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九章 永远鲜红的幼月

位于学院二楼，通往湖泊的平台大门紧锁，但是对于方正来说，这显然不是问题。

“咚！”

看着方正一脚踹开厚重的木制大门，艾琳伸出手去按住额头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已经习惯方正的举动了。什么锁着的门之类的东西对他根本没用，门锁上了就踹开，踹不开就翻窗，窗户进不去就直接在墙上打个洞………

艾琳不得不承认，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能够这么快到达学院的原因。

只不过这个外乡人似乎对于开门这种事有着某种根深蒂固的执念………他似乎相当不喜欢绕路去找机关开门，按照这个外乡人的说法，嗯，这很浪费时间，而且相当无聊。

“为什么一扇我明明一脚可以踹开的门，却要专门绕到另外一侧打开？难道这里还会有人要我赔钱吗？”

艾琳不得不承认，这句话还是有点儿道理的。

但问题在于………这次这个外乡人可能真的要赔钱了。

“呃………”

当方正踹开门时，他这才有些尴尬的发现在门另外一侧的平台上，一个老人正坐在摇椅上注视着眼前的湖泊。他穿着厚重的长袍，带着一顶宽大的帽子，手中拿着一根长长的权杖。方正粗暴的开门方式似乎并没有影响到老人，他依旧蜷缩在椅子上，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一样。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不小心被绊了一跤。”

“………………”

听到方正这毫无诚意的道歉，艾琳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什么话都没说。而方正则对艾琳的鄙视面不改色，他就这样走到了那个老人身边，低下头注视着他。

“您就是威廉大师？”

“……………”

老人并没有说话，方正看见他鼻子以上的部分都被宽大的帽子给遮挡了起来，不过看他的样子，显然也不是在睡觉。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方正再次开口说道，但是老人却只是摇了摇头，接着他举起手中的权杖，指了指前方。

“…………………”

“……………………”

看见老人的反应，方正和艾琳对视了一眼，接着艾琳走到老人权杖所指的平台边缘，向着下方望去，随后她转过头来，冲着方正摇了摇头。

“这里什么都看不见。”

“我希望你能够回答我的几个问题，威廉大师。”

“………………”

面对方正的询问，威廉依旧是一言不发，他只是再次举起权杖，对着前面指了指。

但是方正这一次没有在意他的举动，他只是双手叉腰，站在老人的身边，像是和他耗上了一样。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正一动不动，老人也一动不动。他们就好像是在进行一场耐心比赛，谁先忍不住开口，谁就输了。

“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在这种情况下，反倒是艾琳先忍不住了。

“这位老人不是给了我们提示吗？或许我们应该先找一找这附近有什么线索………”

“他人就在这里，又没有死，难道就不能直接说出来，非要我们到处乱跑？”

方正显然不吃这一套。

“我说威廉大师，大家都是聪明人，你可别糊弄我们了，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但是你要装聋作哑的话那咱们就只好继续耗下去了，这可不是游戏，你也不是被设定成除了有限内容之外什么都不会说的NPC，我也不是你的学生和部下，你别指望一句话不说就糊弄我去干点儿什么。”

“………呵呵………”

听到这里，老人终于呵呵一笑，他转过头来，望向方正所在的方向。

“真有趣，外乡人………虽然我的确从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不同寻常的灵魂，但是………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的多。”

“您则和我想的一样，话说是不是人年纪大了都有这个毛病？”

“保持神秘感是学者的坏习惯，不过你说的对………”

说道这里，威廉咳嗽了几声。

“………但是年轻人………抱歉，我现在的精神………很难支持我进行长时间的对话，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快要把我彻底压垮了。你无法明白我的感受，声音，光线，这一切的一切，对我来说是完全不同的………”

老人似乎真的很疲惫，他只是说了几句话便激烈的咳嗽起来，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缓了过来。

“好吧，那么不好意思，我就长话短说好了………这永不停止的猎杀之夜，是你做的？”

“……………”

老人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为什么？”

这一次，倒是艾琳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威廉大师？”

“因为………当猎杀之夜结束时，血月就会升起………”

老人的声音充满了恐惧，与悲哀。

“古神一直都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曾经以为它们离开了，不，事实上并没有。它就在这里，在那里，在这边，在那边。在任何一个我们觉得它们应该存在或者不应该存在的地方。但是我们只是接触不到它们而已，它们看着我们，就好像我们看着箱子里的蚂蚁………蚂蚁不会察觉到我们的存在，因为它除了触角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感知世界的方式。而人类也是如此，我们就是蚂蚁，我们只能够用我们的触角感受我们的世界…………”

说道这里，老人的身体也开始颤抖。

“但是当血月升起，古神的力量将笼罩一切………整个亚楠，都将成为它的游乐场，没有人可以阻挡它的力量………古神的诅咒将会毫不留情的吞噬每一个人，让他们在痛苦与绝望之中挣扎………然后………毁灭………”

“但是现在的亚楠已经站在了毁灭的边缘。”

听到威廉大师的说话，艾琳面色惨白，可方正却是相当淡定。

“恕我直言，这也就是个早死晚死的事情，两杯都是毒酒，一杯见血封喉，另外一杯还能够交代几句遗言，但是交代完了你还是要死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干脆点儿………威廉大师，有没有办法可以让我们脱离梦境？”

“………想要脱离梦境，你必须消除古神的诅咒，击败它们………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说道这里，威廉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不可能的………人类无法用古神的思考方式来观察这个世界，而当我们用这种方式来理解世界的时候，我们才能够与古神接触，可是那个时候的我们，就已经不再是我们了………曼西斯执着的寻求血月的降临，沉浸在他那不可能实现的理想之中………劳伦斯………可怜的孩子………他走错了路，他们都错了。”

威廉再次举起手中的权杖，指向前方。

“我利用罗姆的时间循环，封闭了这个世界。猎杀之夜将会一直持续，让血月永远无法降临，它就在这个湖泊的中心，只要杀了它，那么血月就会到来，世界将彻底改变………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但是外乡人………既然你如此自信，那么我不妨让你试一试吧。去吧，杀死罗姆，然后………去找曼西斯，他妄图借助血月创造古神，他的行为注定是失败的…………”

“就是嘛，你看大家把话说清楚不就好了？”

听完威廉的讲述，方正也是顺手扛起大剑，接着向平台边缘走去，而看见方正的动作，艾琳却是急忙上前拦住了他。

“等，等等，你真的打算去？万一………”

“没有万一，反正不管如何，猎杀之夜都要结束，至于接下来会不会有血月到来………到时候再说，无论是好还是坏，总是有了变化的，不是吗？”

一面说着，方正一面摆了摆手，接着他纵身一跃，从平台上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