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越狱

类别:现代都市 作者:潮吧先生字数:4847更新时间:22/07/09 15:00:14
我爹在跟我说话他的声音又干又涩大远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以后咱这个家就全靠你了你得负起责任来我老了不需要你照顾了你弟弟我就托付给你了你要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来照顾。我爹说完了这些话就来摸我的脸摸着摸着就掉了眼泪他的眼泪是黄色的从那只曾经明亮过的眼里簌簌地往下掉他也不去擦就那么让它往地上砸。我想给我爹擦把眼泪可是我抬不起手来我想安慰安慰他可是我说不出话来全身像是被人绑着。

天可真热啊……我和我弟弟走在烈日下我们俩走得很慢。我弟弟说哥哥爸爸到底在哪里?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我指了指前面那些滚滚的尘土说就在那里面。那些纷纷扬扬的尘土是被好多汽车带起来的铺天盖地车灯被阳光一照出狼一般的绿光。尘土翻滚着越过一道道的土坡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了一溜云彩被天空融化了。

天可真热啊……我和弟弟都脱光了膀子我弟弟的身子是白色的我的身子是古铜色的我弟弟的身上没有肌肉而我的身上有。我对我弟弟说我比你强壮以后我可以养活你咱们就在这里住着我种庄稼你在家里帮我照看院子里的鸡鸭什么的。我弟弟说那咱爸爸呢?我一下子懵了是啊我的老父亲呢?我怎么把他给忘记了?妈的我是不是又做梦了?快他妈醒来你这个混蛋连自己的爹都找不着了你他妈还算是个儿子嘛……我掐大腿不疼什么感觉都没有……我问我弟弟你说咱爸爸去哪里了?我弟弟说也许是找咱妈去了吧?我弟弟可真够聪明的他说对了我爹就是找我妈去了这一去就永远也不回来了……在梦里我就知道我流泪了我还知道董启祥他们就在我的旁边喝酒我不能让他们看见我要继续睡觉兴许能够在梦里跟我爹见上一面呢。天可真热啊这到底是冬天还是夏天?冬天哪有这么热的?我弟弟不见了他向着金色的太阳跑过去了太阳撒下的金粉一股脑地铺在他的身上让他看上去像是一个火球。我弟弟可真漂亮啊他一点一点地移动着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我的心都浮起来了我害怕他也找不着了我追可是我跑得很慢像在海底下走路我要飞……我真的飞起来了下面的一切都看不见了。天上刮着柔和的风我就像是一缕轻烟随风乱飘这风应该是春天的风了过了春天我就该回家了……

我出了一身汗我知道这不是在梦里因为我听见董启祥说话的声音:“让蝴蝶睡吧我们走了。”

大鸭子说你们走吧我照顾他刚才他直蹬被子怕是上酒劲了。

接着是一声关门声。停了一会儿我掀开了被子一角屋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我坐起来脑子像针扎般的疼痛冷风灌进我的领口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歪头一看外面探照灯光扫过的是一片充满诗意的雪花。瑞雪兆丰年啊……我爹要是活着他一定会说这句话。我爹的骨灰现在在哪里?应该不会在胡四的家里我们的风俗是二十九的傍晚才接故去的亲人回家过年的……那么他现在在哪里?在荒凉的公墓?在我家空荡荡的桌子上?他太孤单了要过年了他的身边应该有个亲人啊……冷我感觉到了彻骨的冷我爹什么也没穿他怎么会不感到冷?我裹紧被子重新躺下我想象着我是跟我爹躺在一起我抱着他让他感觉得到来自他儿子的温暖。我爹说你这样可不好让别人看见会笑话的一个还不算太老的老头跟他儿子撒娇呢。我说别怕别人看见你就说是你儿子在跟你撒娇。我爹安静地躺下了他的身体冰凉让我不得不把被子裹得粽子般紧……我爹暖和了他坐起来对我说儿子可能是我死了这个年就不能回家过了你要是想我的话就去看看我要是出不去就算了……我想抓住他可是我抓到手的是一缕清风。他站在很远的地方看我那个地方黑漆漆的只有头顶上的一点光亮投射下来像是在他的身上打了一束光。我爹在拉他的二胡他拉二胡的技术还是那么好就像从前一样他一遍一遍地拉《喜洋洋》我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过年了他想让我高兴一些不能因为他不在了而影响我的情绪。

我再一次坐了起来我爹走远了他的背影融入了夜色夜色里什么也没有也好象是站了好多人。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见我的父亲我要跪在他的面前大声喊:爹我对不起你!我没有给你尽一天孝啊。

门口一阵响动我使劲眨巴了两下眼睛大鸭子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兄弟醒酒了?”

我甩了几下脑袋里面空荡荡的我重新躺下了。

大鸭子干笑着站在我的床头说:“蝴蝶我喝得有点儿多你替替我我睡会儿怎么样?”

我翻身下了床:“你睡吧万叔和狗逼呢?”

大鸭子说还在外面两个都在打盹呢。

我走出去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冲坐在走廊头上的老万和狗逼勾了勾手。两个人拖拉拖拉地过来了我说你们回去睡会儿吧我犯困了就喊你们起来。两个人很高兴连句客气话没说就窜回了值班室。我摇晃着钥匙来回走了几趟回家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它几乎让我窒息了。怎么走?走了还回来不回来了?不回来了我要找到小杰跟他一起浪迹江湖我将拿出我所有的野性让曾经侵犯过我的人死无葬身之地!慢着我是不是喝醉了?不能冲动啊我还有一个傻弟弟呀我浪迹江湖了我弟弟怎么办?我抓紧铁窗使劲摇晃了两下脑袋很清醒我的大脑清醒极了!就这么办先回家看望我爹拎着我爹的骨灰走了再说至于我弟弟我会把他接走的我有这个能力!

我蹑手蹑脚地回了值班室屋里鼾声一片。我咳嗽了一声一点儿反应没有我悄悄退了出去。

打开铁栅栏没有弄出一丝声响前面就是内管的铁门了。

重新锁上铁栅栏我站在铁门旁边的阴暗处用力屏了一下呼吸轻轻扣动铁门上的大锁:“苏哥苏哥。”

外面响起老苏的声音:“谁呀这么晚了有事儿吗?”

我压低声音说:“苏哥我是蝴蝶你过来一下我跟你说个事儿。”

老苏嘟嘟囔囔地过来了隔着铁门横了我一眼:“怎么了队上出事儿了?”

我笑了笑:“没事儿我值班寂寞得狠跟你聊聊天。”

老苏想走:“操大过年的哪来那么多毛病?聊什么聊一会儿我就交班了。”

我说:“你这个老混蛋真不够意思我想给你弄点儿好吃的都不领情?”

老苏的眼睛一亮:“东西我有钱缺弄点儿银子给我?”

我冲他勾了勾手:“你过来三百怎么样?算是报答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

老苏喜滋滋地靠了过来:“老是沾你的光……”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我已经用双手扳住了他的脑袋猛力一扭他一声没吭就软在了铁门外面。我迅在他的下巴上又加了一膝盖他软成了一滩鼻涕。我伸出手抓住他的腰带把他的屁股扳了过来顺手一摸那串钥匙果然挂在他的腰上。我一把将钥匙拽了下来毫不费力地找出我们中队的那一把不到一秒钟就打开了铁门。我走出铁门站在老苏的头顶上屏了一阵呼吸弯腰把他拖到了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四周是死一般的寂静我望了一眼大开着的大门那里也没有一个人。弯下腰试了试老苏的鼻息他还在呼吸可是很微弱我估计他昏过去了想要醒过来得需要几分钟的时间不能等了我必须在他醒过来之前走出监狱!我猫着腰迅地出了大门。操场上黑洞洞的前面教育科的楼上有微弱的灯光我不敢穿过操场操场旁边是一溜冬青如果贴着冬青一直走可以走到大墙的墙根下贴着墙根走就可以走到禁闭室的外墙那里有一座小*平房以前我曾经爬上过小*平房从那里可以看见外面。如果我上了小*平房就可以沿着平房的边沿走到靠近大墙的锅炉房从锅炉房的房顶一跃就能蹿上大墙如果碰巧电网上没有电我就可以抓住缠电网的铁棍出溜到外面去外面就是一片玉米地了……这个季节应该没有玉米可能会是一片麦子地不管他了只要我到了外面匍匐着爬上一阵应该可以找到回家的小路……这样想着我已经贴在了大墙的墙根。一阵探照灯光刷地扫过我这里是个盲区灯光尽管亮可是我藏身的地方漆黑一团。探照灯灭了的时候我已经沿着水管爬上了小*平房。刚趴在平房的沿上喘了一口气警铃大作!

来不及了!我忽地站起来连滚带爬地窜上了锅炉房的房顶可是我已经暴露在了耀眼的探照灯光下。

整个大院的灯全亮了回头一看操场上跟白天一样有很多武警端着枪在横冲直撞。

几个穿警服的队长大声喊往锅炉房的方向跑了是三大队的杨远他可能有凶器!

岗楼上的武警已经现了我他们的声音都变了形:“别动!站在那儿!把手举着转过来!”

那一刻我什么也顾不上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被他们抓住我要回家!

强烈的灯光耀得我睁不开眼睛我摸索着靠近了最南面的一个烟筒纵身一跃空了!抓到手的不是坚实的墙头或者冰冷的铁棍而是一把滑腻的空气我重重地跌在了地下。地下是一堆结成冰的积雪撞在我的肚子上让我有一种肝胆碎裂的感觉我什么也顾不得了就地打了一个滚撒腿往南墙根里跑。我记得南墙根有一堆废旧的床子也许我可以爬到上面做一次最后的努力就在此刻枪响了……我第一次听见真正的军用半自动步枪那“哒哒”的点射声我甚至看见了我的四周被子弹打起的火星和冰雾。不能动了再动就没命了!我转回身来高高地举起了双手我想喊别打啦我投降可是我干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眼前全是嘴巴里喷出的白雾像刚刚掀开的锅盖。

“站好了别动!”一个声音在喊。我哪敢动?我一动你就把我打死了……探照灯直接打在我的身上我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我紧闭着双眼等他们来把我放倒我甚至做好了嘴啃泥的准备。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清晰地在我的耳边响起接着停止了还是那个声音在喊:“自己走过来往前走。”他们也太仔细了也许是害怕我的身后别着什么凶器呢我想作出一付轻松的表情可是我的脸似乎变成了牛皮做的再怎么用力也没有感觉到变化。我就那么闭着眼睛保持一个姿势慢慢走了过去。他们的动作一点儿也不粗暴只是很迅我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扭到了后面不是很疼就像朋友之间闹玩似的一付冰凉的手铐把我反拷了起来。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能够听得出来他的声音像是完成了一件艰巨任务以后的那种轻松:“好了大家不要靠前”我的后脖颈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卡住了“睁开眼吧走先去禁闭室。”我把眼睁开探照灯光没有了眼前依旧是灯火通明可是我总觉得这些灯光类似蜡烛昏黄昏黄的也许是我的眼睛刚才被更强烈的灯光照射过的原因吧这样的灯光让我的心情变得塌实像在夜里逛街逛累了站在一旁看光景似的懒散又无聊。我能看见从我们大队的监舍里跑出了不少队长可是他们在喊什么我听不见。我还看见老苏战战兢兢地站在一群队长前面边说着话边偷偷看我。我在心里说了一声苏哥对不起。

身边的武警排成了一行枪还是那样端着随着一声口令迅冲进了监舍。

旁边全是队长我一个也不认识大概是我们队上的人还没来心里莫名的有些落寞。

刚才说话的那个队长往前推了我一把:“怎么不动弹害怕了?走禁闭室。”

上次劳改的时候我曾经在禁闭室里呆过多好长时间心里一点儿没有恐慌反而有一种塌实的感觉……刚才可真悬啊如果我稍微一慌乱有可能就变成了筛子。进到禁闭室的一间审讯室的时候我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刚才我干了什么?!我他妈傻了?那不是找死吗?你能跑得出去吗?就算你跑出去了你能有见你爹的时间吗?还不是照样这个结果?我被我想要去找小杰的这个打算吓了一跳这可能吗?有多少事情需要我面对那不是逃避吗?一股巨大的后悔几乎把我打倒……这次我完蛋了肯定要加刑甚至还会连累董启祥和老辛因为在这之前接触的只有我们几个他们至少会被严管几天……还有康队他对我那么信任我竟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估计康队肯定要受处分。

脑子迅转着怎么办?告诉他们我喝醉了?那管个屁用你喝醉了难道还可以去杀人吗?

我打定了主意喝酒我承认醉了也是真的可是我不是想要越狱我想站到高一点的地方看看我的家。

妈的管你信不信呢先这么胡搅蛮缠上一阵再说。

押我来的那个队长是个满脸胡子的大个子他威严地坐在了我的对面:“杨远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董狱政科科长。你呢我也知道了是个二进宫叫杨远听说刑期不长改造得也挺不错。来你先告诉我今天晚上你都干了什么?”我说我爹去世了我想他我想站在锅炉房的房顶上看看家。董科长笑了:“没醒酒是吧?别闹了你也是个老犯人了这个理由根本不成立说实话吧我不想跟你在这上面浪费时间。”我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哈欠:“我没撒谎我就是这么想的。”董科长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拿这里当什么了?你以为这里是派出所?”

我不说话了你爱什么什么反正我就这样了。风从我裂开的裤裆犀利地钻了进来像是要割掉我的**。

见我不说话董科长笑了笑:“呵呵咱们还是别兜圈子了你这是越狱人证物证都在这里明摆着。”

我还是不说话心里很难受唉大家又要跟着我遭罪了。

风还在我的裤裆那里转悠好象是专门来调戏我的我的**使劲地往小腹里面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