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复仇

在街头晕倒半个小时后，被救护车的呼啸声吵醒。几个穿白衣的人不由分说地要把我抬上救护车。

“不要碰我。”突然清醒了，我要去警察局，而不是去医院。

骑上电动车，把速度开到最大，冲到警察局。

简陋的停尸房里，见到我的兄弟华子，大名久立华。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这个在迦南城我最好的兄弟，我最不想他有事的男人，现在冰冷地躺在这里。为了保护他，我减少和他的联系，请人专门保护他。可是他在我觉得一切都在风生水起的时候，这样前身伤痕累累地离开了我。

我感觉到耳鸣，身体也不听自己的召唤，警官说了好多话都没有听见，只记得一句：他的全身没有一处是好的，主要的器官也都受损。

就像木头人一样在停尸房里站着，警官介绍完之后，让我跟他出去做笔录。我现在只想在这陪着华子，我又想去和他在夜场工作时的一些事情。

那时的生活真的很简单，我们就像两个傻子一样，每个月等着那少得可怜的工资发下来。两人可以偷偷出去吃顿好的，华子和我一样，花钱没有计划性，每次我们都熬不到月底就没钱用了。我们都厚着脸皮去跟女同事借钱，他的钱差不多都寄给父母，留给自己的很少很少。

我其实是羡慕华子的，他经常跟我讲家里的事情。父母很疼爱他们兄弟姐妹几个，他是家里的老大，为了不给爸爸妈妈增加负担，他初中读完就出来打工。把赚的钱差不多都寄给父母，供他的弟弟妹妹们读书，他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他的大妹妹叫云裳，小妹妹叫孜容，弟弟叫立平。我虽然都没见过他们的面，可是华子经常把他们的照片给我看。在心里，我也早已把他们当成我的弟弟妹妹。华子高兴地跟我说，他们学习成绩都很好，就在几个月前，他还说立平马上就上初中了，云裳和孜容明年都要考大学了，这对孪生姐妹的成绩非常的好，华子想让她们去读最好的大学。

“周哥，我的这辈子有一半是为了弟弟妹妹们活得，只要他们活得好。我怎么都无所谓！”华子曾经不止一次地这样对我说。

三年前，我们赚的第一桶金时，华子高兴的把他应得的那部分全部取出来，躺在钱堆里。抓起一把把的钱，撒到空中的样子，是我每次看到银行卡里的数字时都会想起的场景。

华子从来不乱花钱，他每次都会小心地分配这些钱，哪些是给弟弟的，哪些是给妹妹们的，哪些是留给父母的。弟弟妹妹们上学的钱、买房的钱、结婚的钱，甚至连弟弟妹妹们以后孩子的奶粉钱他都会想到。

华子唯一没想过的就是自己的钱在哪里！

“你这位先生怎么这样！”一个又高又壮的警官推了我一把，“我们叫了你多少次了。让你去录口供，这不是你呆的地方，听不明白吧！”

没有理他，我的脑子里全是华子以前的画面。

这些年华子没有交过一个正式女朋友，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喜欢的人是邱姐。在邱姐面前华子总是有些自卑，他没有任何的表达。这些年不找女朋友，是在等邱姐吗？等她容颜老去，没有人会看上她的时候，再表白？站在这里，拉着他冰冷的手的时候。我感觉到华子再跟我说话，他告诉我，我此刻想的都是对的。

那个又高又壮的警官显然是被的无视激怒了，从背后勒住我的脖子，要把我强行拖出停尸房。我此刻只想和华子呆在一起，谁都别想让我走，挡我的人，我想让他也躺在这里。

右脚飞起，正中他的脑门，这位警官终于安静了。我又拉起华子的手。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没有保护好他。应该给他一笔钱，让他远离这里。这里的一切恩怨都和他没有关系。现在一切都晚了，我最好的兄弟，我没有给他最好的安排。我怎么面对他的父母，怎么面对弟弟妹妹们。

“莱卡德，莱卡德，你醒醒。”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不用回头，就知道那是孟若凡，孟大小姐。也许称她哈里斯公主才准确些。

“是他，逮捕他。”莱卡德醒来后指着我。而这个时候，我的情绪也从华子那里回到了现实。

“周先生，这你恐怕要给我们一个解释！”孟若凡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想多陪陪我的兄弟。你的同事就要勒死我，你不信可以看我脖子上的伤口！”我把脖子在灯光下亮给孟若凡看。还怕她的角度看不清楚。拉了她一把，让她靠近我。

“是你，是你不听安排。超过了我们规定的时间不离开，我不得已才这样做的！”莱卡德长得一副讨人厌的样子，估计平时人员也不怎么好，这从后来进来的两名警员幸灾乐祸的眼神里就能看的出来。

“好了，不说了。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就出去录口供吧！”孟若凡先行离开，我跟在她后面，给了莱卡德一个微笑。那意思就是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所谓录口供，不过是走个形式，起码在我看来是这样的。华子的仇，只能我来报。我要让所有害他的人都要比他死得惨一千一万倍。

孟若凡亲自给我录得口供，从我们怎么认识开始问起，直到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通话时什么时候。我都在他们看起来积极地配合着。只有两个人得名字我不可能说出来：聂如风、聂老五。

“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吧！”该说的已经说了，该问的也都问了。我在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华子的死百分之百是聂如风干的。

孟若凡告诉我，华子被害的时候，就他一个人，那我请去保护他的人去了哪里？这是我离开警局后第一个就要调查的事情。

英子接到我电话后，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我不想把华子卷进来，保护华子的人也是她帮忙找的。

现在这状况我是骑不了电动车了，何况我走出警察局，我停的电动车早已经不见了。恐怕是被那个毛贼弄走了。

英子二十分钟后，在警察局门口接上我。

“孙茂，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我听说他前天跟华哥请假，说是家里有急事要去处理。”英子见到我，首先把保护华子人的情况通报。

这是他们蓄谋已久的行动，可是为什么不直接针对我？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现在躺在停尸房的那个人是我！

华子，是他们用来泄愤的对象。我真傻，为什么不早早把华子送走。

让英子在前面放我下来。

“周哥，你别做傻事，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跟我们商量！”英子拗不过我，临走时一再叮咛。

去吃了些东西，回到自己家，躺下来，让自己好好睡一觉。

下午四点半，闹钟响了。拿起手机，有好多个未接电话，都是邱姐他们打来的。关掉手机，洗了把脸，出门挡了辆车。

等我到预定地方，把狙击步枪架好。时间刚好五点二十分，再过十分钟就是下班时间。聂如风的车会从他们集团的南门出来，我对这里太熟悉了。最开始的时候，一切的事情都要我去跑，无数次的从这个门进进出出，盖公章、从合同、送**、请客吃饭......如今，我正在对面的楼上，用瞄准镜看着这个门出来的所有车辆。

聂如风的车一定是防弹的，我必须要最快的速度射击，并且保证至少两枪射中同一个位置，这样才能打穿防弹玻璃，也才有可能击毙聂如风。

以前是我想的太多、顾虑太多，才害了华子。早都应该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的，就像现在这样，用两抢就可以打爆他的头。

瞄准镜里，聂如风的奔驰出现了，我要等他右拐才可以瞄准坐在司机背后的聂如风。最好有个红灯，这样我就有一分钟的时候，击毙他绰绰有余。

也许是华子在暗中帮我，一切都和我预期的一样。瞄准镜里那熟悉的脸、熟悉的发型出现了。

一枪，车里的人有些楞，傻傻地看着玻璃上的痕迹。

第二枪已经到了，我看见瞄准镜里血溅出来的样子，像一朵开着的小红花。

收拾好枪，在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下了楼，挡了一辆出租，在离我家很远的地方下车。然后背着吉他箱子，一个人在街道上走着。

下一个要被我击杀的人就是聂老五，我不能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

聂老五还像往常一样，白天睡觉，晚上起来活动。在他最风光的时候，整个迦南城黑白两道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而今这个道上赫赫有名的五哥，人已经快六十了，岁月不饶人。早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豪气。

别的不说，以往每晚叫上三个女人都不够折腾的，现在三天叫一个也算发挥好的。二十年前，迦南城很多也常来了新人，都要让五哥先过手。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过手了多少个女人，也忘记了自己给多少女人开了苞。

如今，这个五哥。被我堵在自己的窝里，身边还有他十几个贴身小弟。这些小弟估计是刚收不久的，看样子还是新手。他的得力助手早就被我剪除。

“周润东，有话好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一枪击中下体，先废了这个男人曾经引以为傲的地方。

杀猪般的嚎叫，还有那十几个小弟的目瞪口呆。聂老五四脚八叉躺在地上，用手捂着下体。

“你们是死人，还不打电话叫救护车。”聂老五这时想赶快救回自己的命根子。

这次我用的是短枪，嘭地一声，那个拿起电话地小弟，耳朵和手机都碎了。其余的都蹲在地上。

“你们今天什么都没看到，我也不想再让你们受伤。要是再让我在迦南城看见你们。杀光你们全家！”我的意思很明白，今天就只杀聂老五，其余的人以后不要再在迦南城出现。

在我的眼里，这是最后一战。我也准备离开了。华子因我而死，我连自己地兄弟都保护不好，还有脸再谈什么别的。我的骨子里就是个流氓，伟大的事情，留给伟大的人去做吧。

聂老五地声声嚎叫，都让我想起华子在死之前所受到的痛苦。

一千三百二十八刀，我数的很清楚，最后一刀割下去后，聂老五身体微微动了一下之后，第一千三百二十九刀，我割向地是个尸体了。

把手套和脚套在不远处的小树林烧掉后，离开了这里。

做完这一切，我并不觉得轻松。对华子地内疚也并没有减轻。

电话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周哥吗？我是云裳，我和弟弟妹妹到迦南城了！”电话里陌生的声音，似乎又很熟悉。

不想去面对的人，终归要面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