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 酒中仙人

仙女好像在跟老朋友聊天一样，无所不谈，没有任何隐瞒，“东方天界的界王曾经怀疑我得到了世界之眼，但是百般拷问之后，发现了事实真相的他就将我囚禁在了神狱之中，任由我自生自灭。”

“你说谎。”吴用咧嘴一笑，假山之内的仙女没有急于辩解，而是好奇的问道，“你刚才还说信任我，怎么转眼间，又怀疑我说谎呢？”

“也许你曾经真的被囚禁在神狱之中，但是并不是因为东方天界界王怀疑你藏有世界之眼吧？”吴用胸有成竹，望着这宽厚的假山石门，仿佛已经看到了山洞内不曾露面、花容月貌的仙女，“世界之眼既然是如此重要的宝贝，如果你被怀疑藏有世界之眼，你受到处罚，不足以让你支撑到被囚禁在神狱，在那之前，你就已经挂掉了。”

山洞内发出一阵优雅的轻笑，哪怕是听她的如铃笑声，都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情。这个仙女，无时无刻不再散发她的魅力。吴用甚至敢发誓，如果她不是惊为天人、国色天香的美人，他就直播日五档电风扇。

整理了一下情绪，吴用手轻轻抚摸上这粗糙的岩石，说道，“仙女你自然已经从神狱逃脱，却还是把自己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山洞之中，一部分是因为多年习性已养成，另一部分，我猜，是因为你躲在这里，不想见人，或者说，见某一个人？”

水帘洞正是令仙女伤心又刻骨铭心的地方，不然，她不会花费力气、资金在这林园之中建起一座假山，刻上一个毫无意义的名字。

“不要耍小聪明了。”仙女柔软笑声中发出一声感叹，“我在这里，不是为了躲避某一个人，而是在等待某一个人。在等一个永远不会出现的人。”吴用听出了她的深情，也听出了她的无奈，“既然等不到，为什么还要等？”

“我的心里塞满了他，如果不等他，我就没有任何留在这里的意义了。”吴用明白，仙女所说的不是留在水帘洞的意义，而是留在世间的意义。“这里是你们曾经……见面的地方？”吴用抬头看看四周，这假山园林坐落在这古老悠久的城堡花园之中，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但仍旧有一点点突兀。

“没错。”仙女仿佛回忆起了往事，声音充满了开心愉悦，“那时候，他未成仙，还只是个普通人，而我早已经位列仙班几十余年，初次见面，我就用火烧光了他的胡子。”

“为什么？”吴用好奇，听仙女的声音，不像是那种蛮横无理取闹的人。“因为，他像什么不好像只臭猴子！邋邋遢遢一点形象都没有。”仙女笑出了声，“后来我与他分分合合，经历了太多磨难和挫折，最终，我被关进了神狱，而他也重伤不知所踪。转眼间，已经五百年。”

吴用内心涌起一股冲动，这是一个坚贞不移的感情故事，他压抑住内心的波动，嗓音颤抖着问道，“请问，仙女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做青霞仙子的人？”水帘洞中陷入了无声寂静之中，过了许久许久，仙女才轻叹说道，“你不应该提起这个名字的。”

“她触犯天条，犯了大错，为众神排挤不屑，从她被囚禁于神狱的那一刻，她的名字，就不准再提起，也渐渐被淡忘。你，又是怎么知道她的名字呢？”仙女似激动又似惆怅，她短短一句话中，充满了故事的历史感。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吴用面带微笑，盯着这并不好看的山石门，“看起来，你很了解她。”“世界上本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哦？”“因为，我就是青霞。”

听出了仙女话音之中的惆怅和叹息，吴用却更加开心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不久前，他还在向玉姬打听青霞仙子的下落，没想到过了不久，他就站在了青霞仙子的面前！

“如果你真的是青霞仙子，那么，应该知道是谁将你的名讳告诉给我的。”吴用相信她，青霞仙子似乎是天界有名的罪人，没有人会甘愿冒名顶替吧？所以水帘洞后的青霞，肯定是真的。

“只有他能告诉你了。”青霞既迫不及待却又紧张忐忑，“他……还好吗？他逃走那一天，被东方界王帝释天一剑穿肺，五百年没见，也不知道他伤势如何了？”

吴用想到了神狱之中的至尊玉，那个不想离开神狱的男人，与此刻的青霞何其的相似，两人爱过苦过，五百年后的现在，这份爱情似乎已经不如当初轰轰烈烈了。

吴用想到了那时自己还被困在神狱时，至尊玉向自己说的话。“有朝一日，如果你能见到一位叫做青霞仙子的，我希望你能替我转告她，至尊玉已经回到从前的地方，并希望青霞仙子能够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这算什么？割袍断义？放手离别？隔着这宽厚的山岩，吴用已经看到了青霞仙子那隐忍的一双迫切的眼眸，这种话，怎么说的出口？

“他说，有些话，想要我转告给一位叫做青霞仙子的人听。他说……”吴用呆愣的目视前方，绞尽脑汁正想编台词，看到一只从山岩上悬丝滑下来的蜘蛛，他脱口而出道，“他说，他曾经托一只蜘蛛告诉你，他很想念你，你知不知道。”

水帘洞中又是一片沉默，随即是青霞仙子柔柔的轻笑声，“我知道。”吴用松了一口气，这么鬼扯的话她都信？看样子青霞和至尊玉之间缘分未尽啊。真好！宁拆十座桥不破一桩婚，吴用从内心处由衷想要挽留两个人的感情。

“我知道，你在骗我。”青霞的嗓音依旧轻柔磁性，原来她并没有相信吴用刚才所说的话，“顶天立地的至尊玉曾经爱过我，但是，我却骗过他，他早已经不会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了。”

欺骗？是什么样的欺骗能够让两人分离五百年之久，生死不往？吴用语塞，随即满不在乎的一挥手道，“骗就骗了呗！他身为一个男人，本就应该大度点！就像是飞蛾，明知道会受伤却还是会扑到火上。”

水帘洞中，青霞仙子惆怅绝望的叹了一口气，“他本就是一个善良大度的男人，所以，你也能够明白，当年我对他做过的事情，是有多么的可恨卑鄙。不过，知道他还活着，我就放心了。”

“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吴用按耐不住心中的激动，“我明明都已经准备把他被困的地方都要说出来了。”“没用的。”青霞仙子语气里是凝重之意，“我和他本就是被天界通缉的人物，如果贸然离开去找他，在世间暴露了踪迹，遭殃的就不止我一个了。”

吴用也期待两人破镜重圆，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也冷静了下来，回到正题，吴用发问，“世界之眼最后消失的地方在哪？”青霞仙子依旧是无所不畅谈，毫无保留告诉给了吴用，“在千年前恶魔与天神的最后一场战役上，我虽没有参与，但天界到处都是那场战役的谈论八卦。数千名天神曾亲眼所见，为誓死保护世界之眼的恶魔氏族长老，将世界之眼交给了一位普通人。”

“普通人？”吴用惊愕，能够出现在恶魔与天神争斗的战场，怎么想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吧？“没错。”似乎看出了吴用的疑惑，青霞仙子解释道，“因为，那确确实实是一个普通人，长相普通到没有被上千名天神中的任何一位记住。那个家伙既不是天神也不是恶魔，但是，恶魔氏族的长老，却将世界之眼交给了那个男人”

“你们天神没有去追吗？”吴用无法想像这个普通人跟恶魔一族的关系，更无法想像，这个普通人是有多大的胆识，“既然是在激烈危险的战场，那又是世界之眼，不可能没有天神视若无睹吧？”

“当然有去追，那可是世界之眼。”青霞仙子出现了一丝轻笑，“但是，前去追赶那个普通人的三百六十五名天兵，一个都没有回来。”

“那个普通人看来一点也不普通。”吴用挑眉唏嘘，他很好奇，那是什么样的人物，能够如此安然无恙的脱身，“那三百六十五个天兵？难道已经成为了死人？”

“当然，只有死人才无法回天界，而且也无法抢走世界之眼。”青霞仙子道，“当时天界无一人不震惊，没有谁能够想到，世界之眼会落入一个普通人手中，而这个普通人，用剑轻松击杀了三百六十五名天兵还能毫发无损的离去。”

“所以，从此之后世界之眼就没有了踪影？”吴用忍俊不禁笑出声，他甚至能够想象到，几千年前，那功亏一篑的天兵天眼睁睁看着世界之眼溜走，暴跳如雷、捶胸大号的模样，“这么说，那个普通人很强，说不定，连金阶英灵都不是他的对手。”

“当然。”青霞仙子承认，“即使是战神玉姬，想要摆脱三百六十五名天兵天将，也需要一炷香的世间，但是那个不是英灵、不是恶魔、不是天神的普通人却仅仅用了三招，那三百六十五名天兵天将就兵败如山倒。”

“三招？三剑？”吴用记得青霞仙子说过这个普通人用剑，他内心之中甚至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天下间谁人能够比得上自己这个地上最强，又是绝世第一的用剑高手，只有他了！

“没错，他只用了三招，刺出三剑，然后便击败了那蜂拥而至的天兵天将，安然逃脱了。”青霞仙子毫不掩饰她的钦佩，“天上天下，此人剑术独尊。”

吴用甚至不敢再问下去了，因为他不想承认自己心中的猜测，“我该走了。”“嗯。”青霞仙子轻轻应了一声便没有了动静。吴用转身离开这座假山步入林园花丛之中，然后就看到站在那守候多时的玛菲亚。

兄弟会与董先生、武照的圆桌骑士团不同，圆桌骑士团声势浩大，到处都是随处可见的魔偶，让人惊叹圆桌骑士团的威风。但是兄弟会却显得寂静冷清许多，不过吴用知道，那只是表面现象。

他已经站在了玛菲亚面前，即使身内没有了魔力，但是他也能轻易将玛菲亚置于死地，玛菲亚知道，兄弟会的英灵自然也清楚。吴用走了十三步，期间，一直有七对目光一直紧紧的盯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如果自己有所异动，恐怕那七名英灵就会立刻窜出制服吴用。

兄弟会的风格无疑是隐秘悄无声息的，寒芒在背的感觉并不好，所以吴用打算跟玛菲亚告辞，“我该走了。”穿着优雅西装，神态得体绅士的玛菲亚盯着吴用微笑着，“我还以为你和她谈过之后，思想会有所改变。”

“为什么不留在兄弟会，共同守护这个世界，保护好世界之眼呢。”玛菲亚认真的打量着吴用，“你是否对摩挲犹斯的事情心存芥蒂？”“这只是其一，允许摩挲犹斯这样的英灵和他那样的召唤者加入兄弟会，看来你们兄弟会是滥竽充数，什么样的家伙都有。这样的组织，并不适合我；第二，就是我向来独来独往，加入兄弟会，对我来说并不是一件自在的事情。”

“摩挲犹斯这样的人只是属于我们兄弟会执行任务的苦力，严格来说，并不属于我们兄弟会成员。他和我们之间心知肚明，他给我们带来神器，我就赐予他们报酬甚至一定的福利，这就是简简单单的生意罢了。”

“哦？那你们兄弟会有多少成员？”吴用好奇，因为城堡之内英灵涌动的能力频繁，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小团体。“加上召唤者，只有七对。”玛菲亚回答了吴用的答案，斩钉截铁，信誓旦旦，“其余的英灵，都是属于兄弟会的外编人员。而兄弟会内部成员，加上我，只有七对。”

七对？英灵和召唤者一同计算也只有十四个人？吴用有些意动，笑了笑，“那么不知道，我能不能战败兄弟会的七对成员，然后逃之夭夭呢？”

周围的空气变得紧张，那些隐藏在暗处一直紧紧盯着吴用一举一动的英灵认真严肃了起来，只要吴用稍有异动，他们便蜂拥而出将吴用击毙在地。玛菲亚抿嘴一笑，并不紧张的她还想要说话，但是被一声怒喝打断了，“狂妄无知！”

从花丛之中走出来的男人顶着一张醉酒的脸，双眸通红，鼻子通红，一整张脸都是醉红色。他体态饱满，笨重的身子抱着酒瓶摇摇晃晃，面带不满的朝吴用走上来，“我刚才没听错吧？你，想要挑战我们兄弟会？”

玛菲亚伸出手，微笑着用两人介绍，“这位是兄弟会七对成员之一，来自华夏的徐子江先生。徐子江，这位就是我想要邀请进入兄弟会的英灵，吴用。”“不要自报家门！”徐子江抱着这一瓶正宗华夏白酒，醉醺醺的伸出手点了点吴用的胸口，“瞧这小子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我们怎么能随意泄底给他！喂，我兄弟会邀请你加入，是给你面子，知不知道？”

吴用嗅到了他嘴中充斥的酒气，微微皱眉后退一步，他摇头说道，“你们是劫匪还是强盗？强人所难，与我风格不符，道不同不相为谋。”

“你一定要走？”玛菲亚盯着吴用，“我很看好你，有你的加入，我们兄弟会肯定如虎添翼，世间人类的和平，也一定……”“哎！莫要嗦！”徐子江一挺啤酒肚，瞪着吴用，挥手插话，“你想走？也可以！赢得了我再说！”

吴用哑然失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徐子江这普通的血肉之躯，摇头说道，“我会打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粗俗！就知道用武力解决问题！”徐子江一手抱着酒瓶另一手使劲推了吴用一下，吴用纹丝未动，他倒先踉跄后退了一步。

这一下子，徐子江的脸更红了，他大吼咆哮道，“你敢不敢跟我比酒量！赢了我，你就可以滚出兄弟会！但是，如果你输了，我就要打断你的腿，让你永远在兄弟会一辈子！”

拼酒量？吴用笑了，他抬臂招招手，自信已经不言而喻，“一言为定。”“君子一言！”徐子江抱着酒瓶吼了一声，随即，角落里悄无声息出现了许多英灵，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伺候徐子江了，来到吴用面前的时候，这十三名英灵抱来了十四个缸子。

这十四个缸子是平常农户家用的大水缸，只是，水缸里面装的不是水，而是酒。浓厚香醇的酒从缸里挥发出来，吴用微微吃惊看了徐子江一眼，这个家伙，是不是不要命了？换做是哪个普通人，用这种水缸盛酒来喝，早已经死了。

看热闹的玛菲亚那戴着白手套的双手背在身后，看着吴用，似笑非笑的说道，“喝死在徐子江手下的人和英灵，加起来已经有四十一名了，你确定还要继续和他拼酒量吗？”

徐子江已经喝死过四十一个人？这是个真正的酒鬼啊？瞧着对方面目通红醉醺醺睁不开眼的模样，吴用笑了，“我不会成为第四十二个人的。只是希望，你们能愿赌服输！”

“有我作证，自然公平。只不过，条件换一下吧。”玛菲亚白皙俊秀的脸上带着微笑，“我们并不强人所难，如果你赢了，你马上可以走，兄弟会从此不对你做出任何纠缠；若你输了，留在兄弟会三年，协助我们一臂之力！”“胜负条件呢？”吴用可不想让对方钻漏洞，什么事情都要说得清清楚楚才是。

徐子江双手已经抱住了大酒缸的边缘吗，他已经做好了随时把头伸进水缸里喝酒的行为了，他瞪着吴用，大声呵道，“谁先把对方喝死，谁就赢了！”玛菲亚不理会徐子江的疯言疯语，淡然对吴用说道，“一个小时内，谁喝的酒最多，谁赢。”“没问题！”吴用点头，他很自信，他是一名英灵，又怎么可能输给一个普通的胖子？

酒香浓郁，都已经盖住了这园林花朵的香气。用水缸喝酒，而且一人面前摆着七个大水缸，这种事情，只有疯子才做得出来。毫无疑问，徐子江就是一个疯子，而吴用呢，则是有些自负的傻子。

吴用喝光第一缸酒的时候，浑身都是刺鼻的酒味；喝光第三缸酒的时候，吴用看到了天旋地转，人影重叠的幻境；等第四缸酒喝到一半，吴用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即使闭着眼睛，他也在飞。东摇西倒，仿佛是刚学会飞行的小鸟儿。

脚踏棉花，身轻如燕，这一刻，吴用顿时觉得自己就是酒中的神仙，豪气万丈，剑势如虹。他抽出了剑，趁着醉意，耍了一套行云流水的剑招，然后，又击败了世界上最凶猛的恶兽。

等吴用醒来，他头疼欲裂，他根本记不清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是什么时间。推开门走出去，吴用看到了满天星辰，才知道现在已经是夜晚了。

吴用一脸呆愣的捂着疼痛的额头思考了好久，才重拾记忆，只不过，也只记得自己喝第四缸酒时支撑不住惨败倒地的情景，当时，徐子江还发出了刺耳得意的嘲笑声。真是混蛋，难道自己输了？

吴用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然后，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玛菲亚的轻笑，“你输了。”吴用回头，大晚上仍旧穿着西装戴着白手套的他似乎什么时候都是这么得体优雅。吴用苦笑，问道，“徐子江喝了多少？”

一个小时内，谁喝酒最多，谁便胜出。吴用记得这个游戏规则。玛菲亚招招手，一名女英灵端上来一杯浓郁的茶，然后玛菲亚含笑说道，“徐子江喝了七缸酒，一滴不剩。”

七大水缸的酒？这是多少升！这是多少斤？吴用不知道，只知道，徐子江是一个神经病！颓废的坐倒在沙发上，吴用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要留在这里三年了。”

“很高兴你是愿赌服输的人，不过，你已经不错了，许多人在面对徐子江的时候，第二缸酒喝完就醉死了。”玛菲亚眼神示意令吴用面前的女英灵亲自喂吴用喝茶，“这是我煮的醒酒茶，喝了会好受点。”“我没做什么疯狂的事情吧？”吴用还是头一次喝高，所以他不知道自己醉酒后的品行如何，希望没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