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金高与刘梅
类别:
现代都市
作者:
潮吧先生字数:4746更新时间:22/07/09 15:00:14
杨远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正站在墙角撒尿因为紧张尿线很细还滴滴答答的。[}杨远嘿嘿笑了两声:“兄弟扶着墙站稳了别趴下。”听他这么一说我索性不尿了憋回去提上裤子坐了回来:“远哥你这事儿办得不漂亮当时怎么糊涂到那种程度?”杨远苦笑道:“你不明白啊如果你处在我当时的那种状态备不住还自杀了呢呵。”也许他说得对可是问题是他这么一来麻烦可就大啦加刑那是一定的了我问:“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加了几年?”
杨远无力地摇了摇头:“不多三年。”
我陪他摇了一阵头:“唉计划这不全完蛋了嘛……这下子李俊海可站稳脚跟了。”
杨远咬了咬牙咯咯响:“等于我又赠送了他几年时间的确出去以后我跟他不在一个起跑线上了。”
回忆他刚才说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情再想想他曾经的那些美好打算我竟然有一种虚脱的感觉仿佛刚从一场梦里醒过来。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我变成了他我在替他担忧……在听他讲这些故事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把自己想象成了他紧要关头我抓起猎枪奔跑在如狱的夜色之中。甚至有一次我瞪着他两脚之间的铁链子伸手就抓我以为那是他曾经说过的小杰用过的那把猎枪抓到手的竟然是一条蛇冰凉又滑腻赶紧撒手却原来是把杨远的两条腿举在了半空。杨远很有意思每当我听入了迷有一些不正常的举动时他就会像个孩子似的眯着眼睛笑他笑起来很特别你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一个曾经叱咤风云的大哥你眼前的只是一个有些傻气的老青年。他说的话有时候很直白让人觉得他这是在絮叨跟个没有文化的农民似的有时候说的话却让我肃然起敬甚至怀疑他上过大学而且学的还是哲学或者文学专业。比如昨天他就说过这样的话:“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吗?那时候我就很绝望它就像在我的身体里生根芽了走到哪里它都跟着我只要我还活着它就不放过我睡觉都在我的枕头边上。”
“远哥你有些话就跟诗歌似的是不是跟小广学的?”想到这里我问他。
“小广不行他那一套全是花架子就跟他打架一样我这是实在的东西比林武的三字诗还深刻。”
“确实是这种感觉”我附和道“你看了不少书吧?”
“那是在监狱里太寂寞了看书可以消磨时间也是一种很好的娱乐我连佛教的书都看呢。”
“难怪连小广最后都佩服你。”我赞叹道。
记得他在说到小广的时候曾经不屑地说:“上学多了有什么用?整个一个书呆子要不最后他混得连小孩都敢欺负他呢。他那一套不好使混在文人堆里他是好汉跟真正混社会的人一比他就完了稳不住上来一阵跟个大学教授似的上来一阵比他妈长法还地痞都是上学把他害了……有一次跟我论学问我说了一个道理这小子直接把自己灌醉了佩服得不行直喊我大哥哈哈。我研究的是书里面的真道道他呢?他研究谁的文笔好谁善良谁是个好人。我跟他说好人应该受尊敬可是你看看自己的身边哪里有他妈一个好人?除了你爹你娘你姐姐你再找出一个来我看看。那小子直接蔫了说蝴蝶你说的对呀我倒是个好人可是我他妈混成了个什么?”我问他小广最后混得很惨?杨远说惨倒是谈不上反正没人瞧得起他道儿上的人说他装逼好人堆里说他是个混子。
“不如我我他妈坏就坏到底了第二次出去我成了人见人怕的狼知道吗?哈哈。”
“不能吧?你连朋友都害?”
“谁是朋友?有限的几个!他们我不害其他的一律不客气一个字砸。”
“金高应该是你最好的朋友了吧?”
“是啊还有小广也是尽管我瞧不大起他可是他人真不错还有林武、春明、花子……”
“胡四呢?”
“操说不上来我讨厌他……唉别提他了也许是我的错误他可能还说我是个小人呢。”
记不清楚是哪天杨远突然大感慨他像朗诵诗那样说:“有一种仇恨和忧伤在我的心里徘徊它们纠缠在一起挥之不去就像是长在了我的身体里某个隐蔽的地方。仇恨就像一颗种子当你忘记它的时候它会迅地芽等他长大的时候你已经无法把它根除了。忧伤也一样甚至比仇恨生长得还要快。我知道这样不好它们终究会毁了自己也曾经想要找到它跟它谈判让它明白我不喜欢它可是它隐藏得很深你根本找不到它。在你最快乐的那些日子里它会马上出现让你时刻记住它他会在瞬间让你绝望让你不再快乐你永远也别想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在你的身体里面爆炸而它知道它就像个指挥家随时纠缠着你像野兽像毒蛇像藤萝又像***噩梦。”
这样的话让我感觉阵阵冷也许最后这次他体内的仇恨和忧伤一起爆了。
说到快乐的日子杨远的目光里充满温存嘴巴也咧得比平时大了一倍。
我问他你最后跟芳子结婚了没有?杨远不笑了:“想结没有机会。”
“刘梅呢?”刘梅给我的印象很好错就错在她最后没有照顾好杨远的父亲上。
“她结婚了跟金高。”杨远嘿嘿笑了。
“真的?这怎么可能呢?”我大吃一惊。
“骗你干什么?”杨远笑得像喝醉了酒“嘿嘿嘿嘿这对奸夫**瞒着我勾搭上了。”
阎坤在隔壁唱着忧伤的歌杨远开始了对这段往事的回忆:“出去以后我找不着金高因为我弟弟跟着金高我很着急找他。胡四跟我说金高失踪有半年多了他把自己的房子租出去了带着我弟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都快要急疯了打听遍了所有认识金高的人他们都不知道。后来牛玉文从外地回来了我问牛玉文牛玉文说他在威海带着我弟弟在那里做海产品生意。要了地址我就去了威海哪里是做什么海产品生意?我都傻了他跟我弟弟一起蹲在一个商场门口卖袜子……我走过去抱着他们俩的时候我弟弟不认识我了光笑金高也笑全他妈傻了……”
杨远面无表情地说当时他踹了金高一脚你他妈为什么带着我弟弟来了外地?让我怎么找你们?金高说没有办法我被李俊海追得有家不能回了。“这我都知道”杨远把牙齿咬得腮帮子都凸起来了“那时候的金高根本没有能力跟李俊海斗了去‘摸’了他几次全都失败了他的一条腿也瘸了小腿绑着一截钢板……我顾不得跟他多说抱着我弟弟让他喊我哥哥我弟弟也不躲任我抱着他彻底变成了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了。金高收拾了摊子让我跟着他回家。我问他在这里安家了?金高说我结婚了那个女的是个老师老家是威海的以前在咱们那里教书后来调回了威海。当时我根本没把这个女的往刘梅的身上想背着我弟弟回了金高在威海的家。回家的时候快要到中午了家里没人房子是跟我家差不多的平房也有一个院子只是院子里没有槐树光秃秃的。金高拖着那条残腿炒了几个菜我们三个一起吃饭我喝了不少酒。我弟弟也喝我想把他灌醉了看看他能不能把我想起来可是他什么也想不起来三分钟去洗一次手洗完了回来接着喝他的酒量大极了跟喝水似的……金高被我打破了鼻子他也不生气找块棉花堵着鼻子冲我傻笑让我怀疑他是不是也跟我弟弟一样傻了。后来门开了我一眼就认出了进来的女人是刘梅她比以前更胖了像个泡了好几天的馒头。刘梅一看见我就想跑被我一把抓了回来。”
“她跑不动因为我弟弟也上来抓她我弟弟说姐姐你别走这个人打我哥哥”杨远表情痛苦地晃了一下脑袋“他把金高当成了自己的哥哥……刘梅不跑了直哭她说杨远你原谅我我没有照顾好咱爸爸。我没想打她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当时的情况当时我爹着急过马路不小心把刘梅给我买的旱烟和茶叶打落在地上刘梅弯腰去拣这些东西的时候我爹已经倒在车轮底下了。刘梅哭得说不上话来了金高就告诉我说因为刘梅害怕我出来责备她自己也觉得没有脸面见我就找了个关系调到威海来了。那时候金高带着二子刘梅经常从威海来看二子一来二去就跟金高熟悉了……当时我的心里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滋味抱一会儿弟弟抱一会儿刘梅再抱一会儿金高都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好了。我在金高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一个月以后我和金高带着我弟弟回来了把刘梅留在了威海的家。我们三个住在我爹给我留下的房子里几乎不太出门整天在家跟兄弟们接触准备跟杂碎们大干一场。”
我的心里也不是滋味这都弄了些什么呀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可思议。
杨远不想谈关于刘梅的事情换个话题说:“住在自己的家里感觉真好每天都能梦见我爹哈哈。”
我问他二子一直没能想起你是他哥哥来?
杨远叹了一口气:“一直没有他一直把金高当成了我有一次还直呼其名大远。”
我笑了:“哈哈二子挺有意思性格是不是也变了不少?”
杨远也笑了:“那可不变回了三岁可好玩儿了不过他的棋下得还是那么好谁都别想赢他。”
我问他你弟弟为什么会一下子变傻了?按说以前也就是脑子不太跟趟锻炼好了完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啊。杨远笑了笑:“还不是因为我?是我把我弟弟害成那样的。我弟弟知道他再也见不着我爹了以后脑子就受了刺激他不像我我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可是他不能他直接开始打人打胡四打林武打芳子凡是他能够得着的人他全打……胡四打过他一次我永远不会原谅胡四二子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打过。后来我打过胡四我打得他住了好几天医院唉……这也是我的不对可是他为什么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这个人还是他朋友的亲弟弟?林武要跟我拼命我把刀子递给他就像当年阎坤把刀子递给我一样我说你来吧捅死我。林武把刀子掰断了他要跟我绝交哈哈他还是向着胡四……那时候没有几个人向着我说话我感觉自己成了人见人恨的怪物他娘的。”
杨远说他被加刑以后胡四去接见他胡四说蝴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也许我把你弟弟接到我那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杨远问怎么了我弟弟又惹你生气了?胡四说他把我的饭店搅和得没法做生意了。一开始整天嚷嚷着要找你爸爸我告诉他你爸爸和你哥哥很快就来接你了。他说胡老四你别糊弄我我哥哥是个歹徒被公安局抓去坐牢了你赶紧把我爸爸给我找出来不然我跟你没完。我怀疑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就一点一点地往你爸爸去世了这方面引。后来他突然爆了抓起菜刀就砍我被林武给夺下来了他抓住林武的手就啃缝了好几针呢。我不敢让他在饭店里呆了就让我店里的服务员在家里照顾他可是谁去了谁草鸡经常顶着满脑袋大包跑回来哭没有人再敢去伺候你弟弟了。我想把他送到精神病院里想来想去不能那么干你会不高兴的。就那么整天凑合着。晚上我去你家里睡觉你四嫂不敢去陪我了。我也睡不塌实有好几次我半夜看见他站在我的床边看我……蝴蝶是个人就害怕呀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我问他你想不想你哥哥?他都不知道他还有个哥哥我启他我说你哥哥叫大远身上有个蝴蝶。他说蝴蝶不是在天上飞的吗?唉……白天我就让他跟我去店里有时候挺好的坐在门口自己跟自己下象棋冷不丁就犯了毛病逮谁打谁我店里三十来个服务员全让他打了个遍连你四嫂也没能幸免。林武最后也躲他远远的。芳子就更不消说了有一次他还把芳子的裙子撕开了……算了说这样的事儿不好。
芳子来接见的时候杨远问芳子二子真的犯毛病了吗?芳子起初不承认芳子说别听四哥胡说八道他那是干够了想脱手呢。杨远问林武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儿?芳子说那是因为跟他老婆打架让他老婆给咬的。杨远火了芳子如果你还想跟我谈就必须对我说实话因为二子将来是咱们家的一员。芳子没有办法全说了实话跟胡四说的一样。最后芳子说你还差好几年才能出去我一个女人又没法照顾他实在不行的话是不是可以考虑把他送到精神病医院里去治疗上一阵?杨远不高兴了他是我杨远的亲弟弟我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让我的弟弟跟一帮真正的神经病关在一起我自己的弟弟自己知道他不是神经病他只是脑子不大好使再坚持一下等我出去他就好了。芳子说刚开始他是没有什么大毛病可是现在他的表现真的很可怕。杨远说他那是暂时受了一点儿刺激只要我回家了他见了我就一定能够好起来。回监舍以后杨远想了很多差点儿又产生了越狱的念头。
天热的时候胡四带二子来了胡四让二子过去认哥哥胸前的蝴蝶二子笑嘻嘻地喊了一声大远就不说话了。杨远把他弟弟抱了好长时间他觉得只要他能够在三两年之后出去就一定能让他的弟弟好起来。接见时间到了的时候二子突然跳起来打了胡四一拳打完了哈哈笑着跑了。胡四红着脸对杨远说蝴蝶看见了吧?平常就是这样的。
杨远出来以后一定又遭遇了不少事情我越好奇起来:“远哥咱们别这么罗嗦了你还是接着讲吧。”
杨远侧目看了看窗外窗外的那一方天空是橙黄色的夕阳已经快要隐没了。
阎坤还在唱这个家伙真的应该去当歌星我第一次听过一个不在电视里的人唱得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