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任君通行

同学们这才想起来，人老师这堂课压根就没正儿八经上，也没要求出示笔记，否则……挨不挨打可就难说了，赶紧去买！

全班同学一窝蜂奔了小卖部。

转过教室，小卖部就在主体建筑另一边，门面不大，一穿着助教服的胖大妈坐在小马扎上，靠在门边晒太阳。一大票人涌过来，胖大妈眼皮都不抬一下，伸出一条腿往门框上一支，“一个个进去。”

路晓明回头看了眼，赖三儿越众而出，我先进去买吧。

赖三儿被放了进去，大伙儿簇拥着路晓明在外面等，靠在路晓明身边，他们特有安全感。

没有让大伙儿久等，也就十几秒功夫，赖三儿跌跌撞撞被人从里边踹了出来，一老头伸着脖子咆哮：“死穷鬼，没钱跑吾们家来做贼啊？”

这……

大伙看向垂头丧气的赖三儿，混成这样，买文具的钱都没有？

赖三儿哭丧着脸，“这儿特么根本就不收货币，只能用学分买东西，我刚跟他查了下，咱们班除了一个人外，其他人都还是负的……”

大伙儿了然，又齐刷刷看向路晓明，小三班唯一有存款的，恐怕也就这位爷了。

路晓明一琢磨，这“血”得出，要不然这帮子同学还不得见天儿缠着自己，烦都烦死了。“你们等着，我进去给你们买。”

路晓明牛逼哄哄一挥手，那老头又探出脑袋，满脸狐疑问：“你真有钱？”

“应该有吧……”路晓明也不确定，也不知这里的效率怎么样，能不能这么快到账，“要不，您给我查查？”

老头对着路晓明翻了翻死鱼眼，“班级，姓名。”

“小三班，路晓明。”路晓明老老实实回答。

老头重复了一遍，缩回脑袋，只过了几秒钟，他就在里面喊：“老婆子，放路晓明同学进来购物，其他穷鬼轰远点。”

那胖大妈依旧眼皮都不抬，二郎腿打了个旋，学生们被吓的往后一闪，路晓明自然露了出来。

“等我吧。”路晓明嘱咐一声走进了小卖部。

还别说，门面虽小，里边还挺大，能有上百个平方，货架上琳琅满目什么玩意儿都有。什么文具、玩具小人书，丹药、毒药疗伤药，还有半条咸带鱼，就搁在当饭吃的绿色小药丸旁边。

路晓明眼睛一亮，咸带鱼……这可是好东西啊！“我说大爷，这几个钱？”

那老头正坐在柜台后摆弄电脑，抬头看，吓了一跳，一个鹞子翻身闪过来，抓起那半条咸带鱼塞进了怀里，讪笑着说：“这玩儿不卖。”

路晓明点了点头了然，感情这是人家偷嘴的……

老头在一旁察言观色，见路晓明似乎有些失望，眼珠“滴溜溜”一转，摆出了个谄笑，神神秘秘勾了勾手指头，“这位同学，你有83学分，够买些好东西了，想不想来看看？”

“要……”听见“好东西”这仨字儿，路晓明神情转瞬变得迷蒙，被老头一步步向屋里勾，动作机械。

小卖部最里面墙角有一扇小门，老头把路晓明勾到门边踮起脚向外面看了眼，一把推开门，把路晓明拽了进去。

进了里屋一看，路晓明顿时瞪圆了眼珠，这里边果然有好东西啊！

这间屋子很小，比路晓明住的“窑洞”还得小一圈，光线昏暗，到处是歪七扭八的杂物，跟叙利亚阿勒颇似得。可就在这样一间垃圾堆似得杂物间中央，赫然吊着一条……羊腿！

看见这条羊腿，路晓明瞬间明白，余兆麟那条羊腿是从哪里来的了。

“同学，请往这边看！”老头很满意路晓明的反应，抓着地上一块破塑料布，大吼一声，猛然掀开。

路晓明看见下面盖着的东西，就觉着脑子里“嗡”的一声，差点儿没扑上去抢！那下边第一排码放的整整齐齐，好几条烟！烟后面是几瓶酒，酒后面是方便面，最后竟然还有几包辣条！

路晓明激动地嗓子都发颤了，“哒哒哒……大爷，这些宝贝卖多少钱？！”

老头嘿嘿一笑，“你的学分够买两包利群，或者一瓶红星二锅头，要不然就5包方便面或者4包辣条，同学请任选。”

路晓明低头合计起来，眼睛在那一堆宝贝上，满是不舍，间或摇摇头。半晌后，他终于下定决心，满怀丧气对着老头说：“大爷，记录本和中性笔怎么卖的？”

老头听见这话笑容一收，脸色顿时就变得很不好看，瞪着路晓明，“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要？”

路晓明听见这话脸上苦的都能拧出水来，他觉得特对不住自己，如果可能的话，他是真想反悔，可问题是……“大爷，咱下一趟再来买这些好不？今儿个是真不行，那堆人在外边等着我呐。”

老头想了想，满脸无奈一挥手，“随你吧，不过下次这些东西在不在，那可就不好说了，言尽于此！记录本加中性笔，一套两点学分。”

路晓明算了下，好像还差点儿，“大爷，买的多能不能打折？要不然我欠你点……”

没想到，这老头看上去尖刻，真做起买卖来倒还挺好说话，大大方方说：“没问题，记在账上，一天就挣了这么多，年轻人，我看好你哟。”

买卖成了！

俩人奔了前面，点好文具，老头一直客客气气把路晓明送出门外，临了还招呼了一声，“您慢走，欢迎明儿再来。”

路晓明秒懂，这老头是看重了自己潜力，可问题是，明儿就再来，这有点离谱了吧？上哪儿找那么多助教去揍？

想到这儿，路晓明灵机一动，把目光投向了院门方向，那里日夜都有助教守着，自己又正好想出去，能不能……

想到这儿，路晓明来了主意，对着大伙儿一抬手，“各位，现在终于满足了吧？请各回各屋，以后别再来烦我。”

同学们点头哈腰陪着笑，“我们这就回去，以后没事儿绝不烦您。”

“呵！”路晓明这个气啊，这不就等于说有事儿还得来烦我吗？我欠你们的不成？！

可还不等他发作，同学们打了个呼哨，顿时昨鸟兽散，转眼跑得一干二净。

路晓明脸都憋成了猪肝色，想打人又不知道该拽谁，老半天后恨恨一拍大腿，“我离你们远远的还不成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

“嗨！”后边那老头又把脑袋伸出来喊了一声，警惕的左右打量，压低嗓门儿说：“要租房子我这里也有，还提供那个片子看！一晚上就一百点学分。”

“这……”路晓明简直说不出话来，你就害我吧。

转过身路晓明落荒而逃，老头“嘿嘿”一笑，神神叨叨自语，“你会回来滴。”

话说，路晓明慌慌张张跑到彩虹小班院门前，不等停稳，两条黑衣大汉闪了出来，把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这俩人虽然也是助教，可身形矫健动作敏捷，目中精光四射，看架势，明显比早上赶人那帮子要强不少，于是路晓明笑嘻嘻凑过去问了个没头没脑的问题：“是不是揍的人越厉害，得的学分就越高？”

“嗨，你小子什么意思？”一位助教当时就要发作，这问题可太膈应人了。

另一位助教看清路晓明的面孔，悄悄从后面扯了同伴一把，对着他耳语起来。

路晓明当即断定，自己猜的绝对没错，揍这俩人绝对会得高分！

就在路晓明盘算着该怎么挑起战斗的时候，那边俩助教耳语完毕，同时换上一脸坏笑看着他，其中一人玩味地说：“你叫路晓明是吧？我可告诉你，我们是中班的助教，按照规矩，可以群殴你一个，照样能得分。”

看来，中班和小班的规矩还不一样。

不等路晓明判断出敌我双方的实力，那个说话的大汉咳嗽一声，就听门外边“呼啦啦”一阵响动，又闪过来6条大汉，整整8个人站成两排，看着他阴阴冷笑。

路晓明心说：得，这架没法打了，1对8，他是一点把握都没，可别偷鸡不成蚀把米。

“您几位请好，我就是来打个招呼，您们忙。”路晓明舔着脸赔笑，慢慢往后退，准备溜之大吉。

没想到，看见路晓明要跑，当先那个助教抬起手喊停，“别慌，你是想要出去吧？放心，我们不和你动手，也不拦你，请！”

8个人向两边一闪，让出一条大道，全都弯腰做出了“请”的手势，人人一脸坏笑。

路晓明狐疑了，这是怎么个意思？

眼见着路晓明犹豫不决，那个助教脸色渐渐阴沉了下来，“不敢出去？今儿你要是不敢，以后可就别想出这道门！”

助教的话刚说出来，路晓明目光一凝，瞬间下定决心，有什么不敢的？就算打不过你们8个，要跑，你们几块料还拦不住！

打定了主意，路晓明再不犹豫，将速度提升至极限，瞄着那个通道，“咻”一声闪了出去。那些助教果然没有食言，目送路晓明从身前闪过，没一个人试图出手阻拦。

路晓明一直蹿到10米开外，松了口气回头望，那8个助教又往中间一站，将院门堵了起来，其中一人打趣喊道：“欢送小班的路晓明同学参观中班，一路珍重。”

路晓明皱了下眉，冷“哼”一声，转身走进了对面的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