把皇位交给你呢？你原本是为顾梓明铺路的！你怎么能有自己的路！怎么能有那么一条康庄大道！”

李望舒顿时呼吸一滞，被淑妃的疯狂所震惊了。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顾星玄只能是给顾梓明铺路吗？顾星玄就不能走自己的路吗？可顾星玄原本也是皇子，继承皇位，又有什么可不服的？为什么顾星玄只能成为顾梓明的垫脚石？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路？难道就因为当初的事情，所以，顾星华和顾星玄要为顾梓明忏悔一辈子吗？

顾星玄也被淑妃的话气的无奈，却不说话。淑妃大口的喘着气，说道：“只要你现在交出兵权，皇上去世了，等到顾梓明顺利登基，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你和李望舒去哪里，都不会有人再约束了，任由你们去遨游都好，只要不会京都，只要不出现在顾梓明的眼前……就好。”

淑妃语气中的疯狂微微控制住，却听大门口传来阵阵的吵闹声和厮杀声，淑妃的眼睛也涣散了起来。

顾星玄也听到了动静，随后说道：“恐怕，你的计划要落空了。”

顾星玄的话音刚落，就看到以陆博易为首的大批人，突然涌了进来，直接把淑妃围在中间。这个情势，顿时吓得淑妃脸色白了白，淑妃巡视一圈，看着这些穿着护甲的护卫，突然大笑着说道：“看吧，看吧，我就说了，你的兵权，不该在你手里的！不然，今日又该是另外一个情景了……哈哈哈……哈哈哈……”

顾星玄没有说话，而是转头护住了李望舒，连忙扶起李望舒，担忧的问道：“没事儿吧？”

李望舒有些虚弱的摇了摇头，回京的路上，她已经喝了汤药，可因为来的匆忙，再加上受伤和生产，李望舒还是没有力气。还不等说什么，就看到淑妃依旧大喊着说话，甚至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火红的衣裙四处飞扬，像是移动的火苗一般，令人害怕又恐惧，可淑妃却不觉得，口中唱着众人听不懂的歌谣，手上不住的挥着衣袖，不住的四处转圈，活像是个喝醉酒的人一般。

顾星玄一把抱起李望舒，急着带李望舒去休息，再看淑妃的癫狂模样，直接说道：“来人，淑妃意图谋反，意图伤害皇上和三皇子妃！将淑妃押送监牢，等待皇上审判！”

顾星玄的话音刚落，便突然出现了一支箭矢，直接通过半空中，刺向了淑妃的心脏位置。

来人的箭法极准，直接射中了淑妃的心脏。彼时，淑妃还在肆意的转着圈，却突然被射中心脏，因为惯性，身子一顿，随后瞪大着眼睛，僵直了身子，要往后扬起。

火红的衣裙，顿时被鲜血染红，然人分不清布料和血液的颜色，但却能看到，一个更深的颜色，在不断的朝外扩散，就像是正在开放的昙花一样，以最快的速度开放，再以最快的速度消亡，只存在那一刻，却无人来得及欣赏。

血液慢慢定住，干涸，最后的最后，是淑妃僵直的身子，慢慢朝后扬去的瞬间，而在淑妃临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却异常的清晰，“我的……明儿……”

淑妃倒地后，顾星玄也抱着李望舒微微侧过身，这才看到了射箭的人，正是——顾梓明。

顾梓明手里的弓箭还没有来得及收好，此刻正和顾星玄打了一个正面。只见顾梓明慢慢放下弓箭，歪着头看着顾星玄和李望舒，轻笑一声，喊道：“三皇兄和三皇嫂安。”

一如从前打招呼一般的温和，却让李望舒不由得感到冷意，目光也不自主的看向了顾梓明的手。

就是这双手，刚才亲手拿箭，射死了他的亲生母亲淑妃，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