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决绝

“吧嗒吧嗒”

血液滴落在地上，一股难以形容的气息从赤眉身上发出，并且不断扩大，在他身边，似乎连黑暗都有些扭曲。

我眼角微微抽搐，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我想要立刻放开长剑转身逃跑。不过，我不敢。直觉告诉我，如果我现在动一下，接下来就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而且，我绝对承受不住。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糟了，他在晋级”黑暗中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声音。“快点打断他，要不然我们必死无疑。”

“什么晋级？”我迫切地问。然而没等对方回答。

“吼”

赤眉发出一声怒吼，用力一甩手，铺天盖地的气势将我淹没，我毫无反抗的连人带剑被扔飞出去。

“砰“我重重的砸在墙上，厚实的墙壁直接倒塌，几块巨大的石块倒下，凌乱的碎石直接将我淹没。

“吼”

赤眉再次发出一声怒吼，整个工厂都震动一下，灰尘四起，伴随着骇人的呼啸声，似乎空气都在害怕的逃窜。

“哗啦啦……”我费力地从石堆里面爬了出来，内脏如同火烧一般的难受，更别提身上那些外伤了。不过现在顾不了这些。我急忙看向赤眉，就是这一眼，我人就呆了。

无数扭曲的光线不断在他身上穿梭，浓浓的黑雾从他体内散发，在黑暗中仍旧清晰明了。仿佛那是比黑更黑一级的颜色。似有似无的声音在空中不断传播，如同野兽在怒吼，猛然，黑雾瞬间膨胀，在他头顶聚集，张牙舞爪，竟似一头狰狞的猛虎……

“气魄凝形”

身边传来一阵呢喃，我转头，是刚才那个逃跑了的黑影。不知什么时候，他出现在我旁边，我终于看清楚他的样子，竟然是我见过的那个快刀。他抱着的那个先前跟赤眉对掌的黑影我也认识，是那个粗犷的雷豹。不过现在凄惨的样子，快成死豹了，再也看不出先前那副嚣张蛮横的样子了。

“什么叫气魄凝形？”我转头问他。

他看了我一眼，眼中带有一丝诡异的神色，不过还是回答我：“气魄凝形，是c级强者的标志。是将全身武道修为具象并且扩大化的手段。”

“很强？”

“如果境界稳固的话，比没突破前强十倍以上。就算是现在，也要比以前强两三倍。”快刀蛋疼地看着空中不断扭曲的黑虎，“走吧，趁现在的机会，我们快逃吧。等他晋级成功，举手投足都能碾死我们。”

我万分忌惮地看着咆哮的巨大黑虎，最终还是毅然地往赤眉的方向走去。我不能走，他必须死。

我不会忘了先前他说过的话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对于这种疯狂的狠人，得罪他的结果，要么他死，要么我带着我父母一直躲着他。

我能够跟父母解释这一切吗？而且就算要躲，就凭我们这种普通家庭的人，真能躲得了吗？答案很明显，留给我的出路只有一条。

“你干什么？别傻了，你阻止不了他的……”快刀在我身后喊。

“我们快跑吧”那个女警的声音也在焦急地阻止我。

我回头冲他们一笑，黑暗中，异样的爽朗和阳光。

无尽的威压如同厚重的枷锁，周围的空气像铁块一样沉重，越靠近黑雾，那种压力就越大，到最后，举步维艰。四面八方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我耳边呼喊跪下……跪下……跪下你就解脱了……

然而，我不跪，我只是缓缓举起手中的剑。

“吼”

黑雾中心，赤眉红着眼睛看着我，似疯狂，似清醒，眼前的身影与他记忆中的那人不断在他眼前晃动，最后融合成一体。

“疏风，果然是你。”赤眉狰狞地怒吼：“啊啊啊啊”

笼罩在他上方的怪兽，感受到他疯狂的意志，仰天长啸。“嗷呜”

天地似乎震动一下，凭空掀起剧烈的狂风，瞬间，无数灰尘飞起，如同灰色的龙卷，无穷的吸力散发，周围一些细小的物件不断被卷入其中。快刀脸色剧变，“蹭”一声，将手中的刀深深地插进地面，一手抱着昏迷的雷豹，另一只手艰难地握着刀柄。

“啊”一声女人惊呼，瞿颖双手环抱着车床那粗长的铁腿，死死的不敢放开。

“呼”我深吸一口气，已经没有退路了。我对自己说。

一抹亮光从我眼中射出，如同实质般的剑光，穿透灰色风暴和浓浓的黑雾，正对上赤眉的双眼，一个幽深，一个赤红，一个冰冷，一个狂热。两两纠结，肆意争锋。这是一场战斗，无关实力，全凭意志。

我忽然笑了，长剑闪动，我轻声吟唱：“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一剑又一剑，不再如同以前一般一式一式的演练，而是随心随性，长剑飞舞，如同羚羊挂角，天马行空，一道道白光环绕着我上下翻飞，席卷我的狂风被我凌厉的意志切割得支离破碎。冲天的剑意随着我的吟唱，不断汇聚我的头顶，形成云雾。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眼花耳热后，意气素霓生……”

狂风呼啸，然而却再也遮盖不了我的声音。黑暗中，我的剑光所至，亮如白昼。

赤眉瞪大眼睛，血红的眼珠浑然不似人类，黑雾翻滚，猛虎似要飞跃，一个嗡嗡如雷霆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疏风，我等这一天等了十多年了，决一死战吧”

“那就来吧”

另一道清朗的声音毫不示弱的响起。

黑雾滚滚而来，如同海浪压顶。我缓缓递出一剑，“散”

长剑瞬间变换，一剑化十剑，十剑变百剑，无数道剑光将灰色龙卷风直接淹没。

“去死吧”赤眉怒吼一声，往地上重重一踏，整个人跃向空中，朝我扑了过来。整个地面震动一下，在他周围的土地，尽成粉末。

“凝”我再次轻咤一声。

所有剑光融为一体，我也合身飞上。白光闪烁，在我身上化作一条蜿蜒的巨龙。龙嘴，则是我手中的利剑。

难以形容的震撼，如同天地崩裂，阴阳搏击。黑虎与白龙轰然相撞，整个工厂的楼顶在光芒中化为粉末，周围不断传来崩塌摔落的声响。快刀和瞿颖死死的趴在地上，身上盖着一层厚厚的白灰。除了嗡嗡的鸣叫声，他们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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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晚，两个染发的年轻人无聊地坐在车上。一个染红色头发的人看了看时间，忽然问：“不是约定十点钟的吗，赤眉大人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另一个人头发是黄色的。他满不在乎地说：“能出什么事啊，有赤眉大人在，天塌了也压不下来。我看八成是火强那家伙在想办法讨好赤眉大人，所以耽搁了一点时间。”

“也对。”红毛想了想，“赤眉大人的实力，整个江西所有的武道高手加一块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是我疑神疑鬼了。“

提到这个，黄毛忽然来了精神：“就是。赤眉大人是多么恐怖的人，在他面前我都不敢大声喘气。我可是听说过，赤眉大人连坦克正面炮击都能防御的住，简直神了……“

“咚”

一声异响，两人脸色一变，快速的打开车门，手放在腰间。不过看到来人之后，他们警惕的脸立刻变得恭顺无比，齐声喊：“赤眉大人！”

半响没听到回应，他们不禁抬头。不过一看，差点让他们吓尿了。此时的赤眉不仅身上破破烂烂，脸上更是出现一条斜长的伤痕，从左边额头到右边脸角，似乎整张脸都被劈成两半。

“赤眉大人，您这是……”黄毛大惊失色，情不自禁地问出声。

“哼”

赤眉冷哼一声，没有搭理他。只是回头盯着远方的黑暗，似乎穿过层层阻隔，直接面对某个存在：“孔杰，我记住你了。要不了多久，我还会回来的。”

两人相顾骇然，这个孔杰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赤眉大人这般仇恨？难道……赤眉大人脸上的伤跟他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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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还是没能杀了他……”

我站在厂房中央，周围全是厚厚的白色灰尘，不过我身上却是一尘不染。只是，我的脸色不比那些灰尘黑多少。刚才那一剑，凝聚了我全部的精气神和几乎所有的强化元气。这招放出之后，我连动弹一下都不能。

“要是我手中的剑再好一点的话……”

“咔嚓”

已经布满裂缝的长剑，最终如同玻璃一般，破裂得粉粉碎。我也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依稀间，似乎听到谁在喊我的名字，似乎是女声，然后，我就没有知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