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五章 你还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吗

冷歌心一震，有些害怕，李夏已经有很多年都没有单独见过她了，她还记得擎天小的时候，二嫂是极感谢她的，她们姑嫂的感情很好，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二嫂看她的眼神就不一样的。

冷歌从床上做起来，靠在床头，规矩地说：“二嫂，你来了。”

李夏没有回应，还是定定地看着冷歌，似乎是想了许久，她才开口：“阿歌，擎天是你从小带大，他自小就是跟你比对我亲，我知道我和卫国亏欠了他，很多事情都是由你和擎天商量，我们就没有意见。”语气逐渐加重，李夏心口的气似要一吐为快。“但擎天的婚事，你却连问都没有问我这个母亲一句，要不是你住院，我都不知道你想要擎天结婚，擎天是我的儿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难道我就没有权利知道自己儿子的婚事吗？”

冷歌很平静地接纳了这些话，她知道二嫂不喜欢楚月，二嫂这些年因为擎天对她比较亲的缘故，很多事情都反对自己，所以，商量擎天婚事的事情她是故意跳过二嫂，在这点上面，她是有愧。

“二嫂，这件事是我做得欠妥。”

李夏哼了一声，她岂会不知冷歌是故意的，看着冷歌这幅从容的样子，她实在不想多呆。“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楚月和擎天的婚事作罢。”

“大嫂，你不能。”

李夏缓缓地问：“为什么不能？擎天不愿意，为什么要强迫他。”

冷歌抿着嘴，沉吟了片刻，说：“二嫂，擎天的婚事我跟二哥商量过了，他同意了。”

“你想拿你二哥来压我？”李夏的声音渐冷。“你今天也四十几岁了，我以为你年纪大了，小时候蛮不讲理的性子早就改了，却没想到还是跟十几岁的时候一模一样，每次使完性子就让你二哥给你收拾烂摊子，当年，慕黎黎她…….”

“二嫂。”冷歌厉声阻止。

李夏看着冷歌听见“慕黎黎”名字的惊恐状，觉得她甚是虚伪，冷着脸继续说道：“连她的名字也不想听见，可你没忘记慕黎黎那样的人，因为你，肚里的孩子最后死在哪里？”

冷歌想要阻止，已然来不及。

“是你们害了她的孩子。”

冷歌捂住脸，不敢去想那段记忆，眼泪哗哗地流。喃喃自语：“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

“这些话，你对你二哥说或许有用，但对我却是没用，我的擎天不能再让你给毁了。”

这些藏在李夏心里多年的话，她很早便想说。

嘭的一声，拐杖声大力得触地的声音，李夏回头去看，是满脸怒容的冷鸿志。她一点都不害怕，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冷鸿志早已不是她爱的男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变成为了保护家人却不存公正的人。

“鸿志，你放心，我刚才那些话为了擎天，为了冷家的脸面我都会吞在肚子里，只是我今天来想说，擎天的婚事我会自己决定。”李夏说的一板一眼，不卑不亢。

“胡闹。”冷鸿志怒道。

“在擎天的婚事上面，我绝对是不会让步的。你不能为了阿歌，连擎天的幸福都不管。这么多年，阿歌对擎天的养育我看在眼里，我一直感谢她，但是，连擎天不愿意的事情，你们都要强迫他，我是不能不管的。”

冷鸿志此时也只是凭着一股恼羞成怒在硬撑，刚才在门外听见她说这些事情，他就无法平静，如果此生他有难以面对的人，便是那个曾经他有些讨厌的慕黎黎。

冷鸿志此时是最最痛的时候，这么多年对于那个孩子，他连想都不想去想，他有没有错，他不能断定，但是，如果在选择一次，他还是会选择保护妹妹，那是血肉相连的亲人，作为哥哥他拼了性命也要去保护的人。

“李夏”冷鸿志厉声正要开口教训，却被在床边的冷歌拉住，两行长泪，眼神里充满恳求。

冷鸿志知道，李夏如果不是为了擎天的婚事的主导权，是不会说出那个孩子的事情的。阿歌现在陷入崩溃，是万万不能再听见慕黎黎的名字，连他自己都不愿再去听那个名字。

“罢了罢了，擎天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冷鸿志好像在这一瞬间老了许多，说出的话也是平和无力。

冷鸿志看着李夏离开，不由地摸摸了自己手腕上的檀香链，他这几年开始修习佛学，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如何做都不能够弥补心里的罪孽。

他转身轻拍妹妹的肩膀，他恍惚觉得回到冷歌小时候，每次她做错事，他都轻拍她的肩膀，笑着安慰她，小阿歌，不要怕，有二哥在。她一双眼睛湿漉漉地说，妈妈会骂我。他说，二哥替你求情。

阿歌，我们都错了，等来日到了天上，我们一起向妈妈认错。……或许我们都不配去天上看妈妈。

冷擎天又一次失望而归，他走到沙发旁陷进去。

姑姑自从出院之后就回了青山，还记得出院那日，他见到姑姑，平时雍容华贵的她，白发已经遮掩不了，面容憔悴，匆匆上了车，什么话都没有对他说。后来，他多次去青山，都没有见到姑姑。

他捏着自己的眉心，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对于他和楚月的婚事姑姑再没说过一句，都什么东西被放下，却有什么东西又压了上来。

坐了许久，被楼上的声音引去了注意力，他转头去看，穿着整整齐齐的轩墨两节两节地下楼梯，裘雅在后面喊：“轩墨慢点。”哪里会听妈妈的话，走到最后三个台阶直接蹦了下去。

到了楼下，看见在沙发上的冷擎天，小脸扬起一个笑容，灿烂甜心，扑到他的怀里。冷擎天这才仔细看轩墨今天穿的衣服，浅蓝色条纹的衬衫，卡其色的布裤，一双白色的运动鞋，看起来像是要去春游的样子。

“轩墨，你这是要去哪里？”

后面赶到的裘雅手里拿着一个棒球帽，拎着一个装得滚滚的双肩包 ，说：“轩墨说他跟慕老师约了一起去动物园，你看，一大早就起来折腾，兴奋地跟个猴子一样的上蹿下跳。”