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霸王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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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发布会上的话，林森是对着记者说的，是说给球迷听的。

但远在南美智利却依然准时收看了这场新闻发布会的佩莱格里尼知道，林森的话，实际上是说给他听的。

没有任何主教练会希望自己和一个强势的经理搭档，哪怕这个经理可以为他带来想要的球员，这点，佩莱格里尼也不例外，更何况，这位经理还是自己的前任。但哪怕是佩莱格里尼心中再郁闷，此时的他也不得不承认，林森的这个发布会，让他原本烦躁的心安定了不少。

应该说，对于林森，佩莱格里尼对他的看法原本就不差，一者林森从无到有，他多少可以算是一个见证者，甚至在林森当年在马竞新闻发布会上被暗讽业余的时候，他还为林森说过话，当然，当年的那几句话，更多的只是出于随心而出，他也没想到林森后面会有如此之大的成就，二者，两人的执教轨迹，产生交集的可不只是现在的曼城，在来到曼城之前，佩莱格里尼的前东家，正是马拉加。

加上两人之间多少还有点私交，虽然也只是局限于发发短信这样的程度，但无论如何关系也算不上差。

在关掉电脑之后，佩莱格里尼沉吟了许久，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给林森打个电话。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应该经理打给主教练才对，因为接下来这个夏天的工作，至少明面上，依然是经理主导，而主教练，更多的是给出方向。当然，如果佩莱格里尼有看上的人，自然也可以提出。但这个时候，林森已经在英格兰率先通过记者发布会对自己发出信号，佩莱格里尼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回应。

诚然，林森的回归当然给他带来了麻烦，而且这些麻烦，恐怕仅凭林森的几句话很难彻底消除，但林森至少已经通过这些他原本大可以不用说出的话证明了一点，他并不想让这件事继续朝错误的方向发展。所以，他直接掐灭了那个原本完全可以成为他后路的可能。

在这种情况下，佩莱格里尼当然可以继续不爽，但除了给自己添堵之外，不可能有其他的可能。

终于，叹了口气，佩莱格里尼还是按下了那串马伍德给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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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林森第一次以曼城经理的身份和佩莱格里尼交谈，林森原以为气氛会更加凝重一点，但事实上。一切都很正常，两人先是以朋友的身份互相打了招呼，甚至还开了点小玩笑，随后才进入各自的身份。进行了一次不长不短的交流。

佩莱格里尼的表现，老实说让林森有些刮目相看，只不过实际上倒也不难理解，只需要看看工程师的执教履历就知道。

走过的路多了。走过的崎岖多了，一点小颠簸，也就不算什么。

“佩莱格里尼？”坐在林森对面沙发上的。唐华笑着问道。

林森点了点头，随即也笑道，“看上去我的话没白说。”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唐华摇了摇头道，“他迟早总要接受，而且会很快。”

“那也是一个过程。”林森摇了摇头，“佩莱格里尼是个不错的教练，我并不希望节外生枝，这样挺好。”

“……”唐华想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直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吞吞吐吐的？”见到唐华的样子，林森说道。

“我知道你在发布会上没有否认可能会再当主教练，但你说合同没有年限……”唐华有些迟疑的说道。

唐华这一问，林森顿时明白过来，他哑然一笑。

“这个是我跟穆巴拉克的一个小约定。其实确切的说并不是没有年限，因为合同就是合同，我刚签的这份合同年限是三年，只不过合同上还有个特殊条款，就是如果有一天我收到我感兴趣的邀请，我可以随时离开。”林森淡淡说道。

“穆巴拉克肯答应这种条款？”唐华闻言禁不住有些惊讶的说道。

哪怕他明知道林森对曼城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正如刚刚林森所说的，合同就是合同，这种霸王条款，几乎可以说跟nba那些超级球星的交易否决权也差不多性质了，众所周知，nba的球员交易和足球决然不同，在nba，一般来说当球队准备交易球员的时候，球员是没有多少选择权的，但交易否决权，却可以否决俱乐部的交易，譬如效力于湖人队的科比就有这样的特权，所以这个条款也称为霸王条款，当然，对于球员来说，就是象征身份的尊贵特权了。

“他不接受，我就不回来。”林森耸了耸肩膀说道，“所以，很简单。”

唐华顿时哑口无言，心中却苦笑。

羡慕是羡慕不来的，条款是霸王了点没错，但他比谁都更加清楚一点，那就是眼前的人，比谁都更有资格享受曼城这样的条款，谁让曼城的荣誉大厅有过半的奖杯都是他带来的呢？

沉默了一下，唐华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又说道，“其实我今天来，还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意见。”

“嗯？”觉察到唐华的口气变化，林森正色问道。

“我……”虽然刚下了决定，但当要说出口的时候，唐华却又犹豫起来，“我接到一份邀请。”

“邀请？”林森神色一动。

“嗯。”说出口之后，唐华的语气终于舒缓下来，“剑桥联。”

“剑桥联……”林森有些愕然。

别怪他孤陋寡闻，不过剑桥大学，可比这什么剑桥联要有名的多，当然，林森对这支球队依然有印象，11/12赛季的时候。曼城就和这支球队在联赛杯当中碰到过，对方当时算是黑马，当然，在曼城没有给对方任何一黑到底的机会，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看上了唐华。

“主教练？”林森这句话刚问出，就觉得多余，剑桥联目前是英乙的球队，也就是英格兰的四级联赛，唐华虽然年轻。但好歹也是冠军球队的教练团队成员之一，如果是担任其他的职务，根本不可能打动唐华。

果然，唐华点了点头。

站在主教练的旁边越久，执教的**就越强烈，尤其是站在林森的旁边。这点唐华并不需要掩饰，他也不是因此才吞吞吐吐，让他有些犹豫的是，他并不确定林森赞成他去。

让唐华有些惊讶的是。林森只是沉默了片刻，然后只回答了他一个字。

去。

去，唐华应该去，自己不应该阻拦。

这就是林森经过短暂的思考得出的结论。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这句名言在很多场合都会被曲解，但在这个时候，放在这里，它就是它最初表达的意思。唐华是个天才。这点林森早就知道，但他的极限在哪里？他是不是只适合当一个技术教练？这点林森并不知道。他不否认自己有自私的想法，譬如这一次成为曼城经理的决定。但他并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在做出决定之前，他征询了自己整个教练团队的意见，因为他不可能自己跑来当经理，却让依靠自己的其他成员闲置。

去西班牙的时候，他找了狄娜，狄娜给了他正面的回复，他随后征询了唐华和艾丽尔，两人同样点头，至于吉文，还和曼城有着合约的他，更不可能反对。然后，林森才去葡萄牙找了门德斯。

现在，唐华准备去尝试一下，林森又怎么可能反对？

当然，这也是因为对象恰恰是剑桥联。

英格兰足球向来排外，这点从条件苛刻的劳工证就可以看出端倪，而这种排外，并不仅仅局限于球员，唐华想成为主教练，可以，他在林森身边的经历可以给他很大的帮助，但他的年龄，却是一个致命的制约条件，对于球员来说，年轻是优势，但对于主教练，年轻，却等于缺乏经验，如果唐华现在接到的邀请，别说是英超，哪怕是英冠或者英甲，林森都会让他慎重考虑一下，至少要先调查一下，但是英乙球队，林森十分确信唐华的年龄，不会成为障碍，至少不会成为主要障碍。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讲，唐华的这次尝试，哪怕失败了，未尝同样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很多事情，不同的角度，可以锻炼不同的能力。

“那么……”唐华怔怔的说道。

“是的。”林森微笑点头道，“这是一个机会，你应该抓住。”

看着林森并不似假装的表情，唐华突然说不出话来。

他很想问为什么林森不挽留他，又为什么不问他打算和对方签几年，又或者直接说这是不是就意味着他脱离了这个团队……但，他就是说不出口。

没有林森，就没有今天的曼城，这是很多媒体恭维林森的话，但对于唐华，没有林森，就没有今天的唐华，这可不是恭维。如果不是和林森的那一次偶遇，如果林森当时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电话，有太多的如果，唐华可能今天，不过是国内一个只能为生计奔波的上班族。

此时，林森站起身来，伸手拍了拍唐华的肩膀，并没有勉励对方应该好好干云云，而是目光瞄了对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眼，笑着转移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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