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四章 不退

淳于琼随着淳于琼的命令，手持强弩填装完毕的弩手们纷纷齐射出手中的箭矢。又是一波箭雨扫过，将弩箭射完之后的弩兵纷纷弃弩持刀起身，严阵以待。

而半蹲于大军最前方的重步兵们待箭矢射击完毕之后，纷纷起身，双手持盾，脚步微移，将阵型密集了起来。整整三层重步，皆是巨盾前举，手臂微屈。位于最前方的士卒手中的巨盾比之后面两排的铁盾还要厚重巨大，狠狠斜砸在面前的地上，而位于后两排的士卒手中的巨盾几乎就要抵在前者的背部了。

这是原本是审配为幽州兵准备的最后一道防线，同时也是为了防备出现意外而准备的最后一拨后手，如今果然爆发出了其耀眼的光芒。

“杀！”

一波箭雨之后，原本就深受重创的两百余白马义从再次倒下了大半，只余下不过数十人，但他们却丝毫没有畏惧，已然挥舞着长枪嘶吼着冲了上来，狠狠地撞在了盾墙之上。

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白马义从义无反顾的冲锋虽令淳于琼等人感到震撼，但却是毫无意外的倒在了重步兵的面前。两百余人无一生还倒在了冲锋的道路上，而且多是血肉模糊。

但这两百余白马义从的牺牲只是号角，在公孙范一声令下不断向着这支大军冲锋而来的幽州铁骑见状士气不但没有跌落，反而更加的怒火中烧，士气暴涨。无数幽州铁骑嘶吼着向着袁绍所在的后军冲去。

“杀！”

审配望着蜂拥而来的幽州铁骑，看着一旁面容毫无惧色的袁绍，笑着道：“陛下，如今我们真的没有退路了，陛下难道不害怕吗？”

袁绍闻言，轻笑道：“连白马义从都折戟于此，朕还怕什么？如今大局已定，但朕要的不仅仅是胜利，而且是一场大胜。”

审配点了点头：“臣明白。”

言罢，审配一边下令让高览停止退军，尽力阻敌，一边让原本围绕着高览中军的数股正在赶来的大军准备迎敌。

而在此时，公孙瓒已然解决了颜良文丑追上了幽州铁骑。

眼睁睁的看着白马义从被袁绍勾引之后直接消灭，公孙瓒几乎是目眦欲裂。

“陛下，我们撤吧！”田豫见状立刻劝阻道：“如今白马义从已败，幽州铁骑也不成阵势、被对方呈包围之势，现在撤还来得及！”

“不，朕还没有输！”公孙瓒面若疯狂道：“朕还有十万铁骑，而且袁绍的首级就近在眼前！”

“都给朕杀！凡取袁本初首级者，赏万金，裂土封王！”

此时的公孙瓒再也无法冷静下去，对于田豫的阻拦丝毫不理会，指挥大军疯狂的冲锋怒吼着。

在这种时候，什么战略阵势对于公孙瓒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十万铁骑一个劲的冲锋，只要击溃袁绍的后军，将袁绍斩杀他就能赢！

死死盯着袁绍方向的公孙瓒直接抛下了位于身后的步卒，让其自行与张高览纠缠，率领骑兵从高览所在的中军身侧划过，绕过其向着袁绍所在的后军冲去。

所有的燕军此时眼中只剩下一个目标，袁绍。无数铁骑纷纷挣脱高览所在的中军向外冲过去，从各个方向包朝向袁绍所在的后军。

与此同时，还有一些人却开始动摇了起来。乌桓和南匈奴铁骑的首领看到白马义从都溃败了，不同于幽州铁骑的暴怒，他们的第一反应是不可置信，之后就是畏惧和动摇。

不同于羌人骑兵与西凉铁骑的附属关系，他们虽然为形势所迫暂时臣服于公孙瓒，但不过数月怎么可能就此归心？双方之间的仇恨还未消散。一向以强者为尊的他们对公孙瓒心悦诚服，那是因为公孙瓒是那个不败的白马将军，而如今白马义从的战败令他们心中升起了其他的想法。袁绍当初的许诺忽的又回荡在了他们的耳边。

不过此时战况未明，公孙瓒麾下的数万幽州铁骑还在，他们也不敢就此反戈一击。最终他们并没有和幽州铁骑一般死命冲锋，而是依然在高览所在的大军周围划水。

公孙瓒此时可没工夫顾及这些事，眼中只有袁绍的他不断地指挥调度周围战场上的幽州铁骑从各个方面向着袁绍所在的后军杀去。

骑兵的灵活性和机动力在这种情况下被公孙瓒发挥的淋漓尽致。无数冲出中军的骑兵最终在公孙瓒的身边不断汇聚，在公孙瓒的调度之下分成数波从各个方面向着后军杀去。

从空中来看，整个战场仿佛两个旋涡一般，一个以高览统领的中军为核心，一个以鞠义统领、袁绍所在的后军为核心。无数的骑兵从第一个漩涡中冲出来，各自成群向着袁绍所在的第二个漩涡中杀去。但同样，一开始在中军周围护卫着的大军也纷纷向着袁绍方向围聚，甚至还要更先一步，早在袁绍开始后撤之时他们已然随之而动。

淳于琼所率的三万余大军虽然也是精锐，但面对如巨浪一般不断拍打而来的幽州铁骑，也是难以应付。三层盾墙不过片刻就被突破，手中的枪杆早已掷出的淳于琼和两万长枪兵此时只能手持大刀，迎面相向。

“保护陛下，杀！”

淳于琼带着数百亲卫护卫在袁绍所在的战车周围，不断地怒喝道。

但冲锋起来的幽州铁骑实在太过恐怖了，而且两万枪兵手中的大刀是短兵器，对上于其，非常吃亏，战场顿时混乱作一团。但袁绍军的士卒也并非酒囊饭袋，袁绍就位于身后，他们一个个都奋力而前、殊死相搏。

双方都如愤怒的狼群一般，无惧生死的不断相撞相杀，整个战场上充满了无尽的喊杀声，两军的交界处隐成一线，每时每刻都有无数的尸体倒在地上。

但是幽州铁骑毕竟是骑兵，而且数量在不断地增加着，两军之间的战线一直在不断地后撤，距离袁绍越来越近。

“陛下，您乃万金之躯，请先暂避锋芒吧。”郭图看到不断逼近的敌军，连忙向袁绍劝谏道。

“是啊，陛下，此处有臣等指挥，您先往后方稍后片刻如何？”逢纪也跟着说道。

“不用，朕相信正南。”袁绍毫无畏惧的看着远处的幽州铁骑，淡漠道。

“陛下，此战我军定会取胜，但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要不您还是先稍退一二吧。”审配此时也忍不住道。

“朕，不会退。你指挥你的，不用管朕，有仲简在朕前方保护着呢，等敌人杀到朕的面前再撤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