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八章 弗朗西斯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夜北字数:4134更新时间:22/07/02 23:31:17
傻子都知道这方案离谱到根本没必要拿出来,可这就是文官的做事方法吧,让人感到离谱之后,做出更合理的判断。
而此时塞莉选择的自然也就是指导基层如何进行民众避难的那一份提议。
“就这份吧,挺好的,也经得起推敲,参与其中却不深入,一般人也都只会认为这是象征性的行动,这样也不会过多的去纠结我的事情。”
“大小姐喜欢就好,我这就去办,但再此之前,大小姐还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吗?我估计今天爱德华市长是不回来见大小姐了,想在外面的情况也不太好,所以大小姐最好还是不要出门,为了安全考虑。”
“能理解,伦敦事情那么多,他也是身处于风暴中心的,突然遇到这种类似于自然灾害的事情,我们也只能叹口气了。提到我想要知道的?姑且算是听说你们要全面停用元素转换机了,这东西算是民生设备了,突然停用,不会造成很大的麻烦吗?比如抗议和抗议什么的。”
“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有抗议的,理由和原因并不重要,他们是为了抗议而抗议,我们已经习惯了,他们喊他们的,我们做我们的,没什么影响。对我们而言想要全面停用元素转换机并不是难事,这东西一直控制在我们政府手上,我们想要怎么停,什么时候停,也都只需要我们做出判断就可以了。”
“那民众的意见呢?罗伯特秘书长这话要是被媒体听到,估计又要被斥责一刀切和懒政了,他们会指责给他们增添了多少麻烦,也会批评你罔顾民生,更会教导秘书长你该怎么怎么做。至于我们继续使用会付出的代价,对他们而言,恐怕就是刀都砍到头上了,重要的是保命,而不是认识什么对错。”
“大小姐,我们的民众倒也没这么无知,更何况皇家学院的情况,他们也能看见,而这就是使用元素转换机的代价,他们能理解的。对我们所有人而言,民众的意见也不是不重要,而是在绝对的大是大非面前,我们即便知道自己要做出的选择不讨人喜欢,但我们还是要做。”
“你们有这样的觉悟就好,还有一件事,我比较好奇你们打算怎么处理威廉留下的残局,那绝对是非常难以处理的局面,我估计你们在各方各面,都是非常头疼,但如果你们自乱阵脚,那伦敦可就没救了。”
“残局吗?大小姐,威廉已经死了,我们要应对的也许不是残局,而是进行普通的收尾工作,虽然目前各方面都挺混乱的,但会慢慢好起来的,一点点慢慢的纠正就是了。。”
“你我都清楚,现在才是真正意义上一切的开端,我可没蠢到认为威廉来伦敦就是给自己找个让自己非常不愉快的死法。每个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而有些人,例如威廉这样的人,为了把自己的死变得更有价值,为了让自己的死,作为催化剂,又或者燃料,他们所能做出的事,是不能用常理来理解的。”
“大小姐说的我可不敢认同,因为现在的伦敦,就现在的情况而言,一切都已经结束了,混乱已经停息,城镇在慢慢的恢复正常的功能,这种情况下,可没有人会去追究一个死人造成的影响。”
“因为死了,所以就不该把责任归咎到死人身上吗?虽然说这肯定是没有错的,毕竟死人是没办法承担责任的,但是,威廉造成的影响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而被影响的人,他们也是有责任的,而如果你们没有办法阻止恶心循环,伦敦就注定没有未来。”
“大小姐也许是把问题想的过于复杂了,等过个几年,就没有人还记得威廉,也没有多少人还会记得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所以我说了,这和记不记住毫无关系,威廉可以被遗忘,但是怀疑和仇恨,已经深埋在所有人心中了,我绝不相信你们没有办法认识到这一点,你们也别告诉我,你们什么都不打算做,这可是最糟糕的选择。”
“大小姐,我们真的没办法做什么,怀疑的种子已经埋下去了,所有人都会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即便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没办法预见未来的样子,但我知道,在被所有人怀疑之中挣扎的日子,一定是最不好过的,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糟的是我们明知道一切,却没有办法去改变什么。”
“有办法的,而这个办法你也很清楚,只是你们不愿意去做。”
塞莉和罗伯特都没有把话挑明,双方显然是都有所顾忌。
没办法,谁让这里不是西菲尼呢,塞莉的立场注定了她不能过多的干涉地区事务,提出一点建议是可以,但现在伦敦的情况可不是一点点建议就能改变的,那如果涉及到核心的权力问题,塞莉是绝对不好开这个口的。
明知道不好说,塞莉还是以反对者的姿态问了出来,这也算是她性格使然了,不是多管闲事,只是她纯粹的在人命问题上比较敏感而已。
至于另一边的罗伯特秘书长,他的立场也和塞莉类似,他也是绝对不能开这个口的人,可显然,他的立场也非常明确,是完完全全站在了塞莉对立面的类型。
要说这两人到底在争什么?又或者为了什么站在对立面?
现在伦敦面临的问题,就算是对政治毫不关系你的提恩,也算是听出来了点。
一切都算是威廉可以留下的一个困境,比较重要的一点,威廉他是以怪物的身份死去的,那么之前所有一切的灾难,都会归咎到怪物,而非威廉的身上。
因为是异类,所以他们注定不会被理解,并且被进一步的排斥。甚至有可能出现非常离谱的传闻,伦敦城内有与威廉相同的怪物,他们会谋划着如何制造灾难,如何摧毁伦敦,如何残忍的杀害普通人。
这种说法在一段时间内,是绝对的主流想法,而市政厅那边即便想要遏制传闻,基本上也是做不到的,理由也很简单,见证的人太多了,经历灾难活下来的人也太多了,大家也都见到了,就算没见到第一时间也听说了,这种参与带来的真实感还是绝对不可能三言两语就能糊弄过去的。
所以有些事情是绝对藏不住的,那么市政厅知道这种情况后,堵是肯定没有意义的,那么也就只剩下一种选择了,那就是跟随民意,把所有责任推给异种人。
有什么不好接受的?民众不会这么认为?怎么可能,比起复杂的人物关系和威廉一路走来所布置的一切,以及他的经历,普通民众绝对更愿意相信,一个能够控制人心的,残忍冷血,存在目的只为了杀害普通人的怪物,用自己的力量在伦敦掀起了一张灾难。
听的很简单,却没有任何逻辑,但却能够被大众所接受,因为这就是人和怪物这个名词之间的区别。可以说在普通人眼里,怪物就是怪物,他们如果不残忍冷血,不为了杀人而杀人,那他们就没有存在意义了。
去深度思考一个怪物的想法?理解一个怪物所经历的一切,真的有这个必要吗?理解怪物能得到什么?纠结这些都只是在做无用功而已。
——
怪物残忍嗜杀,把人类的不幸当做食量,为此他们会继续做这些事情下去。
——
当大家都接受了一个比较类似的统一说法,并且相信这是真的之后,大量的社会问题,也会随之而来。
最直观的问题就是社会关系上的,过去的人虽说不怎么懂得互相信任,但至少不会像未来的伦敦那样,人与人之间毫无信任。没有了最基础的信任会怎么样呢?人的社会是一个巨大诚信网络,没有了最基础的信任,谈什么构建呢?
没有了构建,那么人类社会就会因此而瓦解,这是一种必然,当然,这里不是说一个人没了诚信之后,就不会有人卖东西给他,然后他就会被饿死街头。失去诚信对个人而言,不意味着死亡,但是当一个集体之中不存在信任,那么这个集体就已经死了。
一个死了的集体只会把这个集体之中的所有人拉入深渊,直至他们自我毁灭,比如弗朗西斯所写的《历史的终结与最后一人》中描述的“瑞罗菲尼的模式,就是人类意识形态发展的终点和人类最后一种统治形式,从此之后,构成历史的最基本的原则和制度就不再进步了。”,没错他就是这么说的。
不进步意味着原地停留?弗兰西斯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人类的文明已经到达了顶点,是一种最佳的模式,而事实告诉我们他错了,并且错的非常离谱,当一群人固步自封,不寻求改变的时候,他们就会开始下沉,为此无论看起来多么美好的制度,最后都会以一种疯狂的方式完成谢幕。
而深陷于其中的人,并不会有这种感觉,甚至还有可能自我感觉良好,而这就是一个集团开始失去活性,构建开始瓦解的一种最直观的体现。
信任危机也是最直接的展现方式,当民众开始不信任统治阶级,并且坚信自己毫不科学的理论时,最糟糕的时代就会来临。长期自私自利的极致就是反智,因为这个世界的蠢货永远是最多的,当最多的蠢货不允许存在聪明人时,这个族群也该到毁灭的时候了。
现在这个集体,所指的就是伦敦,当信任消失在这个城镇后,伦敦就已经彻底的死了,信任危机还只是伦敦要面临的诸多社会问题中的一个。
提恩是不知道这些问题有什么解决办法,他在这方面是在不怎么愿意思考,但是塞莉说伦敦有办法,但是以爱德华为首的官员不用,估计不用的理由,也是因为弊大于利吧,也只能这么想了。
他们可不是蠢货的集团,多半也能明白伦敦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即便如此他们也依旧不愿意使用塞莉所提出的办法,可见塞莉所提及的方法,那玩意的副作用会有多大。
塞莉没得到想象之中的回应后,也就干脆的摇了摇手。
“这些就是你们伦敦的事情,我就不跟着参合了,随你们吧。”
“感谢大小姐的理解,那我就先告退了。”
罗伯特并没有过多停留,起身就打算离开,就在他起身的同时,立刻就被塞莉喊住了。
塞莉示意他看向桌子的另一边。
“等一下,秘书长,你的女儿莎夏也在这,你不和她说两句吗?”
“莎夏也在这?呼——抱歉,我现在要想的事情太多了,还没能看清大小姐身边的人——咳,莎夏你跟在大小姐身边,多注意礼仪,不要做什么违背礼仪的事。”
“...”
“那么各位,祝各位用餐愉快,我告辞了。”
罗伯特这一次没有被人拦住,随便和莎夏说了一句就离开了。
只是不同于之前,这次众人都能够感受到罗伯特身上的压力,以及需要思考事情的数量,用压力如山来形容,还真没有问题,对此他们也算是能够理解罗伯特忽视了莎夏的原由。
没办法,那么多事情堆成山了,脑子有点转不过也是正常的,桌子另一边的莎夏她自己都不在意,外人也就别多想了。
提恩是完全没打算提及这件事,他看着罗伯特离开的背影,也问了问塞莉对现在伦敦局势的看法。
只是令他没想到的,塞莉给伦敦的评价非常的负面。
“一个健康的社会构架,不应该只有一种声音,而现在的伦敦,大家的意见是被高度统一的,所有人都把过错推给了异种人,而不是威廉,这毫无疑问是错误的。我们两个都清楚,即便威廉是异种人,但他也只是这个群体中的一个,就像我们一个人犯错了,不能说我们整个群体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