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0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老石头字数:14224更新时间:22/07/06 21:18:34
相聚时用尽全力去拥抱,分离时能轻轻地挥手告别

如愿醒过来的时候,顾向阳已经走了,大概又去执行任务去了。年轻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如愿心里总是空落落的,又担心他会出事,又害怕他会不会再也不回来,好好的给自己添许多不快活,什么都没有发生呢,脑子里已经演了无数出生离死别的戏码。

可现在如愿已经学会了人生取巧的办法,那就是把分别看得轻一些,做好准备柴米油盐彼此磨磋的一生,也做好准备就此失散在人海,再也不相逢。她知道人生总是悲哀多余欢乐,越是相爱的人就越是聚少离多,相聚时用尽全力去拥抱,分离时能轻轻地挥手告别,这样才活得轻松一些。

年纪越大,越不爱跟自己过不去。

洗脸刷牙,如愿换好衣服开车去上班,今天是她大病初愈第一天回去上班,同事们准备好了鲜花迎接她。

这一回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当医生才知道,血液对于人来说有多么宝贵,可竟然有那么多素昧平生的人,愿意为了她而献血,千里迢迢地赶来,只为了救她一命。做疾控医生的日子里,她见识到了人性许多的恶与丑陋,却始终没对人性失去信心,对工作失去信仰,就是因为总有这样类似的时刻,平凡的,伟大的,闪耀的,让她相信,这个世界值得我们去奋斗。

回到办公室里,领导就单独叫她过去,向她宣布了调令。

“这是正式的文件,你可以回国了。”

如愿拿着调令,有些懵,疑惑地问:“我有什么地方表现得不好吗?”

“你表现得很好,但是也该回去了,都三年了。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光,不能都浪费在非洲这片土地上。”

如愿知道领导是为了自己好,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我没觉得二十多岁就是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时光啊。”

“不是二十多岁是多少岁,十多岁吗?”虽然领导是个好人,但是观念守旧,忍不住念叨说,“你也到年龄了,该回去成家生子了,不能总耗在非洲。”

“对于除了青春一无所有的人来说,的确十几二十岁是最美好的时光。但我不是啊,我觉得我的价值不仅仅是成家生子而已,就算到了三十岁,五十岁,一百岁,只要还能做有意义的事情,就一直都是最美好的时光。”

领导被如愿说得哑口无言,拿着手里的笔指着她,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呀,就是这张嘴,平时看起来挺乖的一个小姑娘,怎么这么较真呢?活该你当初被调来非洲!”

如愿知道惹领导不高兴了,嬉皮笑脸地说:“我是觉得我还能在非洲继续洒热血嘛……”

“祖国也需要你洒热血!就这么定了,这正式文件都已经下来了,你就别再想心思了。这也是组织、单位对你的一片关怀!不要不识好歹!你准备一下,下个月就可以回国了。”

如愿没有办法,只得拿着调令回了办公室。

你看吧,老天爷就是这样,好不容易的相逢,都还来不及好好温存,就又要面临分离。

正思考着要怎么处理的时候,如愿的电话响起来,是个没见过的号码。

“哥哥?”木如夜时常用不同的号码找如愿,她都习惯了。

“你没事吧,我听说你病了。”电话那头传来哥哥的声音。

如愿松了一口气,道:“你才是没事吧,这么久都联系不到人……我的病已经好了,都已经开始上班啦。”

“我马上上飞机,晚上到了去医院接你。”

“好啊,我正好有个人想介绍给你认识呢。”

哥哥的声音有些警惕,问:“什么人,上回那个普通朋友吗?”

“对呀。”如愿的声音喜滋滋地,提起那个人来,语气不知道多温柔,“你这回可得感谢人家救了你妹妹,一共找了一百多个人给我献血我才好起来的。你可不要又吓人家!”

“救了你我自然会感谢,但是一码归一码,想当我妹夫,我还得好好考察一下。”

“这又不是封建时代了,我谈个恋爱还得你允许啊!”

“对。你太容易被骗了。”木如夜看了看时间道,“我必须登机了,有什么事情晚上见面说吧。”

“好,那你路上小心。”

“哦,对了,蝎子有没有联络过你?”

“他来看过我一次,给我交了钱人就不见了,怎么,你也联系不上他吗?”

“没有,问一问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

“有!你别为难蝎子啊!”

“行,知道了。”

木如夜挂了电话,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蝎子常和他联系的手机已经停机了,另外几个备用的号码也全都打不通。他不是那种会凭空消失的人,一定是出事情了。

木如夜和蝎子之间从来没有明面上的接触,联系对方时都只用一次性电话,平时他给蝎子钱也都直接用现金,不会留下任何的交易记录。他们来非洲时,也挂靠的是两家在不同国家并且毫无生意往来的公司,基本上除了如愿,明面上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联系在一起。蝎子帮他处理事情,木如夜也从不过问他用了什么人,什么方法,只要求达成结果就好。当初木如夜做这一切是为了安全考虑,就算他们其中一人出了事,也能保障另外一个不受牵连。可如今反倒成了寻找蝎子的障碍。

到了坎帕拉还是下午,离如愿下班还有一阵子,木如夜直接开车去了安全屋,现在蝎子已经失去联系,他从前的住处都不安全。

在安全屋里,木如夜看到了一只狼牙。

那是狼五的,一共两只,原本是一条项链,镶嵌在一只银制的狼头之上,狼五死之后,他和蝎子一人取下一只戴在身上。如果不是去做非常危险的事情,蝎子不会把它取下来。

木如夜抓起那只狼牙,转身出了安全屋。

如愿和顾向阳饭都吃完了,木如夜都没有出现。

“算了,我哥哥肯定不会来了。”如愿有些失落地说,“他大概又有什么事情要忙吧。”

“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

“他也忙,你也忙,我也忙,哪里来的那么多机会……”如愿嘟囔道,“我哥指不定就是故意不来的,他就是不想见你。”

顾向阳笑起来,问:“觉得我把他的宝贝妹妹抢走了吗?”

“对呀。见了面呢,那就算是承认你的存在了,我哥哥可精明呢……”

“你哥哥是做什么的?”顾向阳心里一直都对如愿这个哥哥感到很好奇,问道,“虽然开了个进出口的公司,但是怎么没见他在公司里待,你病了那么久,都一直联系不上,是去哪里了?”

如愿的这个哥哥一直都是顾向阳的一块心病,但是又不好打探得太仔细,也不好真的去调查他,怕以后如愿知道了不高兴,所以他就干脆直接问如愿好了。

“他是那样的,我哥哥是个投机主义者,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这一回听说是去刚果还是哪里找矿去了……”

“找矿?现在非洲不允许私人尤其是外国人在国内开发资源吧。”

“我也不清楚,他有门路吧。我哥哥那个人路子很宽的,非洲**这边认识不少人。”

顾向阳皱皱眉,只希望如愿的这个哥哥真的只是一个商人就好。

“你哥哥是跟着你一起来乌干达的吗?”

“嗯,我来不久,他也一起来了。”

“那之前他在国内是做什么的?”

如愿想了想,发现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也不知道,我10岁那一年被我哥送到我姑母家,之后我们有十多年都没有见过,我大学快毕业的时候他才来找我,这10年他做什么我也不清楚,他也没仔细说过,好像是在跑船吧……他说他是在海上做事的,有时候在船上一待就是半年,所以我们在国内的时候,每年也就能见个一两次。”

顾向阳低头沉思着,如果是跑船的,倒是也说得通。

“你问我哥哥的事情问得那么清楚做什么?”

“知己知彼啊。”顾向阳收起严肃的神情,轻松地说,“不了解一下你哥哥,怎么讨好他。”

“你不用讨好他,我哥哥那个人讨好不了的,不过他有两样东西是不喜欢的。”

“哪两样东西?我记着,不要踩着他的雷。”

“这也不喜欢,那也不喜欢啊!”

顾向阳大笑起来,问:“那我怎么办?你哥哥看到我会不会揍我一顿?”

“我哥哥拿我没办法,所以你只需要讨好我就够了。”

“哦?那我要怎么讨好你?”

如愿咬咬嘴唇,含羞带怯地看着顾向阳,道:“唉,我觉得非洲的气候不好,我最近都要枯萎了,特别需要滋养……”

顾向阳觉得好笑,故意逗如愿道:“乌干达的气候在非洲出了名的湿润宜人,我看你皮肤挺好的啊。”

如愿气得跺了跺脚,瞪着顾向阳。

顾向阳觉得如愿生气的样子特别可爱,故意不装作不懂,问:“到底要怎么讨好你?”

如愿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她走到顾向阳面前,坐到他的腿上,搂着他的脖子,含情脉脉地叫道:“叔叔……”

“叫我做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

如愿左看看顾向阳,右看看顾向阳,然后双眼含春地看着顾向阳,叹息道:“你说你怎么长得这么好啊?”

顾向阳又笑,摇摇头道:“夸张。”

“就是好看啊,看到你,我就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就想被你抱着……”如愿一眼春水地看着顾向阳,走到顾向阳面前,在他腿上坐下,搂着他的脖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她,软软地叫道,“叔叔……你不抱抱我吗?”

顾向阳也快到极限了,手放在如愿的腰上,声音低低的说:“我还要洗碗呢。”

“叔叔……”如愿的手放在顾向阳的胸口,咬着嘴唇,脸红红的,一脸娇羞的模样,“洗碗好玩,还是我好玩呀……”

顾向阳不再逗她,咬着她的耳朵问:“不怕你哥哥忽然回来呀?”

如愿这才猛地想起来哥哥倒是随时都有可能回来,要是哥哥一打开门就见到他们俩衣衫不整地缠在一起,还不得气死。

如愿简直不敢想象!

“回房间!把房门锁起来!”如愿拍拍顾向阳的胸口,催促道,“赶紧的!”

顾向阳大笑起来,扛起如愿就往房间里跑,锁上房门,刚把如愿扔到床上,才压上去如愿就又推开他。

“可是你先撩我的。”顾向阳抓住如愿的两条腿,就把她又拽到了身下,“不准跑。”

“我先去把外面的灯关了。”

“干什么?”

“我哥哥要是回来了,可以假装我已经睡觉了呀!”

顾向阳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倒是会跟你哥哥斗智斗勇。”

“那当然,我反侦察的手段可高了!”

“那你有没有对我用手段?”

如愿一条腿勾在顾向阳的腰上,笑眯眯地说:“你去把外面的灯关了,我一会儿就让你见识一下我有什么手段。”

“等我!”顾向阳抓着如愿的腿,猛地亲了一口,就跑出去关灯。

迅速关上灯,又赶紧跑回来,锁上如愿的房门,爬到床上,掀开被子一看,眼神立刻变了。他深吸一口气,不让理智暴走得那么彻底,因为他现在真的很想一口口把如愿吃进肚子里。他甚至有些了解那些变态了,离得再近都还是嫌不够近,只恨不得能把彼此重新打碎,再融合在一起才好。

两人纠缠在一起,恨不得就这样终日在一起,从清晨到深夜,叫全世界都走开。

忽然,响起了门铃声,如愿和顾向阳都是一愣。

“你哥回来了?”

如愿一脸的吃惊,道:“我哥有钥匙啊……不过他有时候是会敲门……”

两个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一盆凉水由上至下泼在他们身上,顾向阳觉得自己恨不得都要爆炸了。

“还不快出来!”如愿推着顾向阳,催促道,“快快快,穿衣服!”

顾向阳无奈地起身穿衣服,脸黑得都能去当门神了。

可这时敲门声停了下来,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顾向阳衣服穿得快,如愿内衣还没穿好呢,先打开门把他推了出去,道:“你先给我应付一下我哥!”

如愿穿好衣服,听到外面传来说话的声音,不过奇怪的是,怎么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顾向阳敲了敲门问:“宝贝,你衣服换好了没有?”

如愿打开门,探头一看,见到一个看起来有些眼熟的女人,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我是葛平秋,你哥哥的朋友,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去肯尼亚的路上遇见过。”

如愿终于想起来,恍然大悟道:“哦,记得记得!您是那个女教授!”

顾向阳瞪如愿一眼,如愿立刻察觉到自己的用词不当,谄媚地笑起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我知道,我本来就是女教授嘛。”葛平秋微笑道,并不在意。

顾向阳接过葛平秋手里的行李道:“我给你放到客房去吧。”

葛平秋点点头,对如愿解释道:“我家里出了点事情,一时租不到房子,所以你哥哥叫我来你们家借住几天,对不起啊,没有提前跟你打招呼,你哥说这么晚你估计已经睡了,他准备明天再联系你的,就给了我钥匙,让我今晚先过来住。等我找到房子了,就马上搬出去。”

“这样啊,没关系,你就当这里是自己家就好了。我哥哥人呢?他为什么不自己送你过来。”

“都到楼下了,本来准备一起上来的,忽然接了个电话,就又急匆匆地走了。”

倒是哥哥的作风。

顾向阳把葛平秋的行李提到客房里,便走出了,葛平秋先回房间收拾。

“那我就先回去了。”顾向阳说,“我再待在这里也不大方便。”

如愿依依不舍地送他走到门口,扯了扯他的皮带,不甘心地看着他,咬着嘴唇一副可怜相。

顾向阳被如愿这副模样逗得笑起来,抱着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叹息一声道:“在家里乖乖地等我回来,不要又惹事儿,知道吗?”

“你又去哪儿?”

“执行一个秘密抓捕任务,大概三天的样子。”

如愿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一脸沉重地说:“三天啊,算算日子我快来大姨妈了,你可得赶紧回来!”

顾向阳又大笑起来,一伸手把如愿拦在怀里,紧紧抱着她道:“真是不知道拿你怎么办才好。”

如愿笑眯眯地说:“还想怎么办,直接办啊!”

顾向阳神色蒙地看着如愿,手又不老实了,声音低低地问:“那我现在就把你办了。”

“哎呀,”如愿打掉顾向阳的手,瞪着他说,“家里有客人呢!”

“那你还撩拨我?”

“逗你嘛……”如愿推了推顾向阳道,“行了,早点回去休息吧,三天之后我再撩拨你。”

顾向阳走了,如愿靠在门上,一直目送他走进电梯里,直到他的电梯门关上了,她都还舍不得挪开目光,站在那里一直傻笑。

“如愿……”身后的葛平秋叫道,吓了如愿一跳。

如愿不好意思地关上门,羞红了连。

看到她这个样子,葛平秋也忍不住笑起来,难怪木如夜这么疼这个妹妹,看到她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心里的烦恼都要少一些。

“你有多余的牙刷吗?”葛平秋问。

“有的有的,你等等!”

如愿立刻去翻,找到毛巾和牙刷递给葛平秋道:“这毛巾和牙刷都是新的,浴室里的东西你都随便用就好了,洗衣机在阳台上。”

葛平秋谢过,接了毛巾去浴室里洗漱。脱下衣服,浴室里的镜子映出她身上的吻痕来,葛平秋闭上眼,手轻轻地拂过被吻过的皮肤,回忆着木如夜激烈却不牢靠的吻。

镜子里的她脸微微发红,她忍不住笑起来,活到三十多岁,却才第一次有了初恋的感觉……

因为木如夜有急事要处理要提前返回坎帕拉,所以他们把样品委托给坦桑尼亚的实验室,就一起回乌干达了。葛平秋并没有提前通知徐山,按照他的个性肯定又要来机场接,而且还是手捧鲜花的那一套,葛平秋怕尴尬,便直接回了家。

可是哪里想到,她一回到家里,就撞见她的未婚夫和她的学生在床上翻云覆雨。

她开门的时候,两个人正忘情,女学生叫得很大声,以至于连她进来的声音他们都没有听到。葛平秋忽然想起,从前徐山总是嫌弃她,说:“你能不能叫一叫,在床上像个死人似的。”

她忽然很想冷笑,看了一眼满头大汗,叫得此起彼伏的女学生,真想感叹一句,现在的年轻人演技也是越来越好了。

葛平秋敲了敲门,两个人还没有察觉,徐山一个劲儿地往前,闷哼着,有些松弛的屁股晃来晃去,看得人反胃。

葛平秋又敲了敲门,女学生先看到她,吓得直往后缩,拿被单裹住自己裸露的身体。这套床单是她最喜欢的,去埃及的时候买的,现在只能扔掉,太浪费了。

徐山吓得差点没从床上摔下去,惊讶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吗?”

葛平秋真的没想过她这辈子也会经历这么狗血的场面,当初选择徐山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的诚恳和善良。

葛平秋从小就是个好学生,对学习的热爱超过对篮球场上打球的男生的热爱,读完了本科都还没有谈过恋爱,父母便把徐山介绍给她。

徐山是葛平秋父母的学生,从小城市考进来,比不得别人聪明机巧,但是胜在够努力,父母都很中意他,觉得他老实,肯定不会欺负没有什么社会经验的葛平秋。

一开始也是有很多美好的,比如生病的时候,打开门就看到他拿着药和粥风尘仆仆地站在门外;比如凛冬日子里,他背着她过积水的道路;比如他总是记得每一个纪念日,会送她价值不菲的礼物;比如他脾气很好,从来不曾对葛平秋说过一句凶话。

也是有一两年感情还不错的,后来是什么时候开始变了的呢?

大概是她开始嫌弃他不讲爱卫生,把袜子乱扔,吃饭吧唧嘴。大概是他嫌弃她不解风情,在床上不够主动,在外面不够让他有面子。

本就是细水长流积攒的感情,哪里禁得住这么多细微的琐屑,彼此磨得没了脾气,剩下的就是相敬如宾。

可到底是意难平。

订婚是双方家长的期望,葛平秋也没有什么意见,两个人在一起除了激情和爱慕,还有亲情和责任,葛平秋并不想改变什么,徐山也是这样想的吧。他们这样的工作性质,有一个安稳平淡的家并没有什么不好,醉心在科研里,反正这才是葛平秋的热情所在。

她不是一个相信爱情和激情的人,她觉得爱只存在少女的幻想和情人节的电影里。发小说她最好的青春都拿去跟徐山这个呆子谈恋爱去了,都没享受过激情,太浪费,她却不以为然,不过是青春而已,她从未觉得青春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段不成熟又愚蠢的时光罢了。

爱情和青春,迟早逃不过幻灭的命运。

所以在野外的时候,木如夜明示暗示了她无数回,她都拒绝了,不是这个神秘英俊的男人没有吸引力,只是她不想破坏了自己的原则,更不想让自己平静的人生起波澜。

记得在坎帕拉的机场分别的时候,木如夜说:“要回到你那个无趣的未婚夫身边了吗?”

“我不喜欢你这样说他。”

“我说错了吗?我见过那个人几次,他不过是个平庸之辈,根本配不上你。”

“他很好,挺适合我的。”

“那也是,你们一个无聊乏味,一个懦弱无比,倒真的是绝配。”

“你说我懦弱?”葛平秋有些生气了。

葛平秋的同事们各个都觉得她勇敢果断,没有拿不下来的项目,没有完不成的任务,现在这个男人却说她懦弱。

“不是吗?你没有勇气面对自己内心的真实需求,为了虚无的安全感,固执地和不适合自己的人在一起。过于谨慎,不敢尝试新的事物。你甚至根本不直视自己的感受,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这不是懦弱是什么?”

葛平秋瞪着木如夜,却找不到话来反驳。

“所以你才总是有挫败感,即便你是你行业里的翘楚,这种挫败感还是会一直伴随着你。小秋,你知不知道,你很不一样,你本来可以拥有很多东西的,很多徐山给不了你的东西……”

“我不需要。”

“你不想要吗?看你在野外的样子,我怎么觉得你是个渴望冒险的人呢?跟我在一起我保证你永远不会无聊。”

葛平秋不回答,逃避者木如夜的目光。

“你这算是拒绝我吗?”木如夜脸上着一抹嘲讽的微笑,“你这样活着不无趣吗?你告诉我,你和徐山,是不是除了男上女下,都没有试过别的姿势?”

葛平秋气得连再见都没有跟木如夜说,摔了车门,直接奔回了家。

他凭什么评价她的生活?她跟徐山在床上用什么姿势跟他有关系吗?怎么会有这么不识好歹又浪荡轻浮的男人?

这个男人就是魔鬼派来的使者,是道林格雷,诱惑人堕落!

葛平秋只想赶紧回家,抱一抱她木讷的未婚夫,好让着狂乱的心赶紧平静下来。

可是葛平秋万万没想到,她那个无趣的未婚夫一点儿都不乏味,瞧瞧他给自己泼的这一盆狗血,从头发到脚趾,把她淋了个彻彻底底。

竟然还是跟她带来的学生,简直就是左边刚打完一巴掌,右边又给了她一耳光。

葛平秋静静地站在门口,看着两个人慌乱地穿着衣服,一阵阵的反胃。她忽然想起这个学生在国内就特别积极地要求跟着她一起来非洲,别人避之不及,只有她反复要求,本来葛平秋更倾向于带一个男学生过来的,但是被她的热情感动,才带了并不优秀的她。

现在想想,还是自己看问题太简单了。这两个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搞在一起了。

女学生穿好衣服,走到门边,可是葛平秋挡在那里她不能出去。

“老师……”她可怜兮兮地叫道。

绝大多数男人都喜欢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态吧,有的男人就是这样,非要女人示弱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强大,所以徐山总是嫌弃葛平秋不给他面子,因为她不示弱,她不掩饰自己的能力和优秀,她不需要他的帮助,这便是她的原罪。

“滚。”

女学生落荒而逃,徐山一脸祈求地看着葛平秋道:“小秋,你不要为难她……这件事情是我的错。”

葛平秋想冷笑,却觉得连做一个表情都是浪费。

怎么,这时候想到她的前途了,记起她是她的学生了?

葛平秋走到卧室里,掀起床单,被套,统统扔进了垃圾桶里。

徐山懊丧地坐在沙发上,道:“平秋,我们谈谈。”

“好,谈谈。”葛平秋坐在徐山面前,表情平静,道,“你有什么要说的,赶紧说。”

“我会跟她断了的,这件事你不要告诉爸爸妈妈,好不好?”

“你的爸爸妈妈跟我没有关系,我自然不会告诉,我的爸爸妈妈,告不告诉他们是我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这件事情没有必要闹大,平秋,我真的是一时鬼迷心窍。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再跟她联络的。”

“这就是你要跟我说的吗?”

到了这个时候,徐山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前途,她的爸爸妈妈一个是副校长,一个是工程学院的院长,他怕他们知道他做的事情,他在学校里的前途就完了。

男人总说女人现实,可真要算计起来,哪有女人比得过男人呢?

“平秋,我真的很爱你。”

徐山要抓葛平秋的手,被她挡开。

“不要虚情假意了,恶心。”葛平秋站起来道,“我搬出去住,过几天来收拾东西,你的父母你交代,我的父母我交代,订婚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我们以后不相干。”

“你就不能原谅我吗?”徐山吼道,“你跟那个姓木的出去那么久,我不是也没说什么吗?”

“我跟他出野外完全是为了工作。”

“谁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

葛平秋气得笑了出来,得不到原谅,就开始往她身上泼脏水。她觉得一阵悲哀,在一起了这么多年,他对她却连基本的了解都没有。不仅仅是他,她自己不也一样不了解他吗。

“随便你怎么想。”

葛平秋拉着行李箱,关上了门,离开了家。也不知道在路上走了多久,天都黑了,她才打电话给木如夜。

电话那头传来木如夜愉快的声音:“怎么,不生我的气了?”

“有空吗?”

“准备去我妹妹家吃饭,你要一起吗?”

十分钟后木如夜的车子停在了葛平秋的面前,葛平秋把行李放在后面,见到木如夜的行李也在车上。

“你还没有回家吗?”两个人同时问。

木如夜笑起来道:“我有个朋友失踪了,一直在找他,没来得及回家。”

“找到了吗?”

“暂时没有消息,不过找人去打听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木如夜眉头紧锁,难得见到他为什么这样担心,不过他很快就又摆上了那副无所谓的神态,问道,“你呢,怎么不回家。”

“回了一趟,搬出来了。”

木如夜有些惊讶,但是没有多问,微笑着发动车子道:“在找到房子之前,你可以先去我妹妹那里住几天,我也会帮你看着的,找到合适的房子就通知你。”

“谢谢。”葛平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你不用对我这么好。”

“你可是我请来的专家,我当然得对你殷勤一点。”

车子往如愿家里的方向开,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葛平秋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车子驶进小区的车库里,木日夜停好车,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

“你说我什么来着?”葛平秋忽然问。

木如夜一愣,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我没有说话。”

“之前,在机场分别的时候,你说我活得很无趣,是吗?”

木如夜笑起来,眼神暧昧地看着葛平秋,问:“怎么,想通了,想活得有趣一点了?”

葛平秋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安抚自己。

她下定了决心,主动地吻上了木如夜。木如夜一愣,又笑了起来,低声道:“我来教你应该怎么接吻。”

两个人的手同时碰到彼此的身体,木如夜抓住葛平秋的腿,把她拉到自己身上,狭小的车子里,温度骤然升高。

葛平秋从来没有这样激烈地亲吻过一个人,从未这样主动过,她丢掉了矜持,只想追逐心底那一直被她视若无睹的那一份悸动。

她已经厌倦了,厌倦做一个好女孩儿,厌倦做一个好人。

早上如愿去上班的时候顺便送葛平秋,在车上两人聊起来。

“我怎么称呼你比较好?葛小姐?葛教授?葛博士?”

“都可以,叫我平秋也行,我的学生也有叫我秋姐的。”

“秋姐可不行,你看起来那么年轻,叫老了。那我叫你小秋,你叫我小愿!”

葛平秋笑起来,也有可能是爱屋及乌,但是她真的觉得木如夜的这个妹妹很可爱。“小愿,你的车子开得不错嘛,你以后不做疾控了,我的项目组倒是挺愿意找你开车的。”

“那当然,在非洲练出来了,我哥说我回国之后可以去考赛车执照了!”

“你哥哥的确常常夸你。对了,听说你前段时间病了?你哥就是特意为你的病赶回来的。什么病,严重吗?”

“疟疾……早好了。我哥哥也是的,为了我的病回来,结果回来之后跟我一面都没有见,也不知道忙什么去了……”

提到这个葛平秋就有些脸红,昨天要不是两个人在车子里待了两个多小时,木如夜应该是有时间去见如愿的。

“小秋呀……”如愿挤眉弄眼地说,“你跟我哥哥走得近,你肯定知道我哥哥最近在忙什么吧?”

“好像说是有个朋友失踪了,在找。”

“失踪?该不会是蝎子吧!”如愿惊讶地问。

“不清楚,没听你哥哥提起过名字,不过看起来他好像还挺担心的,我还没见过他对什么事情这么上心呢……哦,除了你的事情。”

“那肯定是蝎子了!我得问问我哥,要是蝎子失踪了,我也得帮忙啊,我要顾向阳去帮忙找找,他们维和警察的眼线和渠道多一些。”

“你哥哥既然没有跟你提,你还是不问比较好。”葛平秋谨慎地说,“他不喜欢人多话的。”

“你放心,我不会说是你告诉我的,我就问问他蝎子去哪里了,看他怎么说。我最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蝎子了。”

“蝎子这个名字挺有意思的,他为什么叫这个名?”

“好像是因为他们说他这个人做事挺阴的吧,我倒是不觉得,不过是他是挺聪明的。哎呀,也就是个外号,我哥哥和他那帮兄弟都有外号,搞得跟黑社会似的。”

“你哥哥的外号是什么?”

“章鱼。”

葛平秋笑起来,倒是很形象,适合他,足智多谋,又狡猾多疑。

“那蝎子的真名叫什么?”

“不知道,我哥哥不让我问,神神秘秘的。”

“他做事是挺神秘的,让人猜不透。”

“我认识我哥哥二十多年了,也没看透他,而且他什么都不爱跟我说……小秋呀,以后我哥哥有什么动向你记得告诉小愿呀!”

“我哪清楚你哥哥的事情。”葛平秋红着脸道,“我跟他就是合作了一个项目而已。”

“我觉得我哥对你很不一般啊,一般的女人他是绝对不会介绍给我认识的!更别说让她来家里住了!”如愿偷偷打量着葛平秋,故意说道,“我觉得你在我哥哥心里,肯定特别不一样。”

葛平秋害羞地笑了笑,如愿觉得这件事情有戏。哥哥之前接触的女人没一个靠谱的,这个葛平秋很不一样,虽然不是那种哥哥惯常喜欢的美艳危险的类型,但是看着特别舒服,而且让人觉得很安心。就是有一点不好,有未婚夫了,要不然如愿还真想她当自己的嫂子。

车子开到葛平秋工作的地方,她今天要去实验室接收之前一个项目的实验数据。如愿开的是一辆敞篷吉普,视野开阔,停下车,正准备跟葛平秋告别,却见到葛平秋变了脸色,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见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子站在不远处。

葛平秋黑着脸不下车,如愿也不催,那个女孩子也看到两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这个女孩子长得不算很好看,但是有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葛平秋连话都还没说呢,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弄得好像是人家对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如愿打量着葛平秋,她一副冷淡的模样,瞧都不瞧这个女孩子一眼。人家的事情如愿不清楚,也不好发表意见,就坐在驾驶座位上假装玩手机。

“秋姐……”女孩子怯生生地叫。

“我是你的导师,不是你的姐姐。我记得我跟你没有血缘关系吧?还是你觉得睡了我的未婚夫,就跟我是姐妹了?”

如愿差点没把手机摔在地上,她抬眼打量了一眼这个小姑娘,真是想不到啊,看起来跟一只小白兔似的,胆子倒不小,连自己导师的未婚夫都敢睡,果然人不可貌相!

小姑娘哭起来,抽抽噎噎地说:“葛老师,我知道错了……”

这世上有许多事情如愿不明白,眼前的这就算一件,明明受伤害的是葛平秋,为什么加害者先哭了?一旁有路过的人,纷纷侧目。葛平秋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是回国再哭吧,这里是乌干达,你演的这一出戏,没有合适的观众。”

“我不是演戏,我是真的后悔了……”女孩子跪在车边,祈求道,“葛老师,求求你不要把我换到别的老师那里去。我错了……”

“你不是后悔做错了事,你是后悔让我知道了。”葛平秋冷淡地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子道,“你的水平本来就不适合待在我的团队,你现在刚刚博一,换个导师,重新找个博士的研究项目,都还来得及,你留在我这里也不会有什么发展的。”

“可那是个小老师,手上什么项目都没有,也没有经费,我怎么毕业啊……葛老师,您不是那种会把私人感情带到工作中来的人啊,您真的不愿意见到我,可以把我换到陈教授那里,我……”

葛平秋举起一只手,打断女孩子的话,一脸不耐烦地说:“陈教授是副院长,你倒是想得美啊。小姑娘,你该不会觉得你可以为所欲为,但是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吧?”

气氛尴尬起来,有一阵沉默。

那个女孩子站起来,终于不哭了,愤怒地瞪着葛平秋:“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你放心,只要你不在我的面前晃,我也不会为难你。非洲的工作到了收尾的阶段,你就不用再操心了,以后也不用再来我的实验室,你手上的工作跟你师兄交接一下吧,还剩半年,你可以选择留在这里,也可以选择回国。现在请你让开,我还要去工作。”

女孩子冷笑一声,脸上的泪痕未干,眼里是嘲讽又恶毒的神情。

“这件事情传出去,谁的脸上都不好看,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狠吗?”

“又不是我出轨,又不是我睡了有未婚妻的人,我不知道谁脸上会不好看,反正不会是我。我也不在乎别人怎么议论,反正我问心无愧。”

“嗬……你就是这个样子,一点情面都不给,半点女人的善良和温柔都没有,出了问题都觉得是别人的错,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徐山选择我而不是你?”

如愿忍不住插嘴道:“因为他瞎?”

女孩子瞪向如愿,如愿瘪瘪嘴,继续满不在乎地玩手机。

葛平秋笑起来,如愿这一嘴插得好,她看都不想再看这个女人一眼,也不想听她那一套女人要温柔善良的歪理邪说,微笑着问如愿道:“小愿,我今天不想工作了,去你上班的地方看看怎么样?”

“好啊。”

如愿迅速发动车子,那个女孩子还想拦着两人,但是如愿加大油门,压根就没有要停车的意思,吓得她向后闪避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

葛平秋回头看了一眼,笑起来道:“我现在是发自内心觉得你的车开得好了。”

“那当然!”如愿又有些担心地说,“这个女孩子可会哭了,你不怕她回国之后恶人先告状呀?”

葛平秋淡淡地笑了笑道:“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了,还凡事看名声吗?随便她怎么编派我,我不在乎。”

“嗯,你不在乎就行。”如愿嘟囔道,“我就吃了不少这种人的亏……”

要不然当初也不会是她一个小姑娘被安排到非洲来。

“她怎么说我都无所谓,现在的人现实得很,我每年能为学校争取到上千万的科研经费,她一个连论文开题报告都写不好的学生,她说什么有意义吗?”

如愿心悦诚服地点点头,果然事业才是女人最好的朋友,有安身立命的技能,怕什么流言蜚语。

“那你跟徐山现在是分手了吗?”

“嗯,找个时间我去把我的东西都搬走。”

如愿立刻殷勤地说:“你搬家前提前跟我说啊,我跟顾向阳去一起帮你,免得徐山又纠缠你。”

“谢谢,你们兄妹帮我太多了。”

如愿笑眯眯地说:“那不是应该的吗!”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她嫂子了。

到了医院就见到木如夜等在门口,木如夜见到葛平秋有些意外,皱了皱眉问:“你怎么在这里?”

“今天不想去实验室,就来如愿单位看看。”

见这两人气氛有些尴尬,如愿立刻蹦上去,挽着哥哥的胳膊问:“哥,你怎么跑来我单位了?”

“昨天有事没来得及看你,想着今天直接到你医院来看看。过来给哥哥看看。”木如夜把妹妹拉过来,捧着她的脸,左瞧瞧,右瞧瞧,皱着眉道,“怎么瘦了那么多?”

“病了肯定会瘦啊。”

“别上班了,我带你去吃饭。”

“哎呀,一顿饭又补不回来。”如愿瞟了一眼葛平秋,笑眯眯地说,“刚好,今天你没事儿,小秋也没事儿,你们两个去吃饭呗。”

“小秋?”木如夜看一眼葛平秋问,“你说葛教授吗?没大没小。”

“我们感情好着呢!”如愿把葛平秋推倒木如夜身边,对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去玩吧,等我下班了你们再一起来接我吃饭!吃晚饭再送我和小秋回家!”

如愿一溜烟地进了医院里,葛平秋站在原地有些尴尬,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木如夜看她一眼,淡淡地说:“上车吧。”

葛平秋沉默地上了车,木如夜一言不发,就仿佛昨天跟她肌肤相亲过的是另外一个人一般。

“你的朋友找到了吗?”葛平秋先开口。

木如夜开着车,漫不经心地回答:“嗯,找到了。”

“那就好,没出什么事情吧?”

木如夜黑着脸,语气不善地说:“你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

“我只是关心一下……并不是非要你说。”

“关心?”木如夜冷着脸说,“跟你有关系吗?”

葛平秋噎住,涨红了脸,从未觉得这样羞辱过。是啊,关她什么事情,她自作动情,好像她跟他有什么关系似的,不过是做过一次的女人罢了,她何必把自己放在那么难堪的位置上。

两人沉默地坐在车里,葛平秋调整好心态,一言不发,三十多岁的人了,搞什么少女怀春的那一套,他要就要,不要她也不纠缠。

“你就在前面放我下来吧。”葛平秋说。

木如夜继续开车,不理她。

“我要下车。”

木如夜停下车,黑着脸看着葛平秋道:“你能不要闹吗?”

“我没有闹。”

“那你现在要下什么车?”

葛平秋深吸一口气道:“木如夜,我希望你知道,你生活里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不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够像一个成年一样对待我们的关系,不要把你的不开心投射到我身上。”

木如夜第一次有了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葛平秋的语气非常平静,一如往常,冷冷淡淡的脸上藏着一股坚毅的神情。

“好。”木如夜冷笑一声问,“那你觉得我怎么对待你,你才觉得是像是一个成年人?”

“我不要求你为我做任何事,既不需要你照顾我的生活,也不需要你负责我的情绪,更不需要你给我安全感和未来。我对你的要求很简单,尊重我,把我当做平等的人,而不是一件你想玩就拿来玩玩,不高兴了就发两句脾气,记不起了就丢在一旁的玩物。”

木如夜轻笑一声,摇摇头,还是第一次有女人给他提这种要求。

“行,我答应你,还有呢?”

“没有了。”

“是吗?不需要我陪着你,不需要难过的时候我给你擦眼泪,生病的时候我守在病床前吗?”木如夜语带嘲讽地问。

“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看书,难过的时候我自己会调节情绪,生病的时候我会去看医生。”

“那你要我做什么?”

“我什么都不要你做,你在那里就行了。如果你需要,我就在这里。只要你要的,只要我有的,我都给你。这就是我对你全部的要求,没有别的。”

木如夜静静地看着葛平秋,葛平秋目光坦然地看着他,沉静的神情一如往常。

其实他早该知道她和别人不一样,在她徒手爬上90度的崖壁的时候,在她带着他们横穿沙漠的时候,在她拿着地形图果断地安排着工人作业的时候。

她从来不是什么纤尘不染的百合花,她是野玫瑰。

“我现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帮我。”

“什么事情?”

“帮我去警察局认领一具尸体,我会帮你安排好说辞,但是一定会有警方盘问你,你绝对不能提到我,无论他们怎么逼问你,你都不能说是我让你去认领的。你做得到吗?”

“好。”

“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去认一具尸体,那具尸体是什么人吗?”

“需要我知道的,你自然会告诉我。”

“你不怕我害你吗?”

“就算你真的害我,我也会信守承诺,一个字不提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