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猜忌

尽管没有老妈型闹钟，莱尔仍然未能睡到日上三竿，性格认真到会飞奔到两百米开外对乱丢垃圾者说教的玛格丽特早早便将他喊起来，两人一起到春之森林晨运，顺便采集些水果。

假如在平日，这些水果就是达利亚和玛格丽特的早餐了，精灵的消化系统与人类不一样，估计一日三餐吃这个都能健康成长。但这两天家里多了个蹭饭的，水果就留给通宵制作出一个莱尔坚决不承认自己是模特的不可名状之雕塑、估计得补觉到下午的达利亚，玛格丽特专门烹饪了一份糕点。

糕点份量特别大，两人早餐肯定吃不完，留着给莱尔当午餐，玛格丽特中午要在餐厅奏乐，就算懂得幻影移形也没有时间回家当莱尔和姐姐的保姆。

“好吃……玛格丽特会是个好女仆啊~”莱尔给出他个人的最高评价，至于阿勤的烹饪技能实际上不逊色于玛格丽特一事被他无视。

“一般这个时候说的都是‘好妻子’吧？”玛格丽特摇头失笑道，村里一堆怪小孩，而其中最怪的就是刚搬来没多久的莱尔。

莱尔一脸嫌弃地说道：“我是不知道精灵族的情况，可是有家养精灵的巫师家庭，妻子是从来不做家务的，日常工作就是逛街购物，跟女仆相提并论简直是侮辱了女仆！”

“呃……”不孝子满嘴跑火车是莱尔的事，涉及其他村民，玛格丽特不便下评语，只能转到另一个感兴趣的话题，“勒梅家有家养精灵，难道是哪个国家的古老巫师家族吗？”

“看见我父母的日常作风就知道不是那种大人物了，阿勤是用金加隆买回来的。”相对而言，艾丽萨一家更像是古老巫师家族，言行间带有贵族气派，“至于什么时候买、花了多少金加隆，我就不知道了，那时候我还没出生。”

也没有闲得蛋疼提这种问题。

“买回来……吗？”将家养精灵视为商品的论调，让玛格丽特的眉头紧皱起来。

古时候人类巫师与如今被称为‘家养精灵’的种族爆发魔法大战，战胜的巫师对战败的家养精灵大肆屠戮，并对其新生儿实施奴性训练，让其世世代代为自己服务。

毕竟胜者为王败者为奴，很难将此简单地评定为‘不道德的行为’，要是当时获胜的是家养精灵一方，人类的待遇估计也强不到哪里去。

然而理智归理智，实际生活中牵扯到家养精灵，玛格丽特还是忍不住满怀同情。

“补充说明一句，我们一家虽说不可能将家养精灵当成家族成员，可也没有故意苛待它。”看见玛格丽特的反应，莱尔很机灵地说明道，“只是阿勤接受的奴化教育很成功，有时候我想让他日子过得轻松点他也不乐意，以为我要找女仆代替他，日后见着他可千万不要产生误会。”

好吧，找女仆一事货真价实。

听闻阿勤的待遇还过得去，玛格丽特的表情略微好看一些，只是心中的忧愁仍旧无法完全褪去：“……人类，真的接受不了其他种族吗？”

她和姐姐离开森林寻找艺术创造的灵感，没有前往正统的巫师界，也没有住进希雅蕾斯村，而是每天跑一段路进村，正是出于这份担忧。

简单来说，目前她们俩处于接触人类的过渡阶段。

“不啊，我超喜欢精灵和美人鱼的！玛格丽特、达利亚、佩露夏一个比一个漂亮，我想不出有谁会讨厌你们……嫉妒你们的美貌的不算。”莱尔理直气壮地说道。

“麽~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在淳朴的希雅蕾斯村里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称赞的玛格丽特红着脸训斥道。

“我为自己的早熟骄傲。”莱尔昂首挺胸，但轻佻也只持续了五六秒，下一句便多了几分认真，“事实上，与‘人类’无关，不管是哪一个种族，不管是哪一个个体，面对与自身相异的存在都会产生猜忌，这是出于自身的安全意识而生的必要且正确观点。除了通过实践破除这份猜忌，别无他法。”

“…………”玛格丽特眨眨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

她原本根本就没期待过会从11岁的孩子口中得到什么正经的观点。

“最直观的例子，即便是玛格丽特你自己也无法做到彻底地包容外物吧？”莱尔轻轻一笑。

“咦？！”玛格丽特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反面教材。

“某个年仅11岁的小巫师，即便从未干过什么坏事，还是强得有点可怕不是吗？”莱尔不再言语，专心处理早餐。

“…………”玛格丽特张张口，最终没能进行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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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好，大家的脸色都很难看，那我就放心了~”莱尔抵达夏之沙漠的边缘地带的时间点并不晚，但小伙伴们已经早一步抵达。

昨天是什么阵容，今天还是什么阵容，没有谁因为被家长训斥了一顿而放弃参与，大家都相信自己昨天下的决定是正确的。

“这么说话的莱尔最讨厌了~”不止被村长骂了一顿，还与村长吵了一架的希雅气鼓鼓地说道。

莱尔笑了笑，战术撤退本就是为了卖队友分摊压力，独自背黑锅是有可能一家人被村长赶出去的：“既然大家出现在这里，也就是要去亚人的村子尝试说服克鲁鲁法？这一次进村不需要苦肉计了，可你们打算怎么说服她？”

“靠诚意！”佩露夏大声回答。

莱尔挂着营业员的僵硬笑容道：“鱼人小姐暂时禁言三分钟，有经过脑子的方案吗？”

艾丽萨刮刮脸庞，无奈一笑：“昨天回去以后，我们没有什么机会静心思考解决办法……可以再次麻烦你吗？”

“明明是你们选择送这个礼物的来着，怎么事情全是我干的？”莱尔猛翻白眼。

咲夜惊讶道：“你有办法嘛？”

“只能说可以尝试一下——靠礼物。”莱尔双手合十，蹲下身，按在荒漠化的地面上。

（滋滋滋）发动科学炼金术时的白色电光向外蔓延。

“没有水和植物可不行。”唯心式魔法发动，没有任何发动征兆。

干裂的大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转变为泥土。

新出现的泥土中钻出绿油油的各式植物幼苗。

幼苗快速生长，形成一片花圃。

“……虽然因为夏之神殿的存在，我无法将整片沙漠林地化，但仅仅是亚人村周遭一圈还是没问题的。”莱尔站起身来，刚才的操作没消耗什么魔力。

（啪啪啪！）孩子们纷纷用力鼓掌。

“这可真是……意外得无法再吃惊了~”

“我是不是也该好好练一下魔法呢……可是剑术方面……”

“魔法才是第一金加隆来源~”

跟成年人不同，又或者单纯只是他们几个的性格都很好，对莱尔几乎没有猜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