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 渗透
类别:
都市言情
作者:
夜北字数:4119更新时间:22/07/02 23:31:19
“过去我们也没有多少人真的期待自己能够变成人,基本都只是奢求的一个人的身份和认同。实话实说吧,大小姐,我已经对所谓的变人,完全没有了兴趣,这么多年下来,我非常明白普通人和我们之间的差别,这是一种不可能融合的特殊情况,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以全新的目标为奋斗的选择项。”
“新的选择向吗?阿希,你之前提到过的渴求自治区,这在某种意义上说是可能的,但你们的数量绝对不足以维持一个自治区,更何况你们也没有这个理由脱下人皮,用异种人的姿态去进行交流。”
“因为不可能被接受吗?这一点我也能理解,我们是非常难以被其他人接受,但只要我们自己能够接受自己就足够了。”
“不是这方面的问题,你们的数量是肯定不够凑出一个村镇的,那如果说你们渴望的是一块自己能够控制和主导的地区,这种情况下,你们在城镇还是在自治区,都没有什么差别的,那为什么不干脆的在城镇享受生活呢?城镇各方各面,都要比乡下好太多了,据我所知卡西尼亚的乡下,你们买个面包都要跑个一个多小时,这样的生活真的有意义吗?”
“享受生活的前提是,我们必须是人,躲躲藏藏的人生,我们已经受够了。现在我们基本确定了仇杀队没有把异种人变成的能力,大部分人也早就猜到了仇杀队做不到,就现在的情况而言,我们根本不在乎他们能不能做到,因为在仇杀队的工作中,我们大部分都找到了一个全新的奋斗目标。”
“也就是自治权吗?但我也说了,这不是现实,更何况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样维持下去对你们更好,无论是长期还是短期,我想都没有人会去压迫你们,就这个时代而言,这已经很好了。”
“更好不意味着有未来,大小姐也应该想到了我们的处境,没有力量做支撑,纯粹依靠他人施舍获得的怜悯、同情,这对所有人而言——无论是施舍方,还是被施舍方都不会是好事,也没有任何意义,这是一条死路。”
“死路,这话说得可不对,当然,我也没办法否认你说的可能性,但我觉得吧,怎么说呢,事在人为,慢慢的争取自己的权力,也是有可能的。”
“慢慢的——大小姐啊,我们不会变得更好,只会变得更糟,并且也会因为我们接受了他们的施舍,从而导致我们身上的歧视、偏见会越来越严重。矛盾是会积累的,积累到一定地步,那就是会爆发的,矛盾的爆发之后,绝对不会有赢家,我们不想就这一败涂地。”
“这一点我不否认,就现在这时代而言,和平的接受这些施舍,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我相信爱丁堡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给予你们足够分量的权力,我想只要你们能够做出贡献,人类社会一定会理解和接纳你们的,但我想这不是短期内就可以做到的,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人的理解过程,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去实现。”
“是几百年?还是几千年呢。大小姐,不是我们等不起,而是等到那个时候,估计我们这个特殊的族群都已经灭绝了,我们活的也许没有大小姐想的那么久,也没有那么多后人等着他们慢慢的给我们理解。”
阿希的话,估计也只有塞莉和他能听懂,他身后的两人,以及塞莉这边的人,都对他的话感到了诧异。
时间问题,估计除了他们自己也没有人会在乎。
塞莉多半是明白,但不愿意说,可是阿希不一样,他是可以说出来的人。
“我们不想接受他人的施舍,不是因为我们自傲,又或者有自尊,而是历史已经向我们证明了,他们给的,那一定是有条件的,一定是跪着的!自己主动争取,依靠力量获得了整个国家、社会的认同,那我们才是站着的,平等的,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避免未来可能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灾难。”
“你想的是通过力量,获取权力改变自己族裔的现状吗?你是想的不错,可问题就在于,上议院可能会给权力吗?这东西要是没弄好——夺权失败的下场,各种各样的故里都会有描述,都是相当凄惨的结局,而阿希如果你失败了,那对你们异种人团体而言,就是一千古罪人了。爱丁堡的上层,他们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仁慈,只要有人威胁到他们的权力,他们会用一切办法铲除掉这些不确定因素。”
听到这里,提恩已经不明白这个阿希想要表达的是什么了。
虽然变人这事情,是塞莉提出来的,但是阿希显然也是冲这个问题来的,而现在阿希已经表露了自己对变人完全没有兴趣,而是打算重新构建异种人的话语权体系,透过自己(异种人团体)的力量,来谋取他们所渴求的未来。
提恩对这个阿希提出的可能性,以及各方各面,并没有什么兴趣。
不认同,也不否认他提出的可能性,对这些问题而言,提恩是没有经历过,也没有思考过,但有些问题其实挺好理解的。
按照弗兰西斯·福山的描述,人都是在寻求一个认同,各种各样的制度、历史,其实都是人在寻求认同的一个过程,而这个过程普遍都是单方面的,也就是通过武力威胁得来的认同,而这种认同也就是阿希他们所渴望的认同。
当然,这个世界不存在所谓的不被武力威慑,不被金钱控制的双向认同,这个世界更没有什么平白无故的认同。虽然说共情人人都会有,但面对一个怪物——不说怪物,就说一条狗,看到一条狗惨死一个人的眼前,也许有的人会感觉到很痛苦,但有的人也会毫无反应。
这有对错吗?绝对没有,你不能评判一个人是否冷漠,又或者是否像个人,难道真的要所有人都冷漠,又或者痛苦,才算是做人的标准?绝对算不上!更别提拿这些东西要求他人。
每个人的感情和精神都是非常复杂的存在,为此你指望在普通人去认同在他们眼里还不如狗的生物时,这是非常困难的,一般情况下是非常困难的。
而非一般情况是什么样呢?那自然是开着幻想之中飞船,穿着超出人类理解的高科技服饰,以一种高等文明的特殊姿态降临的高等级生物——简单地说,就是看着高贵的,并且还能够给人类带来知识,并且还是非常崇尚和平的——再简单一点说,那就是拥有绝对力量高素质族群。
这样特殊的怪物群体,人类是能接受的,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之前在神圣帝国的时候,就有过类似的事情,虽然那是发生在几百年前的极北之境,但这也足以证明,人类并非不能接受长相怪异的特殊生物。
但这一定是有先决条件的,那就是要对他们人有帮助,并且他们还要理解到这份帮助的所用,而不是充当一条狗腿子,这是没有未来的。
当然,你也可以期望遇到一个能够把狗带上餐桌的主人,并且还要期望这位主人的后代,都是这样的人,这种可能性——估计比明天世界毁灭的概率还要小,就算是童话故事里,也不会出现的桥段。
总的来说,阿希的想法并没有错,可是他既然想明白了一切,那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问塞莉的呢?说他没有任何疑问,又或者想要知道,他为什么又要过来见塞莉呢?纯粹是打个招呼,那可必要说这么多。
此时的塞莉皱着眉头,对着表达出自己诉求的阿希摇了头。
“阿希,人类的高层并非都和我一样,能够心平气和的和你们谈论这些。几乎所有人都对未知是充满了恐惧,高层也是人,这一点都是一样的。我们这几个人,是真的一路过来,奇奇怪怪的生物见的多了,所以才能够理解你们的立场,并且对你们不产生恐惧,但是对其他人而言,我想他们需要一点时间来适应。”
“适应期吗?仇杀队组建的本质,难道不就是为了实验我们的价值和适用性吗?我想这次伦敦的实验,就能够很好的证明我们的价值,那么,接下来我们也许就该开始构建自己的力量和话语权了。”
“我知道你们看上了什么,但我必须要告诉你,这非常的危险,并且你成功的可能性非常低,如果你弄砸了,那你们就失去未来了,你要做的事情,风险和收益,是完全不成正比的。”
塞莉特意敲了敲窗户,指了指外面被焚毁的房屋。
“现在的伦敦权力是真空的,kgb几乎全灭,市政厅、治安队不得人心,外来者又全部不被信任,甚至连到市民内部都有可能因为猜忌,而闹出巨大的矛盾,从而演变出一场巨大的灾难。”
“——”
“整个伦敦唯独你们仇杀队,没有被波及其中,并且你们的力量保存完好。就以现在仇杀队在伦敦的力量来看,无论是劳班,还是市政厅,他们都注定不是你们的对手,他们可以轻易的被你们控制,你们也可以在这里构建你们的力量,并且从伦敦慢慢的往爱丁堡渗透,但是你觉得爱丁堡绝对不会允许你们这么做。”
“大小姐,难道不被允许就不去做了吗?我也知道这么做有风险,可这就是一个机会,这也许就是我们异种人决定未来的分岔路。”
“纸是包不住火的,我也不好进一步的做出更多的建议,但我还是希望阿希你考虑一下,权利问题固然非常重要,但需要考虑一下自己的实际情况,就好比要我们穷苦的西菲尼发放和最富有的瑞罗菲尼一样的福利,这显然是极其不现实的,但是大家都希望我们能这么做,可是我们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现实和幻想是存在巨大的差距,认清楚这一点,才是你们现在最重要的一步。”
灾难之后的权力重新分配吗?提恩算是听明白了,阿希一伙人想要做的并不是什么夺权,又或者直接干涉,他们想要做的其实就是渗透。
现在伦敦真就只剩下他们一家保有巨大力量,他们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力量,依靠自己的意愿和喜好,进行扶持和打压。
伦敦是什么地方?过去卡西尼亚联合王国的首都,现在的第二大经济重镇,这个地方走出去的政客在爱丁堡,是绝对能够拥有一定的话语权的,通过他们在伦敦的渗透,只要他们想,那这地方今后就是铁板一块,任何势力都不要想插手这块区域的任何事务。
简单地说,仇杀队完全有能力,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把伦敦变成自己的封地。可这么做,也绝对会造成一个问题,那就是地区权力的分化,而爱丁堡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直辖市区内出现这样的权力失衡。
不要考虑什么隐瞒和服从,除非把上议院的议员们全部变成狗,否则他们就一定能够察觉到伦敦的问题。那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呢?无非就是爱丁堡和伦敦分庭抗礼,最后以伦敦惨败收场,最后异种人会遭到清算。
伦敦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以全国敌一隅,你想要获胜?他们异种人真要有这本事,还会在这里给爱丁堡卖命?
眼前的伦敦是机会,同时也是他们异种人的墓地,而塞莉也在不断的提醒他们看清楚现实,而这个现实在提恩的理解中,也非常的简单,他们异种人的数量太少了,没必要寻求什么种族认同,就那么点人,并且他们的族群发展速度也一定是非常缓慢的。
这一点看诺东家族就能看出来,异种人不知道存在多久了,但是这个族群并没有爆发式的增长,他们注定只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那为什么还要想要在这个特殊时期争取什么权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