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冬风

“下一位，上木由人，演奏肖邦作品，a小调，winter wind.”

随着一声宣告，上木由人终于上场了。黑色西装搭配着蓝色领带，看起来有种不一样的气质。这是他在屋内的衣柜中翻到的，毕竟前身经常参加比赛，这种服装还是有几套的。

深吸一口气，上木由人在渡边野的鼓励下，慢慢地入场，首先朝着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再走到舞台中央的钢琴前，缓缓入座。

评委们扫了一眼资料，似乎对上木由人还有些印象，毕竟他们经常作为各种比赛的评委。但最近钢琴界内人才辈出，再好的天赋如果不坚持下去也会被人遗忘。

一些观众听到又是肖邦的冬风，不由地摇头，之前已经有不少人选择了这首曲子。但听起来一言难尽，总是磕磕碰碰的感觉，他们这些业余的都听不下去了，何况是评委。

虽然台上这个年轻人，看起来是有那种弹古典音乐的气质，但最近好像没听说过这样一个人物，他们不太看好。

上木由人自然是不知道场下的反应，闭眼轻轻触键，依旧是最开始的四小节引子响起，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细不可闻。

虽然这前面的四小节听不出实力的差距，但在正规比赛中，一般是要求在22-26秒内，并不是说速度越快越好。

上木由人在弹至23秒时，睁开眼，眼神变得凌厉，乐曲突然从沉寂中爆发，仿佛黎明降临。

从高音区下行开始，他的右手以极快的速度弹奏，同时在左侧用和弦的形式来表现一种悲愤、抗争的主题。

上木由人进入状态，表情严肃，仿佛周围的事物不存在一般，整个大厅只剩他与钢琴。

在进入乐曲中段，明显难度加大，他的左右手不停地换位，右手弹奏和弦音，左手弹奏速度非常之快的下行音群，c小调快速地切换为c大调。

底下的观众都屏住呼吸，一阵阵灿烂而明亮的钢琴声冲击听觉，完全不同于之前选手演奏时有的那种停顿感。琴声所表达的悲愤影响了厅内的众人，让大家仿佛直面凛冽的冬风。

上木由人的手依旧在来回跳动，觉得每一个动作、每一次触键都是那么一气呵成，这是在练习中也不曾有过的感觉，这难道就是“他”的实力吗？

……

乃木坂宿舍内，成员们还守在电视机旁，只不过很多人都在低头玩手机，因为电视里一直在播放其它内容。

斋藤飞鸟依旧小心地偷瞄着电视屏幕，分明就是很在意那边的情况。坐在她对面看书的桥本奈奈未看着她的小动作，不由地觉得好笑，像是一个小孩子啊。

“快看快看，是上木老师！”突然松村沙友理的惊呼打破了室内有些安静的氛围，原来电视里终于又播放起了比赛，尽管此时上木由人早已经开始了演奏。

“真的是唉，可是老师这弹的是什么曲子，不是说弹kiss the rain吗？”队长樱井玲香说道。

桥本奈奈未觉得这曲子有些熟悉，慢慢拿起书本走了过去，仔细听，正是那天上木由人在乃木坂练习室所弹的那首曲子。

坐在沙发上的生田绘梨花听出了这正是肖邦练习曲里的冬风，这首曲子对她来说难度还是比较大的。虽然能够完整弹下来，但总是会连错一些音，而且这首曲子所需要的弹奏力度对她来说也有些困难。

“对啊，老师在骗我们吗？弹的这首曲子起来好可怕的感觉，完全没有kiss the rain好听。”松村沙友理撅着嘴地说道。

“别急啦，上木老师说了这只是预赛，说不定是在后面的比赛中弹奏。而且老师认真弹琴的样子总感觉有点帅气，像看动漫一样。”平时爱看动漫的生驹里奈说道。

“真的唉，平时完全看不出。”

……

听着大家热烈的讨论，斋藤飞鸟的心里有些不好受，可恶的笨蛋，居然这么出风头！转头再偷瞄，发现电视屏幕被几位赶来的队友挡住了，明明刚才还在一旁玩手机！

起身犹豫不决，看着成员们指着屏幕聊得很开心，她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装作如无其事，斋藤飞鸟脱下鞋，蜷缩在众人旁边的小沙发上，用靠枕挡住脸，只露出水汪汪的两只眼睛，一直盯着屏幕看。

桥本奈奈未注意着斋藤飞鸟的情况，见她终于还是忍不住过来了，不仅莞尔，果然还是个小孩子。

放下书本，她也开始认真看电视里的演奏。看着一身黑色西装，表情严肃的上木由人，她想起了在餐厅他弹奏的那首强人所难。尽管之后也听过他弹过很多曲子，包括成员们所喜欢的kiss the rain，但不知为什么，她自己却还是喜欢最初的那首。

……

比赛的大厅内，上木由人的演奏已经接近尾声，前面的弹奏都非常顺利，甚至可以说比较完美。

他自己也感觉达到了目前所能弹出的这首曲子的巅峰了，今天那种与琴键合二为一的感觉，是最近都不曾有过的，只在刚重生的几天拥有过，没想到因为这次比赛又重新出现了。

一段持续变调，上木由人在不同变调上使用同一音型相互模仿，推动乐曲不断向前，最后双手以fff力度同时弹奏快速音群，以a小调继续前进，与开头首尾呼应。

一曲落幕，上木由人缓缓起身来到舞台前方，向着观众席再一次鞠礼。

安静一会儿后，厅内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掌声，把上木由人吓了一跳。挺身抬头看了看场下，只见观众们都有些激动，渡边野正在一旁不断挥舞手臂，眼睛居然还有一点点…泪光？

几位评委也不自觉地轻轻鼓掌，这首肖邦的冬风被上木由人演绎得淋漓尽致了，就算是五年一次的“肖赛”也没有多少这样的选手。

再想想刚才小林爱实的演奏，以及刚才虽然水平稍欠火候但还是一名高中生的牛田大智的演奏，加上还未出场的一些实力选手，他们觉得rb钢琴的未来很有希望。

而上木由人此刻没想那么多，他觉得自己直接进入晋级倒是没什么问题了。但下一轮的比赛是当天抽到随机曲目再进行演奏，事先并不知道，所以没有针对性的练习，这对只疯狂练习过冬风的他来说，有些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