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日常

尽管拥有首屈一指的魔法传承，但在泰拉瑞亚王国高层眼中，居住在神圣森林的精灵只是一群闭门不出的乡巴佬，完全没有回应信使的请求、派人调查神圣地形加速扩散的原因的打算。

万幸的是，这没有成为大事件的伏笔……咳，大事件会有的，但与本次事件无关。

精灵们也不是非得寻根究底不可，确认扩散速度变回原来的样子后，权当某个开拓者失了智跑去地狱招惹血肉之墙，清除好扩散的区域，又回到平常的慢节奏生活。

莱尔的父亲本职是魔法饰品工匠，但为了得到素材，经常要兼职旷工和猎人；莱尔的母亲本职是药剂师，但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田圃里照顾药草；夫妻俩备好足够数量的商品后，会将捣蛋的儿子托付给老一辈照顾，以近乎旅游的心态当一回行脚商人，前往各大城市销售。

一半是因为人口数量不足，一半是因为散漫的种族文化，在王国城镇里早已实行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社会大分工无法在精灵村落里实行，导致肉眼可见的生产效率低下，一般一年就一到两次售卖商品。但精灵们的魔法水平处于领先地位，魔法道具漫天要价一样有人一边暗骂奸商一边扫货，经济收入完全没有问题。

事实上，村里每家每户都是不那么明显的富豪，以莱尔家为例，饭厅里头上那副积着黑色的油腻块的吊灯是用黄金打造的、母亲衣柜里的法师袍上面镶嵌着碎钻石、父亲工房里有全套目前最好的法师装备。

某种意义上，过于轻易满足的经济问题，也是导致精灵们持有惫懒的种族文化的原因之一。

——但是，与惫懒的大人们相反，莱尔这个未成年的小屁孩拥有着与精灵一族不相符的勤劳。尽管还是会‘玩耍’，但‘做家务’、‘学习’、‘研究’三部分的比重极大。

“莱尔~你怎么又在研究史莱姆啊？”抱着只金色兔子前来炫耀的菲莉，很是不解自己的朋友为啥总跟史莱姆过不去，明明史莱姆枕头什么的都已经发明出来了。

即便史莱姆是怪物，隔个几天就被一根针管扎进去抽取凝胶也太凄惨了点。

“之前我研究的是凝胶，现在我研究的是核心，”莱尔指向玻璃箱里被注射了某种魔法药剂，原本无色透明的核心以淡紫色呈现出来的青色史莱姆，“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核心控制凝胶的方式。”

其实没怎么听懂的菲莉歪着脑袋道：“……研究这个是要发明什么？”

“到底能发明什么我还不知道。”根据研究成果的差异，能发明的东西天差地别，“部分地区的史莱姆是可以将体内的凝胶发射出去攻击敌人的，那代表着这种控制方式能在局部产生相当的压力。若是知晓了其中原理、再由泰拉人实施，说不准能制造出一些可变形的凝胶武器。”

不用说，在同一个使用者手中，凝胶武器强度上拍马也赶不上传统冷兵器，但‘武器’这玩意不一定要用在堂堂正正地对决，也有暗杀的场合。

咳，莱尔自己是想明白了，但没有去污染朋友纯洁的心灵。

“可变形的武器，那也太有趣了！”果不其然，精灵小萝莉此时脑中呈现的是造型可爱、软绵绵地左摇右摆的武器……或者说是玩具，也不算有错，在特定的研究成果下，的确是只能做出这种东西来。

附带一提，‘无法维持足够的强度’不等于‘没有用’，生产生活这么多方面，总有能用上这种特性的史莱姆凝胶的地方。

“说这么多根本没用，因为没有任何进展。”若是继续研究，菲莉会一直在旁边进行骚扰，莱尔只能提前结束今天的研究，把装有史莱姆的玻璃箱推到饲养柜里，再释放里面的史莱姆。

饲养柜里面有水、枯叶、厨余，史莱姆有吃有喝才能补充体内凝胶。

菲莉连忙加以鼓励：“你已经很厉害了，母亲都说你是前所未见的天才。”

考虑到菲莉的母亲现年三百来岁，这个评价不低了，已经超出‘百年一遇’的范畴。

“不就运气好找到办法让凝胶保持弹性吗？阿姨也说得太过了。”莱尔丝毫不自傲，他有时候脑中会出现一些奇思妙想，但那很多时都是错的，说白了还是要多尝试，“……比起这个，你还真积极啊，平常怎么没见你如此热衷学习？”

“？？？”菲莉一脸茫然，她只是来炫耀早上和父亲到地表钓鱼时捉到的金兔子的啊。

“怎么？阿姨没跟你说吗？”莱尔一边收拾实验工具，一边无奈解释道，“菲莉你明明比我还大一岁，魔法水平落后我这么多，阿姨昨天拜托我给你进行辅导了。”

“诶诶诶~~！！！”菲莉发出惊叫，怀中金兔子受惊挣脱开来，蹦蹦跳跳地没几下跑没影。

还好，这里是生命古树的里面，就算兔子机智地跑出莱尔家，想捉回来也很容易。

莱尔翻翻白眼道：“我都没有不乐意，你还不高兴了是吧？”

不同种族间的敝帚自珍现象很严重，但仅限于村子内部的话，他们还是乐意交流的。

当然，这不能改变一方麻烦另一方的事实，没有一定要答应的道理。

“咕……那以后还能出去玩吗？”菲莉大部分玩耍的时间都是跟莱尔一起的，要是全部变成学习时间，对她来说是个噩耗。

“你不用散心，我也要散心好吧？”莱尔没好气道，将自己用过的入门教材一把塞到唯一的朋友怀中，“这本东西你应该已经读过了，今天晚上再快速浏览一次，明天我再给你讲解。”

“那今天呢？”能偷懒一天是一天，小萝莉已经抱有这种心态了。

“今天我要测试一下你的魔力量和魔法水平，跟我来一场模拟战。”莱尔露出灿烂无比的笑容，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打架。

炼金术的世界实属特例，这一次才是正儿八经地逐步摆脱战五渣的头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