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尝试着去习惯吧（上）

1942年9月14日，上午10:42。

两天的时间不算太多，沐风的伤口被军医们断定已经不影响战斗。

胳膊上依然裹着绷带，沐风再次被编入突击部队，这会儿他正跟着由步兵和装甲力量混编而成的进攻连队从斯大林格勒城北的阵地出发，目标直指城市中心。

与之前作战方式不同，铁血阵营玩起了步兵、工程部队、装甲部队以及空军的协同作战。

在攻城战开始之前，铁血阵营的空中编队已经对城区进行过数次大规模轰炸，这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一座完好的建筑，全是残垣断壁——但对面的老毛子们依托着这些废墟依然坚决地抵抗着。

遭遇敌人的重武器抵抗，铁血阵营的坦克就一拥而上，强行碾碎对面的防御阵地。

遭遇敌军的火炮袭击（主要是迫击炮），或者敌人的火力点在非常刁钻的位置不容易攻击到，那么直接召唤呼啸斯图卡航弹送上。

至于炮兵——他们一直在压制位于伏尔加河对岸的北方联盟火炮阵地，双方现在正打的热火朝天火星子直蹦，一时半会儿没法腾出来给予入城突击队炮火支援。

抵抗的意志强烈并不等于战果辉煌，在铁血阵营空地一体的立体化打击之下，一路上拼死抵抗的北极熊们并没有对突击连队造成太大损失。铁血阵营的战斗前线飞快往前推移，一直到市中心广场外。

从参战到现在，打算一路怂到底或者苟到底的沐风没有斩获任何战果——但经过两天的战斗，好歹他有拿枪瞄准敌人并且开枪的胆子。

不过毕竟没有经过任何训练，不太清楚正确的持枪射击姿势与瞄准方法，加之仅有的枪口机械瞄具让沐风叫苦不迭。这一路过来沐风倒是抽冷子对着失去斗志企图逃跑的敌人开了好几枪，但无一例外子弹全部打飞。

“喵了个咪的，在吃鸡里头哥只要捡到98k再怎么走背运也有人头进账……现在真正拿起98k才发现，这打枪真是一门技术活。”

作为最普通的士兵，沐风手中的98k是最平凡的量产版，没有任何其他配件或者瞄具——连队里6倍镜不是没有，但只有专业的狙击手才有资格装备。

看着身边带队的基层指挥人员腰间挂着的mp40冲锋枪，沐风可是眼红的紧。

前锋装甲部队突然停止推进，沐风知道又到了协同作战的时候。他四下观察一番，果断跟着一股人流往右边跑去。

跟人也是一门技术活，不能跟着太多的人，那样只会招来各种集火打击，包括且不仅限于步枪、冲锋枪、迫击炮弹甚至野战炮的榴弹。

但也不能跟着只有几个人的小分队——不出意外还好，一当被敌人打埋伏或者火力压制，连还击火力都组织不起。

眼下往右边跑去的大半个排二十来号人的队伍就是沐风最好的选择，反正自己也只是出击之前才被编入作战序列，原本的步兵排多自己一个不多，少自己一个也不少——在战斗中莫名其妙失踪的人多得很，没人会在意一个临时插队的家伙到底是死是活。

在无线电还没有普及到基层部队的年代，通讯只能靠吼，或者一些简单的手势——显然在行军期间不适合打手势，所以带头的排长扯开嗓子一路大喊着任务目标。

任务目标并不复杂，就是绕到城中心广场的右侧建立防线，在清理右侧的同时为主力部队提供侧面火力支援——如果有机会打一波侧袭也不是不行。

无数人影在废墟之间快速移动，沐风跟随的这一支小分队只是侧面迂回的部队之一，还有其他不少部队也在进行迂回。

一群人冲到一处十字路口时，带队的排长突然停步，做出待命的手势。

顺手指派两个士兵在转角口的建筑废墟后警戒，排长退回队伍中央，招呼着手下几个班长：“注意，一班在街口对面建立机枪阵地，我会通知连部派重机枪过来。”

“二班，你们原地待命，如果敌人向一班的阵地发起攻击，上去支援。”

“三班，看到那栋楼房了吗？前面路口右手边被炸塌一半那个。你们的任务是占领它作为瞭望点，时刻汇报广场上敌人的动向。通讯兵，你跟着三班一起。”

排长说着，目光转向沐风，直接愣住：“你是谁？哪个连队的？”

沐风连忙敬礼回答：“报告长官，我是五连三排士兵沐……刚才队伍分流的时候我被人群给挤到这边，所以……”

排长没有追问，吩咐道：“好吧，你暂时跟着三班，任务目标清楚吗？”

沐风只能点头回答：“很清楚，长官。”

“那么就这样吧。所有人，行动！”

摸着良心说实话，沐风最不想跟着的就是三班——先不说绕的路最远会不会在行进途中挨打，光是看那被炸塌一半还不时落两块砖头下来的危房就让他那小心肝拔凉拔凉的。

但如果拒绝执行命令，排长按照军法是能够直接枪毙这种抗命不遵的士兵或者逃兵——所以沐风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跟着三班的士兵冲出十字路口。

一行人的动作毫不意外的被对面发现，密密麻麻的枪声立刻响起。不过说实话，对面的枪法跟沐风有的一拼——加上沐风和通讯兵总共11个人全部安然无恙地穿过公路抵达十字路口对面的废墟。

“保持冷静，毛熊们本来战斗素质就不怎么样，而且很多还是临时强制募集的新兵，让他们瞄着打都不一定打得准！”

三班班长在为士兵们打气：“暂时待命，等他们放松警惕之后，我们一鼓作气冲到那边楼下！”

如果这话是放在两三个月之后的斯大林格勒，沐风会相信——那时北方联盟的正规军真心不剩几个，顶在前线的都是才放下锄头的农民。但现在，在城里抵抗的毛熊部队都隶属于第62集团军，就算训练装备都比自己这边来的差，但始终是职业军人。

或许是猜测到铁血军队的意图，毛熊们派出一支小分队意图提前一步占领制高点。

两只小分队在危楼的正前方相遇，战斗立刻爆发。铁血这边的动作要快上那么一步，班长一声大喝，四五枚手榴弹立刻砸向还没回过神来的毛熊部队。

一直保持警觉状态的沐风第一时间将手里的手榴弹给扔了过去，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拍着后脑勺：“貌似，大概，似乎……我到底有没有拔掉手榴弹的引信？好像没有……”

好在其他人不像沐风这么犯浑，几声爆炸响起，毛熊们被炸飞好几个，剩下的也为了躲避爆炸而缩回拐角后面不敢露头。

不用班长下令，一位士兵从掩体后面探出半个身子，用手中的mp40冲锋枪对着拐角点射，其余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压低身子鱼贯而出，安全抵达目标危楼的下方。

等到沐风想跟着冲出去时，负责火力压制的士兵缩回身子，拦住沐风：“等等，班长那边做好掩护准备我们再冲。”

沐风正纳闷——攻防双方都在一侧，这要怎么掩护？

只见这位士兵掏出手榴弹，向已经抵达公路对面的战友打出一个手势，对面一位士兵点点头，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灰色的圆柱形罐子。

“打手势，321倒数。”

沐风这才反应过来，这是要用烟雾弹掩护。当下他举起左手，伸出三个指头。

当沐风将最后的食指收回，身边的士兵立刻拔下手榴弹的引信，探出身子扔向毛熊们藏身的拐角外，对面的士兵也在同一时间拔掉手中烟雾弹的引信，轻轻的将烟雾弹抛到公路中央。

趁着毛熊们再次被手榴弹的爆炸压制住不敢露头，沐风和另外一名士兵顺利地利用烟雾掩护穿越公路，与其他人汇合。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得多，铁血士兵们直接撞开危楼的大门，穿越已经成为废墟的底层，将龟缩在楼房另一侧的十来位毛熊士兵轻松打发。

整个楼房被炸塌一半，但楼梯这边并未塌掉，也就是说铁血部队能够很轻易地上到楼房的最高层。

“格里尔、马克、施泰特，你们三个打头阵，不要放过任何一个房间。”

“格伦、福尔克和鲁比，你们跟着我，掩护他们三个。”

“弗兰克、汉斯，还有……你是叫做沐对吧？你们三个和通讯兵马库斯殿后。”

士兵们按照班长的安排排出战斗序列——在屋内的作战环境中，步枪可谓是最不好使的武器，所以携带mp40冲锋枪的马克和施泰特当仁不让地走在最前面。

房屋内空间狭窄，为了防止误伤，士兵们按照操典将步枪上的刺刀卸下——虽说这会降低队伍的近身白刃战能力，但一当在这种狭小空间中打起来，步枪前端刺刀命中敌人和自己人的概率几乎是对半分。

而作为最重要的通讯兵自然会受到最严格的保护——虽说有沐风这个水货混在队伍里充数。

11个人小心翼翼地从底楼走上四楼——能检查的房间都检查过，并没发现敌人。四楼也就是这栋楼房的顶楼——整个屋顶全被炸飞，墙面也没剩几面，放眼过去倒也没发现任何敌人。

当沐风走过一扇半开的木门时，他发现这件屋子中的两张桌子摆的很奇怪——两张侧翻的桌子并排着摆在墙角，正对着木门这边。桌子后面是窗户，半张残破的落地窗帘正在随风飘荡。

“啧，是错觉吗？”沐风警觉地抬起步枪，心头嘀咕：“这两张桌子侧翻的那么整齐，看起来很像是人为的……”

同为殿后组成员的弗兰克发现沐风的异样，探过头来：“沐，你发现了什么？”

沐风没有说话，用手里的步枪指了指墙角。

瞬间明白沐风的意思，弗兰克也端起自己的步枪，对准墙角方向。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对方——很意外的，沐风读懂了战友的眼神：咱们一起上去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